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银珠一见他进门,先哭喊着说自己今天也被采菱欺负的肚子疼,若不是当时肚子疼,就是给她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冲撞了少奶奶。
卫若兰知她此时也身怀有孕,又哭得十分可怜,也不好再多说什么,便又径直去了采菱的屋子。
刚一进去,采菱就“扑通”一声给他跪下了,声泪俱下地说道:“爷罚我吧,今日都是我的错才差点酿成大祸。
我也知道,像我这种身份,肚子里又没有孩子,很是不该要燕窝吃的。
要不是我馋了那一口燕窝,银珠妹妹也不会因为我要吃而生气了,那也就没有后面那些事情了。
爷您就罚我吧,采菱甘愿受罚!”
采菱这一跪,倒把卫若兰整的不会了。
细论起来采菱没有身孕也不是她的过错,而且作为自己的第一个通房,好歹也是在自己身边陪伴了几年的人,和银珠比起来,他对采菱多少是有些情分的。
再说了,明明湘云摔倒的直接原因是银珠导致的,自己没有罚银珠却罚了采菱怎么也有些说不过去。
而且这两人一个是祖母给的,一个是母亲给的,若是只罚了其中一个,势必也会在这婆媳二人中挑起矛盾。
卫若兰真是左右为难,最后也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你起来吧,今日这事都有责任,下次莫要再犯了。”
采菱含泪点点头,怯生生地看着卫若兰。
但是卫若兰此刻也没有怜香惜玉的心情,转身就回去看望湘云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湘云高耸的肚子,又想起大夫的话,心不由地揪成一团,他第一次认真地想是不是不应该让湘云这么早就怀孕,那样母亲也就没有借口把银珠塞进房了。
黛玉听闻湘云无碍也就放下了一颗心,不过听到她家里这几个女人之间的斗争也不由地一声叹息。
她抬头看向水溶,没想到水溶也正看着她。
水溶见黛玉看过来,冲她无声的一笑,黛玉立刻就看懂了这笑容里的含义,他是让她放心,他定不会让她陷入到这纷乱的内宅纷争里的。
黛玉回以他一个微笑,表示自己信他。
夫妻二人之间温情脉脉,又是一夜春宵苦短。
没奈何,水溶想要约见卫若竹的事情只得再往后拖两天了,但是太后那里已经兴冲冲的开始让钦天监的人给他和卫若竹看日子了。
虽说只是纳侧妃,但是对方好歹也是怀远将军府上的姑娘,不可轻视。
太后见这么久了水溶小两口也没再进宫来,知道定是对她这次安排的事情心有不满。
不过她也是疼黛玉的,便让德龄安排人去召黛玉进宫,也想借机给她说道说道。
她知道黛玉没有母亲,不可能有人给她说内宅里这些事,但凡是个男人,怎么可能只有一个女人呢,只要这心里最爱的那一个是她不就行了。
再说了,她已经坐稳了王妃的位置,任凭再进来的是谁,也大不过她去,她要劝黛玉想通这个道理。
黛玉在听说太后召见的时候,心中也是十分纠结。
要说她对太后没有怨气是不可能的,但是她和太后之前毕竟也是有着深厚情分的,住在宫里那段日子,太后也是真心待她。
后来自己及笄和出嫁,太后都送了大礼,没有一点儿亏待她的地方。
这次纳侧妃的事情,也不过是个人出发的角度不同罢了,说不上谁对谁错。
黛玉心内叹气,但还是着了宫装,也想趁此机会和太后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水溶本欲陪她一起,但是黛玉说道:“太后只叫了我去,你去反而不好。
再说了,有些话有你在,我们也不好推心置腹的说。
你放心,我与太后之间虽然因此事有些龃龉,但毕竟情分更大,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水溶虽有些不放心,但也知黛玉聪慧,便叮嘱她道:“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记得有我呢。”
黛玉笑着拉起他的手道:“知道啦,我又不是上刀山下火海,那么郑重是要干什么,太后没把我吓到,你先要把我吓到了。”
水溶听她还能开玩笑,这才把一颗心放下,亲自将她送到宫里,自己才去应卯。
黛玉还是第一次在面对太后时不知该用什么表情。
太后看着默默跪在她面前行礼的黛玉,心知她此时肯定心中不悦,但也还是笑着让她起身,坐到自己身边来。
黛玉刚一坐好,太后就拉过她的手问道:“最近,可是委屈了?”
黛玉本来还好,一听这话,不知怎地,眼眶一红,差点掉下泪来。
她连忙低下头,摇了摇头道:“臣妾不敢。”
太后叹了口,拍了拍她的手道:“唉,哀家知道你心里不舒服,这也是正常的,谁家主母不过这一关呢?”
太后见黛玉不语,继续说道:“上至皇上,下至平民百姓,除非是那连锅都掀不开的人家,哪一家不求个多子多福呢。”
黛玉刚想开口解释自己暂时不生孩子的事情,就听见太后又说道:“我知道水溶疼你,一直说不是你们不生,是想让你晚点生。
但是哀家也是疼你的啊,身体和生孩子比起来肯定是身体更重要。
只是溶儿他身份不同,北静王府就只有他一人了,他肩负着繁衍子嗣的重任,所以这孩子是必须有的。”
太后这话里暗示了自己知道黛玉身有弱疾一事,想着自己都把话明说到这份上了,她总不会再想不开了吧。
卫若竹过去你们府上就是生孩子的,她抢不了你王妃的位置,也夺不了水溶对你的爱。
黛玉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道:“我知道娘娘疼我们,但是我和王爷会有自己的孩子的,我们不用别人来生。”
太后听她这么说不禁有点动怒,我都这么苦口婆心了,怎么你还这么油盐不进呢。
太后松开黛玉的手道:“你之前身体不好一事哀家也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你在宫里那多半年来,看着虽然瘦弱了些,但是也没见有什么病病灾灾的,所以哀家也没当回事。
现在你和水溶成亲已经一年有余,感情又甚好,如此都没见有个喜信儿,只怕你那弱症一事也并非空穴来风吧。”
黛玉忙跪在太后面前,“娘娘,我出生时身体确实不算太好,去了荣国府后也一直跟着外祖母吃药调理。
后来在外祖母和紫鹃的精心照料之下,身体早就已经大好,并无不能生育一说。
我和王爷成亲一年尚未有孕,完全是因为王爷体谅我年纪尚小,身体还未长成,觉得此时怀孕生子对身体不好,所以才一直吃了避子丸,想着过两年再生,还请娘娘明辨。”
黛玉此番说辞与水溶如出一辙,奈何听在太后耳朵里都是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