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吹过来的风有点大,风中隐隐约约带着海浪翻涌的声音,听着不大,风里的冷意格外的凛冽。
两个人便是这并肩而站,许久之后,舒以墨才转过头去看他。
他神色看上去有些沉静淡远,一身不张扬的矜贵,让她……
她浅淡的吸了口气,微微抬手扬着手中的文件袋,一脸专注的看着他,“这么贵重的礼物,我恐怕也不敢收。”
她的话音落下,身旁的男人黑眸微缩,不咸不淡的扫了她一眼,一脸的深沉莫测,“难不成你想让我跟你住你那里?”
舒以墨这才蹙了蹙眉,低低问道,“你阑居那边不是住得好好的吗?”
听着,龙城御眼底到是掠过了一道幽光,“子然过阵子要回来,她一直在外面自己一个人,我也不放心,阑居就送给她了。”
子然?
舒以墨有些疑惑,怔怔的看着他,等待着他接下去的解释。
“过些天你就能见到她了,说来,你们小时候应该也是见过的,跟你的年纪差不多,就是觉悟性低了一些。”
龙城御这低沉的语气里也染上了些许的无奈。
舒以墨这才迅速的在脑袋里搜索了一遍,脑海里隐约的浮现出一个扎着马尾的明澈动人的女子——
龙子然,听说是龙城御的妹妹,就跟那个叫邓希文的女子一样,龙城御很护着她。
龙家的事情,之前外公也偶尔跟她提起过,但是,当时她也都没有这么放在心上。
“以前好像见过,跟在龙爷爷身边出现过。这里挺冷的,我们先回去吧。”
见他脸色依稀有些苍白,自己身上也有些扛不住这寒意。
龙城御点了点头。
……
回到客厅的时候,阿月已经将午餐准备好。
龙城御是一个习惯了深居简出的人,平日除了必要的应酬,多半也就是在家里用餐。
刚用完午餐,阿东便赶了过来。
“少爷,这是方局长送过来,您和少夫人的结婚证。”
阿东将手上的一个文件袋给龙城御递了过来。
龙城御接过来,打开,将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是两本红本子,随意翻开看了一下,然后才递给身旁的女人,“看看——”
舒以墨也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后面点了点头,还了回去。
龙城御收好,往旁边搁了去,阿东才将另一份文件递了过来,“这是评估好的恒太的股份,还有……”
龙城御也没等阿东把话说完,便已经接过了文件,拿出里面的文件,简单的浏览了一下,执起笔,飞快的在文件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递给一旁的舒以墨。
“签了它。”
舒以墨接过来,也翻看了一下,后面便是毫不犹豫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龙城御将文件递给阿东,“尽快办吧。”
“是,少爷!”
……
“我年后直接去龙腾上班吗?”
看到阿东拿着文件退了出去,舒以墨便望着他,低低的问道。
“你这段时间的任务就是养好你身上的伤,年后等元宵节之后,医院那边确定你可以上班,我会安排你的职位。”
男人那低沉的语气里能听出那么一分不可违逆的成分,舒以墨听着也下意识的蹙眉,解释道,“我身上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好像比我的伤势严重,也没见你停歇过……”
后面这么两句,舒以墨的声音是微微压低了的,说到后面也几乎是听不见声音,因为他投来的目光似乎具有一些压迫性,高深莫测……
缓和了一下,清淡的眸光就那么一直落在他的脸上——
“你怕我?”
男人暗沉的声音突然传来,眸光里有些盎然的趣味,微微上扬的嘴角彰显了此刻他的心情似乎很是不错。
他这个样子倒是让她心底平静了很多,秀眉一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怕你?”
“德行!”
龙城御也不戳破她,云淡风轻的给她倒了一杯药茶,“你的体格比不得我们,你舅舅跟我说你这两年在里面日子也不太好过,为什么拒绝见他们?”
闻言,舒以墨一顿,淡漠的眼帘也垂了下来,遮掩了一闪而过的怅然……
舒以墨不是一个喜欢将自己的情绪外露的人,这些事情,她也不愿意提起,她没有感慨或者悲春伤秋的情怀。
但是,现在被他突然问起,她……
“不好过的日子多了去,总不能这点苦都吃不了。这个世界上,除了生离死别,其他的,我也都没有觉得有多痛苦。舅舅他们为我母亲的事情已经心力交瘁,我也不想连累他们。而且,进去静一静,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舒以墨的语气淡漠如风,星瞳流光浅淡,明艳的脸上却染着一丝微笑,“我在狱中的这两年,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反思自己,以前的自己,确实也不好,忽略了很多重要的东西。”
“护着你的人,不会把对错搁你身上。”
舒以墨低头抿了一口茶,任着苦涩的味道往喉咙深处蔓延而去,感受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味道也没有了之前的那几次那么苦涩了。
“如果当初是你,你会怎么样?是不是也会跟范凌爵一样?当初法庭宣判之后,我也差点以为我自己是真的推了白惜儿……”
舒以墨随口问了,大龙总当下皱了皱眉——
“我若是在,那女人就不止跌下去断条胳膊那么简单了。”
龙城御这话里充满的严谨和认真。
他这回答,却让舒以墨有些意外,秀眉一扬,“嗯?你会怎么做?”
说着,也轻轻的抿了一口茶。
“总得再断一条才能体现对称美。”
他轻描淡写的说着,那深沉诡谲的眸光一点也不像开玩笑。
舒以墨差点被呛到,有些吃力的咳了几声,胸口当下就传来一股闷痛,秀眉也下意识的拧紧。
“冒失鬼!”
龙城御低斥了一句,也弯过身子给她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