轴心国似乎并没有想要接管这个城市的意图,这个大城市的人口,他们似乎连一点都不想留。
李维来的第二天,炮击就在自己身边炸起,无数的轴心国飞机如同蝗虫一般的冲入到了上空,开始对着居民区毫不留情的轰炸。
而等到轰炸结束,周围的饥民们纷纷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的一样,救援的救援,寻找食物的寻找食物。
雪地之中无数人倒在了地上,然后其他人平静的把他扔到了干涸的河床之中,没有任何的悲伤和眼泪,仿佛一切已经习惯和麻木了一般。
凛冬之人不相信眼泪。
河床上,遍地尸骸。
即使如此,这座城市已经维持着最基本的秩序,正府的登记处是最忙的时候,他们需要不断的登记着死亡人数,每人每天似乎都需要写下四千多个死亡人数的名字,这是那些河床上尸体最后留在这个世界的证明。
小胡子曾经说过,联盟就是个摇摇欲坠的房子,只要轻轻一踹,就会轰然坍塌。
即使如此,工厂依然开工,基洛夫工厂的工人们依旧会源源不断的生产出炸弹和武器,这里的每一个武器都会是落在轴心国头顶处复仇的利刃。
哨兵依旧会放哨,前线的朱可夫将军依旧带着士兵艰难的抵御着轴心国的进攻,即使全城最后的粮食只能够供应给前线士兵的情况,前线士兵每天也只能够拿到不超过200克的面包。
甚至还是伴着各种木屑、纤维,以及橡胶的面包,就如同烂泥一般。
可是,前线依旧坚守着,从没有后退哪怕一步。
李维行走在这座城市,完全格格不入。
他面色很好,肌肉紧致,而这个城市的所有人,看上去全部都像是是70多岁的老人。
而每一个人看到李维身上的勋章之后,都会缓缓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敬礼,但是很多人可能已经没有再抬起手的力气了。
这是昨天遇见的那个人告诉李维的,现在,把那个勋章挂在胸前,告诉人们你是前来支援的人,而不是那群食人的恶魔。
不知道为什么,这片至冬之地的空气即使很冷。
他突然觉得与这个城市格格不入的自己。
“喂!那边的达瓦里希!”一个声音叫住了李维。
李维转头看过去,看到了一个满脸血污的男人,而现在,他脸上的血污已经冻住了,结疮了,再加上松弛的皮肤,看上去格外的丑陋的瘆人。
“叫我吗?”李维疑惑的回到。
“是的,达瓦里希,感谢你们的支援,但是现在留在这里也只是活活饿死,几天后有一批撤离仅剩学生的通道,到时候你就和他们一同撤离这里吧。”男人说着,伸出了血污的手,似乎觉得很脏不停的在裤子上擦了几下。
李维同样伸出手与他握手。
“忘了自我介绍了,乔基,一位正维。”他说着。
“李维,原本大洋战线的飞行员……”
“感谢你的到来,不过我们这边已经没有能够起飞的飞机了。”这位乔基叹了一口气,即使是还有飞机,面对轴心国的封锁,也不可能飞出这座城市了。
他也知道,对于现在的圣彼得堡来说如果有一个技艺高超的飞行员将会扭转多么大的劣势,可是圣彼得堡的飞机库在战争开始不久就已经被破坏。
李维沉默着,他或许真的希望有一架飞机,即使只是最老古董的米格型号也好。
他看向了眼前这个脸上全是龟裂伤害的男人,这个叫乔基的男人还在笑,似乎即使是如此绝望的情况他还保持着最基本的乐观。
“我能够做什么吗?”李维行了个礼。
“不用不用,你是个飞行员,留在这个被围困的城市太浪费了,我们会拼尽全力把你送出去这座城市的,到时候可以的话,能不能支援一下马上就要爆发战争的莫斯刻。”他说着,看向了东边的方向。
李维越发沉默了。
“这边这边,跟过来吧,我来和你详细解释一下……”
他拉住了李维的手,来到了一处营地,李维看到了很多人在这边默默地将地上的雪收集起来挂在腰上,慢慢的等待化成水。
