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竹篱笆墙中间,即将分开的地方,秦溪开口了:“等会儿过来喝碗热粥吧!记得带上孩子。”
秦河还没反应过来,刘梅却是乐滋滋的答应了:“行,我们等会儿就过去。”
双方分开后,秦河先是拿着手电筒,给秦溪他们照着路,看他们走到家门口了,才带着妻儿往自家走去。
“砰砰砰...”
“秦晴,我们回来了,快来开门...”秦江边拍边叫门,他嗓门大。
秦晴本来就没睡,只是回了屋,用被子把自个包住了,她一直都在等秦江秦溪他们两个回来,现在听到了声音,更是急急忙忙的拿上手电筒,就下床去开门了,连棉衣都忘记穿了。
“吱——呀——”
大门一打开,秦晴看着两人疲惫的眼神,原本想说的话,一下子就堵在嗓子眼里,说不出来了。
他们总共就离开了两天,秦晴却觉得他们好像离开了很久很久,久到她非常非常想他们。
秦溪率先进门,拍了拍她的肩膀:“怎么没穿棉衣啊?快去换上。”
秦溪秦江与秦晴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密的那一种,亲近照顾是有,但刚开始是出于责任,后面才相处出了感情。
再就是,秦晴刚来的时候,本身就已经懂事了,除了照顾她的衣食住行,秦溪还想不到别的什么方面。
秦江是男的,性别不同,要避嫌,过于亲近不好,所以,他跟秦晴的相处模式,是亲戚类型的。
至于秦溪,她是打小就与人保持着适当的距离,疏离也好,冷漠也罢,时至今日,她这种性子,早就改不掉了。
不过,对于他们两个的性子,秦晴反倒是适应良好,她也不是什么玻璃性子,不会既要还要,更不会稍微觉得有哪点不对,就要钻牛角尖,东想西想。
有时候,适当的保持一些距离,反倒是让她觉得很自在,现在在家里的许多事情上,她也比较独立自主,她不可能一辈子靠着秦江秦溪生活。
“哦哦,我马上去。”听秦溪这么一说,秦晴也觉得自己身上有点冷了。
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生火,把身子给烤暖和。
也不急着做饭,先是用红糖跟老姜,熬了满满一锅红糖姜水,一人一碗,喝完暖暖身子,才开始做粥。
大白米粥,里面只加了一些白菜丝,放了点盐,临出锅时,滴了几滴香油。
虽然这粥的滋味十分的寡淡,吃在嘴里没滋没味的,可他们几个饿了一路了,这寡淡的粥喝进嘴里,却是觉得再美味不过了。
看他们几个围着火塘吃的那么香,哪怕肚子不饿的秦晴,也捧着碗吃的津津有味。
秦江秦溪一回来,她就感觉心定下来了,不然她一个人在家,老是会觉得害怕,哪怕没有动静,也没发生什么事,但她的心就是不定。
初五的那天,村里有邮差送信过来,是秦江、秦溪跟何远的录取通知书。
秦江秦溪都被湘安大学给录取了,秦江是工商管理,秦溪是外语。
至于何远,他也被湘安市的一所专科学校录取了,哪怕是专科,也是这时候的人所渴望的,这也是大学,在村民眼中,两者没什么区别,只要考上了就好,等他毕业了,学校一样会包分配,工作问题直接就解决了。
要知道,这时候的工作岗位,可全都是铁饭碗,摔不碎的,只要不犯错,就不会被开,这碗也能端在手上,吃一辈子的饭。
因为他们要去上大学的事,村里激动了好一阵,不少家长都决定,要督促自家孩子好好读书,以前读书看不到出路,现在出路已经摆在了他们的面前,抓住了就是通天大道。
农村孩子,读书就是翻身改变命运的最好方法。
秦江秦溪看了眼开学日期,正月十九,还有十四天才开学,虽然时间对于他们来说,是充足的,但是两人也不敢耽搁,一回家,就收拾起了东西。
现在录取通知书到手了,得赶紧去湘安市,看能不能租到房子,他们要把秦晴一起带走,因为她继续待在陈惠村,没人照顾。
秦晴也是要读书的,这都需要他们跑动,去找学校,所以,要尽可能早点去湘安市。
走的时候,三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秦江更是挑着箩筐,什么床铺衣服这些,全都需要带着,毕竟这些东西置办起来可不容易。
剩下一些不好带走的大件,就先让秦河帮忙看着,他们要是不回这里了,就让他看着处理了。
秦家这里空出了两间房子,何远也要走了,唐颖是知青,现在政策没有开放,她不能离开陈惠村,所以,她去找了秦溪,等他们一搬走,唐颖就会搬到秦溪那间屋子里去住。
房子是秦江秦溪的,秦河跟刘梅哪怕有意见,也不会说什么。
正月初七那天一大早,四个人就带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走到了镇上。
唐颖也在其中,她是来送别何远的,舍不得,可她没考上,没办法。
站在路边,把人送上了车,唐颖挥着手,眼睛里已经有泪水涌出了,但嘴角还是扯出了一抹大大的笑容:“记得给我写信啊!”
“秦溪何远,等我去找你们。”
随着车子的远去,唐颖的身形逐渐模糊,随着车子一个转弯,彻底消失不见。
四人到了县城后,又转车去了平市,等到了平市的车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四人问路走到了火车站,拿录取通知书买了火车票的坐票,他们就在车站等着车来了。
还好四人带了不少的干粮,本就是准备路上吃的,火车站可以接热水,那铝饭盒接了些,就着热水就把干粮给吃进了肚子里。
接下来两个多小时,都没有火车去湘安市,等到七点半,才会有一趟车,四人决定,就在火车站等着了,也不外出了,怕出什么意外,毕竟这时候可不太平。
天很冷,主要是冻脚,身子倒是不怎么冷,四个人坐着坐着,就不由自主的开始跺起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