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菲儿就这样昏睡着,好久不做的梦再次出现,这梦就像是那场大火灸烤的她神志不清,梦中的自己又回到了青春少女时代。
那是十七岁时,她刚刚回到海市,就读于海市某中学,这是一所贵族学校,这所学校所收的学生一部分是来自家境富裕的人家,另一部分就是各中学选送的优等生。
自从知道那曜辉外面有了别的女人还有儿子后,叶佩馨对他彻底死心。她不顾家里人的反对,在那煜十三岁时,把她送到北京娘家,让父亲给她找了一位国内有名的国画老师,专心学画呙。
那煜升入高三这年,那曜辉在海市的名望渐盛,“那一世金饰公司”不仅成功上市,分公司都开了几家,他经常出现在海市的媒体上,做着慈善公益活动。
那曜辉觉得那煜考上一所不错的大学,然后再出国读读研才是正道,一个女孩子就算画的再好,将来也难有所作为,那老太太也同意儿子的想法,出国留学回来才符合家里的地位。
虽然叶佩馨和那曜辉分居,对她是尊重,跟她商量时,叶佩馨知道拗不过母子两人,又不想再发生争吵,只是觉得那煜现在半途而废着实可惜,又一想,如果那煜能考到北京的大学,有自己的父母照顾,还能继续国画,这样更好。
她这两年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外加喘哮病,自己每日练习书法,也不想多生事非,便妥协没在强求。那煜便回到了海市,叶佩馨对她看管很是严格,还找了家教老师给她补课,就是想让她能够顺利地考到北京去醣。
那煜明白妈妈的心思,也想再回到北京继续自己的画画,在功课上很是用心,成绩提高的很快。
……
“那煜,校园音乐会开始了,我们去吧。”好友黄姗妮进到寝室。艳丽的面容由于兴奋泛着少女特有的健康潮红。
那煜没来这所中学前,黄姗妮是本校的校花,她一来这称呼便落在了那煜头上。
黄姗妮为此耿耿于怀,处处和那煜作对,随着自己前呼后拥被众多男生追求的场面在渐渐缩小,黄姗妮不知为何,突然对那煜亲热起来,主动亲近她,和她一齐吃饭,一齐上课,一齐游玩。俨然一对形影不离的好友。
那煜初来乍到,一切都是陌生的,无论是学校环境还是老师讲课风格,都和自己以前的学校大不相同,她全心思用在学习上,这成绩刚有了起色,可不想让外界干扰自己,她对同学们对自己的称呼没放在心上,对于黄姗妮的示好,却很高兴地接受了。
海市这些有钱人家的孩子家里车接车送的,有些人根本不住校,那煜为了把时间多用在学习上,也为了不想回到那个让她压抑的家里,便说服了家里人,也住进了学校的公寓楼,利用课余时间再找老师补补课,想着争取考到北京。
黄姗妮见她住校了,也住了进来,还要求和她同住,那煜觉得两人有个伴也不错,而且姗妮熟悉学校的情况,性格开朗热情,便和学校公寓管理处协商,要了两人房间。
见那煜眼睛没离开书,黄姗妮一把拉起她,“去吧,音乐会有我们的学长,小提琴王子——于守宁。”
黄姗妮说到这个名字时,眼睛里跳动着激动的火花,“他曾是学校的校草,自他去年考上L大学,这校草的称呼还没那位男生能‘接-班’的呢。他是那样的帅,那样的让人着迷,尤其是那眉间淡淡的忧郁让人好想和他在一起。”
“都忧郁了还帅啊,花痴。”那煜笑着向黄姗妮丢个白眼。
“保证你见忧怜,走吧走吧……”黄姗妮说着拉起那煜就走。
两人手拉手一起向学校湖边走去,夏日的夜晚湖边有着丝丝清爽的风,湖的另一边不时传来阵阵掌声和欢呼声。
“那煜,姗妮!”两人身后传来喊声,是同班同学冯烎,“你们也去听音乐会吗?一起去吧。”冯烎说着和两人并肩而行。
“跟我们同行,是你的荣幸。”黄姗妮高傲地说道。
冯烎讨好地笑道:“一会儿我给你们去买冷饮。”
那煜知道冯烎在追求黄姗妮,冯烎看着那煜说道,“你听过于学长的琴声吧?马上就到他了,保证你过耳不忘,余音绕梁三天不会散去。”
“切,就你知道。”黄姗妮向冯烎翻个白眼不屑地道。
一曲优扬的小提琴声传来,《梁祝》的小提琴曲,忽而高亢忽而低沉,如泣如诉,让人沉醉。
湖边搭起的舞台上,一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正全神贯注地拉着小提琴,灯光投射在他身上,他蓝色衬衫,米色休闲裤,远远望去迷离梦幻,就像一位久等心上人不来的忧郁王子,在用琴声倾诉相思之情。
“好帅啊!”黄姗妮双眼放光兴奋地说道。