“我们会带着最后一批孩子们离开这座城市,他们会通过极北的拉多加湖撤离,这里是轴心国进攻不到的地方,也是我们最后的生命线。”乔基指了指远方。
“这里已经结冰了,不过你可能不太适应这至冬的环境,现在冰层略微减少了,到时候一定要小心,见到情况不对赶紧跳车。”他不停的碎碎念解释着,似乎特别害怕李维一不小心死在了这一处凛冬。
这是在提醒,因为冰层太薄,在冰上面行走的车随时都有陷入破裂冰层夹缝的可能。
李维一直点着头,并同意着他的话语。
“那达瓦里希你现在这处营地安生下来,估计今晚就会离开这里,我们会带你突出重围,回到莫斯刻。”乔基笑着,露出了满口的大白牙,然后快步赶紧离开。
李维依旧沉默着,这一座城市看上去显得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崩塌。
但是他们没有任何投降的打算,即使处于最饥饿,最寒冷的时候,都并没有想过食人为生,而是还要浪费为数不多的体力去把尸体安置好。
最强是现在的他们能够安置的最好的情况。
他来到了远处,盯着极北的拉多加湖。春寒之后,凛冬尚未完全褪去,这里的天气依旧寒冷到正常人难以忍受。
这里是整个圣彼得堡最后的补给线,也是圣彼得堡能够坚持到现在的原因,往后也会依靠着这条生命线上无数牺牲的人来让圣彼得堡坚持847天,坚持了20多倍巴黎的天数,直到战争胜利。
“系统,我的任务真的只是带着这最后的孩子离开这座城市,然后就完了吗?”李维问到。
【是的,仅仅只需要如此就行】
“那么,不是可以完全不需要任何人带领,自然会有人带他们离开,一群即使是牺牲自己性命也在所不惜的人,那这个任务不是白送的吗?”李维呢喃着。
【如果你这样认为的,那就是我白送的】
李维没有说话了,他并没有在这里等待着夜晚的到来,此时整个圣彼得堡刚刚从轴心国无休止的轰炸之中走出,到处都是在救灾的人们。
可是整个城市的人都行动的很慢,即使只是最简单的抬起手,即使只有缓缓的前进,都慢到了极点,与李维这个行走的虎虎生风的家伙们完全不同。
有很多饥民已经饿得疯了,不停的把地上的雪塞进嘴里,但是这样的人很快就会死了,雪在身体里面会带走最后的温度,死于寒冷。
远处,百多个居民穿着破旧的棉袄,围堵在了一个研究机构门口。
李维看了过去,那里是圣彼得堡的种子研究所。
这里储存着数吨的各种各样的种子,在这个时候,这些种子会成为救命的宝物,会成为最美味的坚果。
饥民们冲破了卫兵的阻拦,冲入到了研究所里。
“砰!”枪声响起。
勉强能够走路的科学家杵着拐杖走了出来,他并没有朝着饥民们开枪,而是朝天开枪。
顿时,空气像是凝固到了极点一般。
饥民们看着科学家手中的枪,同样看到了这个已经肌肉萎缩到如同一具行走的骷髅一般。
“不许上前!别逼我开枪!”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吼着。
饥民们顿时沉默着,他们原本以为这位科学家有最起码的力气的,但是此时的他同样是虚弱到了极点,只能够如此威胁。
“我们还种了点菜,如果你们要的话就派几个人过来拿走一点吧,不要动种子……”科学家最后说着。
饥民们居然沉默了,有几个人上前,走了进去。
他们来到了菜地,一口大锅就架在这里,锅里面是甘蔗碎屑和磨成粉的玉米桔梗,这就是这些科学家们的早餐,而此时还活着的都没几人。
菜地的冻土里面还有着一些土豆,这些时候科学家们这数个月维持生存最后的食物,利用亲手种植的土豆的方式来维持着这最后科学家们的能量。
“你们要的话,这些土豆就拿走吧。”他说着,似乎已经失去了力气,靠在墙边坐下不停喘息着。
菜地之中,立着很多的墓碑,全部都是这种种子研究所的科学家,他们守着种子的大门,用焊机焊死了种子库的铁门,任何人都不允许进入种子库。
