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玥就没紧着走上去,在他身后三四米的地方停下了。
没有弥陀在,她一时间都不知道走过去了能和仲宸说什么。
生意不想谈,前世的事不能说,这会儿的她,只是想看看他就好了。
谁知道仲宸像有感应似的,忽然就回了头。
四目相对时,茹玥有点心虚地转开了头。
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啥,可就是……不好意思。
结果还没心虚很久,有公交车来靠站了,茹玥抬头看车路号的时候,就发现仲宸不在了。
呼!
茹玥呼出一口气,发现这个车能回到城南街,她赶在最后一个上了车。
车摇晃着开起来,她靠在车门上,心神不属。
上辈子那几个夜晚的事,没法忽略,自然而然地又出现在她脑子里……
第一个夜晚,男人走了后,李长年进来解了绑茹玥手腕的绳子,对她极尽嘲讽:“呵呵,现在,你不比我好多少,你不过是个被人强了的烂货!看你还敢笑话我!”
茹玥不敢出声,昨晚那个男人的提醒还响在她耳边呢,这家人的恶毒可不止如此。
想想吧,要是昨天来的不是那个仗义的男人,而是一个唯利是图的小人,只怕她这时候想死都找不到地方。
李长年却得寸进尺,凑过来捏住她的下巴:“来,跟我说说,男人的滋味怎么样?”
刚解脱了手的茹玥忍无可忍,一巴掌招呼在他脸上:
“滚!下三烂的东西!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不亏欠你们家,你有病你就去治,为什么要用我来掩盖事实!”
李长年暴怒,甩回给她更重的一记,那张鞋拔子脸上都是阴郁和恶毒:
“我没病!我有什么病?我没有病!你tm还不亏欠?你那个养娘拿了我家多少钱?还有你姐,凭着我家才混到财政所的呢,不过叫你给我家生个孩子再离婚,你竟敢骂我?茹玥我告诉你,你和你家欠我们的,只有生个孩子才能解决,不然……哼哼,你不是还有弟弟妹妹吗?你觉得,你惹怒了我,我能给他们好日子?城里可是很好带坏人的哦,只要我们找人带他们去歌舞厅,男的喂给他一点稀罕东西,女的交给肯出钱的男人,你觉得会怎么样?”
那时候茹玥可从未怀疑过茹新茹宝不是茹大涛的孩子,就算唐自红对她不好,看在死去的养父面子上,茹玥也要照看着妹妹弟弟一些。
茹玥没再硬碰硬。
李长年的性格,越来越古怪,那种阴郁的心思,根本不是正常人。
人不能跟疯狗去争执,要是引出他家做更恶毒的事,确实只能是她自己吃亏。
再说了,还有李青山那个隐患呢。
茹玥想着昨晚那个男人临走时的告诫,忍了下来。
李长年又骂骂咧咧了一个小时,把所有的不满都发泄了才离开。
那一天,这家人依然只给了她一点水,没有食物。
到晚上,房间依然不许开灯,有人背着光进来站在床前,茹玥即便没再堵住嘴,都觉得自己喊不动了。
但是当这人开口,茹玥立马精神了。
“你还好吗?”
这个声音,茹玥已经期待了二十四小时。
他来了。
真好。
她马上沙哑着嗓子说:“你来了?你真的来了!有吃的吗,我饿得不行了。”
“他们不给你吃的?”男人的声音颇惊讶。
茹玥咬牙:“李长年简直神经病,既觉得别人欺负我让他解恨,又觉得别人欺负了我,我……不干净了,他不舒服,打我,不许他妈给我吃。”
“嘶……你得尽快离开这家人。”
“带我走,行吗?带我走!”
就说了这几句,外头就响起了警告的敲门声。
男人没再出声,开始像昨天那样假装脱衣服,弄出皮带的声响,然后,摇床。
嘎吱嘎吱……
茹玥心里恨得要死,但也只能暂时不出声,等着一轮滑稽可笑的摇床声过去。
男人悄悄的塞过来一样东西,凑到茹玥耳边极轻的说话:
“录音机。自己研究一下怎么用,想办法弄到有利你的证据,不要和神经病倔强,最好先示弱,保存实力,其实……我既然会入这个坑,就有把柄在他们手上,现在是不可能带得走你的,除非我也弄到李长青的把柄。所以你别把希望都放在我身上,自己也要机灵点。”
“我知道了。”茹玥接了,把录音机收在内衣里。
李长年心理变态,厌恶女人,所以茹玥的身上,他倒是不会来动的。
门缝那里有隐约的光影在动,甚至门锁都有时不时的转动声,昭示着有人一直在外头偷听。
两人不敢再说话,只怕弄巧成拙。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男人还像昨天那样跳上了床,紧邻茹玥躺着。
气息相闻,他们是陌生的,却以最近的距离呆着。
怎么想这种关系就怎么古怪。
茹玥忍不住小声问:“你,叫什么?”
男人敏感地移开一点:“你最好不要知道,这对你没好处。对了,我有半条云片糕,吃过的,你……”
“快给我!”
结果才吃了两口,大概是因为摇床声音停了,门“吱呀”被推开。
男人突然翻身压住茹玥,故意的粗声粗气:“妈蛋!像个死人似的!你是没吃东西还是怎么着,这样上床有什么劲!老子不干了!”
门,又关上了。
茹玥嘴里塞着糕,泪如雨下。
虽然知道男人是假装的,甚至他这样说应该是为了帮她明天不再挨饿,但是那一刻,那种被迫在身下还挨骂的感觉……
她其实该庆幸的,这个男人是个好人,但是一想到如果不是这个男人,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任人欺凌的牲口,她就无法抑制眼泪。
男人正假装穿衣服,听着动静不对,轻轻叹了一声,靠近过来:“都会过去的。相信我,我一定会扳倒李青山那个老浑蛋的。”
茹玥抽噎着,说不出话来。
那种屈辱感,没有经历过的人,无法理解。
但男人理解了,他特意蹲下身说话:
“刚才冒犯了……所以我说你别知道我是谁比较好。我听说过,外头说你有神经病,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女人。等这事情过去,你离开了他们家,忘记所有这些事,会越过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