叶菲儿看着全神贯注于演奏中的于守宁,心中忽然一动,她想起多年前在街角,同样拉着小提琴的一位男生,只不过那是位十二三岁的小男生,和这位…
…她看着看着唇角泛起了笑意,眼光都透着兴奋。
于守宁演奏完,一连出来三次给热情高涨的同学们谢幕才算罢休,他悄悄地从后台向公寓楼走,已经一学期不回家了,想想妈妈和妹妹,眉头舒展了,可一想到家中即将新增的另一个男人,刚刚舒展开的眉头又蹙了起来。
“于守宁,你是个不守信用的人!”一声清柔的声音似清泉流淌从一旁传来,是悦耳中听,谁这样说他?他蹙眉回头。
校园的路灯下,一位齐耳短发少女,身穿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张纸站在哪儿,略歪了头,闪着一双好看的凤眼看着他,光影在她身上形成一圈柔柔的晕色,光影中她就像童话中的公主,有着些许迷离些许梦幻。
少女故意绷着一张清丽的面容,可唇角的弯度和含笑的明眸俏眉透露出了她的心思。
见于守宁看她,她俏皮的歪头向他眨一下眼,那意思就像在说“你敢不承认?”接着傲娇的扬起了好看的唇辩。
于守宁心底似被人敲了一下,某种情愫突然跃起,他似乎看到了湖中的白莲瞬间绽颜,周围的景物顿失颜色,洁净不沾尘烟,看一眼似乎都会亵渎,娇俏怜爱,让人屏息,生怕呼出浊气污了她的清洁。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一秒……两秒……时间过了多久他们忘了,瞬间又像突然凝固,于守宁脑中灵光闪过,就像阳光骤然穿过厚重的云层照亮万物,他心头震荡,心跳加速,难掩兴奋之情,脱口答道:“不,我没忘,我欠你一首曲子。”
“你是那个小男生?”
“你是那个小女生?”
两人同时出声,接着都笑了,于守宁走近那煜难掩兴奋之情,“总算找到你了。”
那煜把手中的纸递给他,“呶,迟到了七年的画像。”
于守宁有点惊讶地接过来,一位专注于拉小提琴的少年栩栩如生跃然纸上,正是七年前的自己,右下角注着名字和日期。她原来叫那煜。
“七年前那天,我妈妈突然犯病,在医院安顿下来,我才去街角,可一直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你来,我一连几天都去街角,再后来我们搬家了。”
于守宁眼神熤熤生彩注视着那煜,“今天终于可以跟你说声迟来的‘对不起’了,我欠的曲子必补上。”
那煜眉眼生花,点点头,“不迟,只要心里记着,什么时候都不迟,说明你是个言而有信的人。”
两人沿着湖畔走着,聊着,七年的时间要聊的话太多了,他们有时间,一定是人生路上精彩的时刻,都不会再错过那沿途为彼此展放的花朵。
眼看已经深夜,两人一副恋恋不舍的停了脚步,“明天下午课后,我等你,为你补上曲子,你可想听。”于守宁双眼含情说道。
那煜娇羞地望着他,点点头,“好,我一定会去。”
不远处,掩在树后阴影处的一位女生,看着两人聊的忘记周围一切的身影,她紧咬的下唇泛着白,眼中充满了嫉妒之色,就像要燃起的火,要把前面的少男少女焚烧。
恋爱中的女生像水,娇柔多情,水溢四澜,就连枯燥的数学题那煜都感到变的都容易了,那种从心里渗出浓浓甜蜜,浇灌的她似那湖中的白莲娇洁,光彩亮丽的让人看一眼就沉醉,衬得她娇俏的面容更加清艳。
于守宁觉得自己二十年忧郁岁月里就像突然照进了一道七彩霓虹,照亮了自己由于家庭原因,变得坚硬孤寂的心,就像时时沐浴在暖阳中,冰硬的心,瞬间被濡湿融化了。
而那煜一想到于守宁那深邃多情的眼眸,就心跳就加速,她兴奋中又娇羞。从小就专注于学画,从没有一个男生让自己的心这么不安定,她觉得只要于守宁在身边,就算是阴天心情都是明亮的。
当于守宁初吻她时,那柔软的唇覆上她的唇辨时,她心跳快的就像有一只小兔子在胸腔中乱跳着要出来,脸火辣辣的烧,就连大脑都空白一片,真有一种不知身在何处,今兮是何年之感,唯有慌乱的眼神看着近在眼前的俊脸,身体僵着,发着呆,手不知所措地紧紧抓着于守宁的衣服。
“我的小傻妞,闭上眼。”耳畔于守宁柔柔的声音提醒,透着酥酥的麻,她又羞又囧地反应过来,温温的呵气让她感到一种别样的心跳,是莫名的渴望。
恋爱中的于守宁,眉头忧郁之色变得舒展了,为了见那煜一面,他每周都要坐几个小时的动车赶回海市,周日晚上再赶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