而就在大厅之中,还有未能处理掉的尸体,他们就这样静静的躺在寒冷的地上,失去了声息。
这一刻,这些饥民们看着菜地里面的土豆,还有不少,如果全部挖出来的话估计还有十来斤的样子,顿成一大锅汤最起码能够让他们这一批人熬过明天。
如果只是为了熬过明天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饥饿到失去理智的他们却并没有拿着那最后的土豆,甚至都没有动菜地里面的任何食物。
“狂热艺术,制作凝固汽油弹吧。”看着这一切的李维缓缓说着。
他没有试过自己制作的凝固汽油弹能不能吃,汽油弹里面,装填有大量的工业糖和橡胶为了增加粘稠,他不知道这些东西能不能给人吃,决定自己先试吃一下。
凛冬还未退去。
……
于此同时的法兰,轴心国的钢铁机动化部队来到埃菲尔铁塔下第四次阅兵,他似乎爱上了阅兵。
大街上,无数的“香风”法兰女士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如同被挑选的牲畜一般被一个个轴心国士兵挑回去成为琴妇。
丈夫热情好客的把轴心国的人邀请进自家的房中,听着妻子在屋内的哀嚎和拍击的响声,他们蹲在门口一遍又一遍的数着轴心国人给的马克,共有50万马克。50万!这怎么花的完!
听着房间里面妻子的哭喊和不断的拍击声,他想着,要不等这次结束了之后,再去接待下一个日耳曼人?
灯红酒绿的巴黎舞会中,基本上每一位日耳曼人都左拥右抱两位以上的巴黎香风女士,甚至有就地开始了迎趴大会。
看台上维希法兰政府的领导人贝当微笑着和轴心国的人握手,说着:“量举国之物力,结轴心之欢心。”
轴心国的人也笑着:“贝当先生,德法友谊永存,不过有人始终阻拦我们之间的友谊,我需要你杀死一个人。”
“唉,杀一个人怎么够了,为了德法友谊,要不多杀几个?”贝当说着,胡子微微翘起。
“不用了,一个就够了。”
“谁?”
“戴高乐。”
“哈哈哈,可是我现在也没有办法逮到他啊。”贝当略带尴尬的说着。
“贝当先生,要知道现在有一个什么自由法兰依旧在北非战线阻挡我们前进的步伐,还有你们本地的法兰游击队,也是拼命的阻挠我们坚实的盟友关系啊。”
“戴高乐那个家伙完全就是民族的叛徒,法兰人民的叛徒,是一个卑劣的莫斯刻主义、共济会激进主义和犹大制本主义的丑恶盟友,在削弱了法国之后还又使她陷入了意识形态战争,该死的混蛋。”贝当极尽言语的贬低戴高乐。
而轴心国负责人很是愉悦,两人在一起碰杯。
“贝当先生,你现在只能够指望我,还有我们,你真以为战争失败之后,谁会放过法兰?谁会放过你?所以只有指望我们胜利,那就共建我们一体化的世界。”
贝当饮尽酒:“放心吧,我的盟友,法兰的后勤永远为了轴心打开,至于游击队,我会亲自带宪兵去围剿,治不了那群毛熊,我还治不了他们?”
“贝当先生,那法兰剩余的资源……”
“宁赠友邦,不予家奴啊,我的盟友。”
于此同时,法兰许多文化名流也积极参与舆论转向,纷纷发表作品盛赞德国军人制服帅气,“与其健美的体魄是绝配”。
同时还不忘嘲讽英国人的仓促撤退,“把法国美丽的海滩弄得一团乱”。
更是不要面子的人则声称耻辱的不是被德国击败,而是受到了英国人“对欧洲大陆居民的又一次居心叵测的蛊惑”。
而真实的记者记录了当时沦陷区的实况则是:“民众发自肺腑地欢迎征服者,年轻女子跳上摩托车挎斗又回头向家人挥手微笑。咖啡馆坐满了说德语的平头士兵,法国人毫不在乎地挤进去一起喝咖啡。眼看着同胞自贬为鸵兽,甘于枉屈,令人扼腕。”
浪漫美丽的巴黎,似乎从未收到过战争的影响。
似乎投降之后的巴黎与坚守的圣彼得堡,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