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三叔转交名片给洛警官,请求帮忙带话给警局局长那事儿,之后,局长果然很快就下达了禁令,命刑警科暂时不要再插手沙村的案子,别说是刑警科了,就连沙村当地的派出所也禁止调查这件事,而且局长并没有给出任何禁止警方插手调查的正当理由!
所以,方警官无法接受这样的命令。
他当然是在办公室里发了一通火,但上头的人官级比他大,压得住他,所以这事也就被局长暂时给镇压下去了。
如果说此后两日沙村不再发生怪事,那倒还好。警局里并不是所有报上去的案子都能被侦破,像这种无法侦破的案子,警方总是用漠视的手段将这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最后不了了之。
可,
这二日,沙村的案,依然没完结。
在他们平安下山返市后,那日夜里,又有人看见二狗子了。
他抱着头,在村里面走来走去,走到一户人家面前,敲敲门。
当然不可能有人为他开门的。
于是他就一直敲下去,从村头的人家敲到村尾的人家。
那一夜,无人敢寐。
天亮之后,那二狗子的家人说,二狗子回家了,家里人心软,就开了门让他进去。二狗子进家门后,丢了手里面的刀子,到厨房灶台旁,灶台旁是一堆干柴和劈柴刀,劈柴刀有两把,一边钝的,一把刚磨过刀刃的。
二狗子拿起钝的那一把,又拿了一根柴劈了一下,劈不开,就换了那一把磨过刀刃的。二狗子的力气有如神助一般,寻常人劈柴,哪怕是再锋利的劈柴刀,也不可能一刀子砍下去,就把柴火给劈开呀,但二狗子就是一刀子劈开了!
他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劈柴刀,似乎觉得很满意,就抱着自己的头颅的出门去了。
有胆子大的人跟出来,看二狗子上哪儿去了。
他们说——
看见二狗子上山去咯!
听洛警官说到这里,方警官哼笑一声,拍拍他的后脑勺,说:“你这人,让你说件事,你就跟说书一样添油加醋。我看你呀,一点儿都不像个警察,更适合去讲鬼故事!”
朔月合着手,小小地拍掌,看着洛警官,也一脸正色地对洛警官说:“是的,洛哥哥,上次你送我们回来,跟我们讲二狗子砍下自己脑袋的故事,就特别的有鬼故事的气氛,你如果改行去写鬼故事,那在网上肯定爆红!”说完看了方警官一眼,蔑视:“何必跟着这个笨蛋警察出去混呢?有个毛线前途呀?”
方警官恶狠狠地瞪了朔月一眼,就知道她这嘴里面吐不出什么好话来。
洛警官摸摸自己被拍过的后脑勺,傻乎乎的,不解地问:“你们为什么都不吃惊呀?这些故事我听到的时候都吓个半死了,你们……你们怎么一点脸色都没变呀?”
车厢里静悄悄的,白三叶透过后视镜,瞧了他一眼。
方警官觉得这个脸真的丢大发了,不停拍着洛警官,骂道:“你这小子,你是警察你怕什么?要是以后有犯人拿着一把刀子要杀人,你难道不冲上去?你是警察,就应该身先士卒,怕什么?再说了,你这故事编得多假呀?之前还说村里人听到敲门声,每个人都很害怕,是不是?害怕的话就会把门窗锁紧,把门窗都锁死之后,又怎么可能看得到外面发生的事情呢?这二狗子在村里面是不是抱着脑袋,拿着一把砍柴刀走,这些——都可以编出来的嘛!”
洛警官委屈:“可是真的有人看到啊……”
方警官瞪!
“还不止一个人呢……得,算我没说过!”洛警官讪讪地蜷起身子,他就纳闷了,这无头二狗子的故事他从村民口里听来的时候明明就是十分吓人的,为什么这一车子人都没有一个害怕的呢?如果说几个大老爷们不害怕也就算了,怎么坐在自己旁边的这个小女孩也不害怕呢?这个时候,可爱的女孩子不是一般都吓得往旁边人的怀里面钻的吗?怎么就不钻呢?这么一想,他还有点小小的失落呢……
正处于浓重的挫败感之中,方警官用手肘撞了撞他:“继续啊!故事不是还没讲完的吗?”
洛警官憋屈:“老大你不是嫌我讲得太夸大其词了吗?你自己来说呗!”
“你讲得比较有趣,你说,我听着。”
官大一级压死人,无奈,洛警官只好把故事继续说下去……
天亮之后,村里的人竞相告知,纷纷说着无头二狗子回家拿了把劈柴刀进山里面的故事,越说越是夸张,什么奇怪的流言都传出来了。
有人说,二狗子死后还能行走,那是以为胸口有一股怨气,有什么心愿堵在那里了,让怨气出不来!
还说呀,这山里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那东西害死了二狗子,二狗子这回家拿劈柴刀,再进山里面,是要找那害人的玩意报仇的。
那玩意是什么?不用说,谁都会联想到捕蛇的那一户人家呀!
那一户捕蛇人死在山里头,变成了害人的玩意,下山来偷吃时,被躲起来的二狗子看见了,双方发生了争斗,这二狗子就一个人,捕蛇的是一大家子人,双拳拼不过四手,所以二狗子就被整死了。被整死后,有怨气不散,一直想着回山里面报仇,所以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回到山里面。
二狗子第一次回山里去,没打得赢,所以才会回家拿砍柴刀。
——“第一次?”朔月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字眼,“难道说,第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
洛警官点头:“对,二狗子回家拿砍柴刀,所有人以为他进山里面找捕蛇的那一户人家报仇去,这事大概也就该了了吧?但没想到的是,第三天晚上,二狗子又回来了!”
朔月揉揉鼻子,听了这么久的故事,已经摸到了洛警官讲故事的套路了,她撇嘴,满脸不屑,笃定地说道:“肯定打架又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