宫心竹道:“眼下,金家的掌门人,正是师父的表弟,叫金无命。”
洛影寒笑道:“金无命,这名字不错,不知道他的武功怎么样?”
宫心竹道:“金家也是练剑的,师父曾经指点过他们,金掌门的剑法,有师父七八成的水准。”
洛影寒道:“七八成,也算不错了。至少也是四品初境有余的武者了,倘若再多几门绝学在身,也相当于四品中境了。”
宫心竹点点头,金家能够屹立江湖这么多年不倒,剑术上面,也确有独到之处。金家家传的绝学,叫做“君子七式”,堂堂正正,正气凛然,威力惊人。另外他还有铸剑谷这样的大靠山。
洛影寒道:“不如,咱们去拜访一下这位金掌门吧。”
他已经猜到了宫心竹心中所想,与其等她开口,不如自己提议。
宫心竹道:“好啊,铸剑谷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金家想必也很想知道,师父的消息。”
一凡郡主见他们要去金家,只好跟着他们去。刚才洛影寒讲的那些话,在她心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她心里在想:“假如父王真的武功盖世,为什么他从来不用呢?府中所聚的高手,他们的武功,并不怎么样?像‘太行七英’,夏家父子,跟真正的绝顶高手比起来,只是二流角色,他这样做,又是为什么呢?”
一凡郡主脑海里翻来覆去,想的都是这些问题,她没有得到答案。
关于这些问题,洛影寒有他的看法。
楚王故意聚集了一些四品以下的高手在府中,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叫那些绝顶高手,比如福王之辈,以为楚王像个小丑,把这些四品以下的武者,当成宝贝疙瘩。
其实楚王自己,就是万中无一的绝顶高手。
她见洛影寒和宫心竹情投意合,自己不可能再有机会,心中酸楚难当,只觉天下之大,不管走到哪里,哪怕去十八层地狱,受那烈火焚烧、油炸剥皮之苦,也比呆在他们身旁要舒服,可是偏偏又舍不得离开。
她心里仍然抱有幻想,只要人还在他身边,说不定还有机会,就算没有机会,能看到他的面容,听到他的声音,也是一种幸福。
殊不知,世间利刃千千万,唯有情字最杀人。
快到金府的时候,宫心竹对一凡郡主、洛影寒道:“进去之后,见了金家的人,千万不要提起金掌门的夫人。”
洛影寒道:“这是为什么?”
宫心竹道:“金掌门有过两位夫人,正室出身于中州大户人家,侧室却是一位青楼女子,并且多年前就亡故了。这个金掌门,是个情深之人,对死去的侧室念念不忘,咱们最好不要提这些,以免勾起他的伤心事。”
洛影寒点点头。
一凡郡主心想:“江湖人三妻四妾是很平常的事情……”
她不禁想到,要是有一天,洛影寒也三妻四妾的话,会不会有她的一席之地?以她堂堂郡主的身份,要不要委身于他,做他的小妾么?
……
中州西街,金府。
金无命,五十有余,穿一件深色的对襟锦袍,皂色的玉腰带,腰带上系着一块祖母绿的玉佩,他身板壮实,气宇轩昂,举手投足,都是大家风范。
单看他这身打扮,就是富贵人家。
大梁朝承平上百年,民间不少大富之家,直到最近这些年,在龙羌、楚戎等国的威胁下,才出现战争。
他的眼袋很深,国字脸,脸颊微微有些凹陷,显得颧骨极为突出,一双饱含精光的眼睛,有着看透世事的精明和世故。
家眷都不在,金无命一个人,在大堂之上,来回踱步。午后的阳光,落在庭院之中。
他手里拿着一张白色的生宣纸,走几步就看看上面所写的字。
字并不多,就只有三十来个字。
他早就记下来了,不看也能背出来,可还是忍不住去看,这三十来个字是:有人花费重金,买你项上人头,今夜子时来取,请勿离府,准时奉上,否则叫你金家鸡犬不留!
这段话没有什么文采,有的只是杀气,还有狂妄嚣张。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一封“恐吓信”,金无命大可以一笑置之。
问题是,这封信的属名是:还剑楼楼主莫不从。
金无命身为金家的掌门,自然听说过“还剑楼”这三个字的大名,他也知道,这三个字一旦出现,意味着什么。
金无命心想:“金家的家风就只有八个字,与人为善,广结善缘,江湖上的朋友瞧得起,称呼我一声‘金大善人’,金家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知道得罪了谁?”
信是一个时辰之前发现的,不知谁送来的,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就这样出现在了金府的大堂之中。
他心里一直在想,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想过,可能是某人的恶作剧,可是一看后面的落款,还剑楼三个字,还加盖了阳文印戳,边缘有稻穗一样的花纹,那可是“还剑楼”的专属标记,很难假冒得来。
金无命早就跟门下弟子交待过了,此刻,金府上下,全面戒备。
金无命的长剑,也在桌案上摆着,一旦还剑楼的杀手出现,他就拔剑动手。
“启禀掌门,宫姑娘求见?”
“哪位宫姑娘?”
“铸剑谷的宫姑娘。”
金无命一听“铸剑谷”三个字,心头一热,道:“快请!”
“铸剑谷”三个字,在金无命的心头,极具分量。
端木吹雪是他表姐,对这位剑术通神的表姐,金无命打心眼里佩服。
在江湖上,“小剑神”的名号,远远盖过了“中州金府”。
来人脚步声渐近,金无命心头热切,走到了滴水屋檐下,双手互搓着。
很快,洛影寒三人走了进来。
“金掌门好。”
宫心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见过金家的人,她只是听师父说起过,她和金家的渊源。
金无命略显激动,道:“三位大驾光临,真的是蓬荜生辉,金某倍感荣幸,快快请坐。”
洛影寒等人道了姓名,双方坐定。
早有仆人奉上茶水点心,招呼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