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个土鸡蛋一般大小的驱魔珠被人生吞下去了——这若是放在平常人的身上,一定早就被噎死了吧?
可是那女子却若无其事,摸了摸脖子被驱魔珠滚咽下的地方,低下头来,对他们一笑,那笑容仿佛是在说:别打驱魔珠的主意,你们要想拿驱魔珠,就先剖开我的身体!
两人恼恨地瞪着那女子,知道刚刚的计策没指望了,只能是陷入苦战之中了。
女子也是一位精通术法的术士,在僵尸群攻阿城和朔月的时候,解开了之前六名被定住的僵尸身上的术法,一下子,僵尸又多了起来,阿城是重伤之身,应付一二个僵尸已经显得勉强了,如今又多了重担,更加辛苦。在应付僵尸之时,他又分心去照料朔月,所以一直处于下风,被打压得不行。
朔月着急:“阿城哥,你别顾我,反正我已经被咬过了,再被他们伤到也无关紧要的!你顾好自己,以你的本事,应该能够自保的!”
阿城顾不上说话,可行动上依然在维护着朔月,一个僵尸守卫五指插进他身体里,再拔出来的时候,皮肉青黑,冒着黑气,鲜血狂流不止。
女子笑了:“小哥,别挣扎了,寻常术士对付一个僵尸便就很吃力了,我看你是时常与僵尸练手才会显得如此游刃有余,可你有伤在身,已经没了那本事去对付僵尸了。现在乖乖住手,我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如何?”
“不如何。”阿城摇头不屑,继续与僵尸搏斗,但他已经显得是强弩之弓。
朔月看他身上的伤越来越多,自己一直在他的庇护之下,帮不上什么忙,反而还拖累了阿城,她心里着急得很,觉得不能再这么拖累阿城下去了,一个主意浮现在脑里面,她一咬牙,一脚蹬开阿城,自己快速跑了出去。等阿城回过神来的时候,朔月已经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朔月!”
没错,如果她和阿城一直在一起,僵尸群就会相对密集,攻击也全都落到阿城一个人的身上,这双手难敌众拳,仅凭阿城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僵尸呢?
“阿城哥,你别顾我!我知道我自己本事低微,打不过他们。但阿城哥你是有本事的,即使你打不过他们,你也有能力逃脱出去。别忘了,我们和公主的约定,还有我师父的性命!你一定要活着出去,把师叔找来对付他们,这样我就算是魂飞魄散,我也无怨无悔了!”朔月大声说。
是的。
她一直、一直都把求生的机会寄托在阿城的身上,她别无所求,只希望两人中有一人必须得离开古墓,将消息带回去。
不管怎么样,
总得,
有一个人活着出去,
救那蠢猫。
“你以为,我会让你们活着出去搬救兵吗?谁都不准离开!”女子话音一落,张开左手五指,仿佛指尖有看不见的银丝在牵动着僵尸一般,五指仿佛跳舞,一个离朔月僵尸最近的僵尸一巴掌扇到朔月脸上!
“啊!”朔月脸颊火辣辣地疼,脸上多出了几道血痕。
“朔月!”阿城眼见朔月受伤,一分心,便被僵尸钻了空子,一个僵尸抓住他的衣领,将他高高举起,扔了出去!阿城被扔出数十米远,腰背撞到一座石像,摔落下来,挣扎一下,再也爬起来了。
女子得意地笑了。
“阿城哥!”朔月着急地喊,啪啪啪,下一秒被扇得两眼冒金星。
粗鲁的僵尸当然不会打脸这么细致的举动,朔月抬起头,恼怒地瞪着那操纵僵尸的女子,大声骂道:“你神经病啊,我的脸跟你有仇吗?怎么打人专打脸?”
女子笑:“因为我要剥你的皮,在外面,一个年轻女子的皮可以卖出一个高价,所以你的身体我伤不得,可是脸就无所谓啦,没有多少人剥皮想要脸皮的。”
又是啪啪啪。
僵尸手重,不一会儿,朔月的脸就肿得跟猪头一样,被打到在地,两眼冒金星,感觉伤的是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有种全身骨头都被拍碎掉的感觉。
“阿城哥……”朔月委屈地喊着,像个在外面受了欺负想要回头找家长的小孩。可是当她看向阿城,发现阿城的情况比她更糟糕,僵尸像是把他当成一坨泥巴一样,拿着尖利的指甲来回地戳,戳出了无数个血洞。
“阿城哥!”朔月大叫,奋力地撑起身子。
她唯一的希望呀,
竟然被凌虐成了这个模样!
刹那间,她的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断弦了。
没有人能平安活得出去……
没有人能回去搬救兵……
没有人能把那蠢猫的性命带回去……
不知不觉中,泪流满面。
她不想那只蠢猫死啊……!!!
“啊——!”朔月心痛而绝望地惨叫着。
下一秒,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那娇弱的女孩儿跳了起来,黑暗中,血红的眼眸犹如红宝石般耀眼发光,那眼神里面泯灭了人性,细弱的手臂挥出去,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砸到身边一个僵尸的肚子上,将他砸飞出数十米,撞到墙上。
轰——隆——
墙壁碎裂了。
她静静地站在的昏暗的墓道里,散发着慑人的气息。
僵尸们仿佛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停住了手,纷纷后退。
“你……你是什么人……不,你能算是人吗?”女术士睁大眼,惊恐地问。
这种绝对压制的气场——能是区区一介凡人所能拥有的吗?!
她不再小觑,捏起法诀,那些因胆怯而后退的僵尸被驱魔珠所操纵,再一次朝朔月逼近,可他们那畏畏缩缩的样子,已经不再成气候了。
朔月就像失去了理智一般,那只僵尸靠近,就抓着那僵尸暴揍,原本无敌的僵尸到了她的面前就像是变回了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完全失去了抵抗的能力,被她揍得像是破碎的玩偶……
这些僵尸,都该死!
朔月的眼前猩红一片,
她的脑海里只有杀伐两个字。
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她从出生到现在,从未像现在这样,触及到内心里最真实的自己……
她什么都看不到。
直到,身后出现一个黑影,一巴掌扇到她脑后,那力量突破了她这段时间里的狂躁与无敌的状态,狠狠地把闪到了地面。
脸朝地,深深陷入了地里。
她爬起来,看清了那个比自己还厉害的人。
那是,血红之中的异色——黑。
虽说是黑色,可,却又像光一般耀眼,洗涤了她眼前的红色。
她忍不住热泪盈眶,像个委屈的孩子一般抱了上去:“蠢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