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小伙子手里杆子指向的地方。
就看到水花一翻,一个人出现了,正是之前跳进水里的那个老者。
他的手划了两下,来到小船旁边,被小伙子拉了上去。
上去后,老者转身,拉动手里的那根棍子。
棍子前端带着一个钩子,下水的时候就拿在手里的。
小伙子接过去,来回倒了三两下,一具尸体浮出了水面。
“捞上来了!捞上来了!”
岸边的人开始叫喊,死者家属激动地跑向河边,工作人员赶紧过去阻拦。
“当心!当心!”
哭声响起,岸边有人鼓掌叫好。
这种矛盾的氛围再次出现。
我看着那个老者,浑身油亮亮的,似乎都没沾上水珠。
?他坐在船尾,戴起草帽,把脱掉的衣服穿上后,点燃了一个烟袋锅抽了起来。
小伙子把带钩子的棍子抓在手里,尸体就挂在船旁,高声对救援船上的人喊了一声,立刻有人开着快艇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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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了两句话,救援队的人就把尸体抬上了快艇,白布一抖,盖在了上面。
我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尸体的魂体跟在旁边,有些皱眉。
水面上也没有。
大中午的,太阳很大,邪煞不露面也是正常,但也不会看不到。
在水面下吗?
我还是没有看到任何邪煞的影子。
胖子在旁边念叨:“厉害厉害!救援队那么多先进设备都没有把人捞起来,这人一下水就捞出来了,果然厉害!怎么捞的呢?他怎么知道尸体在什么地方呢?”
救援队快艇把尸体拉到了岸边,家属都扑了上去。
捞尸人的小船没有靠岸,而是一撑,往上游划去,渐渐靠到他们住的地方后靠岸停下,回了自己住的地方去了。
“走!”我说了一声,拉着唐莲离开滑道这边,朝上游走去。
从这里到捞尸人住的地方,看着不远,走着却不近。
还不能直接过去,要从上面绕一圈儿,再从一个坡子下去。
“你确定是无慧大师说的那个引魂官吗?”唐莲问我。
“不确定!”我说,“但是过去问问也好,他们自己应该都知道,就算不是他,他也应该认识。”
唐佐从侧面过来,跟我说道:“我打听过了,这个人姓黄,干了一辈子捞尸人,有个徒弟叫六斤!”
无慧大师跟我说过,黄河边上有个引魂官,叫水鬼。
但是水鬼这个称呼,又都是常人对捞尸人的称呼。
我根本不清楚,到底是这个人叫水鬼,还是别人对他的称呼。
总之,为了找我师父的线索,过去问问总没有问题的。
我们并没有着急,而是走走逛逛,顺便买了点儿东西带上,总不能空手过去。
身后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回头一看,竟然是几个死者家属。
他们拿着很多礼物,面露悲伤和激动,嘴里不断地说着,“快,快去!一定要当面感谢人家!”
“你们身上还有钱吗?凑凑,都给人家!别?嫌给得多,给多少人家能帮你把人捞出来?”
“走走,赶紧去,车还等着回去呢!”
他们从我们身边匆匆走过,看样子是要去捞尸人那里。
我们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绕上山梁,来到下坡的地方,看着那些人真的是去捞尸人那里去的,就没着急过去,而是站在后面等着。
小伙子站在房子前面整理东西,把捞尸杆放在太阳下暴晒,带钩子的那个不见了,应该是拿进去了。
“多谢师傅把我家弟弟带回来!”一个中年女人哭泣着说道,深深地鞠着躬,甚至于跪下了,“多谢了!”
她身边有两个搀扶着的年轻人,也跟着跪下去了。
小伙子没看,躲到一边儿,说道:“活儿做完了,赶紧带人回家吧!”
头天来过的那个中年人诚恳地说道:“大恩不言谢,这些礼物和谢礼无论如何都请收下!以后逢年过节,我们都会给师父上一炷生魂香!”
他说着话,后面有人把拎来的礼物放在了门口,中年人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上面。
“多谢师傅了!不多打扰了,我们告辞了!”
中年人说完,就回头招呼其他人离开。
死者家属依旧哭泣着,有悲伤,也有感激,从我们面前慢慢地朝来路走去。
我们目送他们上了坡子看不到了,才转回头朝那边走去。
我让其他人等在不远处,我就带着唐莲和胖子、唐佐走了过去。
“江城方圆阁江子午,前来拜会引魂官!”我抱拳拱手,朗声说道。小伙子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我们,来回打量了一番后,扭头看向屋内。
屋内传来老者的声音,“你说你是江城来的?”
“是!”我答道,“家师吴铭,一年前远游至今未归,小子得广福寺无慧大师指点,说引魂官可能有家师的消息!来得冒昧,还望引魂官见谅!”
小伙子不停在看我,眼里带着浓烈的好奇。
“进来吧!”
“打扰了!”
我跟小伙子点点头,带着他们三个迈步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有些暗,过了两秒钟才看清楚里面的情形。
屋里的摆设可以说非常简陋。
左边靠里一个土炕,右边几个矮柜,中间一个桌子,墙上挂着绳索还有那把带钩子的棍子。
?捞尸人正坐在左边抽着烟袋锅,桌子上放着一瓶白酒和一个杯子。
我看了眼唐佐,他把手里拎着的几瓶白酒和几斤熟羊肉摆在桌子上。
老者看了眼,“坐吧!”
我拉着唐莲坐到桌子旁边,唐佐和胖子没坐,就站在我们身后。
老者又抽了两口烟,就抬起脚在鞋底下磕了磕,绕上绳子放在桌上。
“吴大师是你师父?”他抬眼看向我。
这双眼睛,有些像猫眼,瞳孔是立着的,就连见惯了邪煞的我,都有些意外。
他眨了一下眼睛,瞳孔恢复了正常,似乎刚刚只是一个错觉。
“你多大了?”他忽然问道。
“二十三了!”我老实回答。
“哦,二十三了!”他呼出一口气,看向门外。
门外的太阳明晃晃的,有些刺眼,伙计们在不远处站着,低声说着话。
“他进山了!”
我瞬间惊喜不已,“您真的见过他?”
“嗯!几十年前出山的时候就见过!去年进山又见过一次!”
我高兴坏了,和唐莲对视了一眼,“他是一个人吗?身边还有没有其他人?”
老者有些奇怪地看向我,“你们不知道吗?”
“还有我爷爷!”唐莲说,“他们是师兄弟,但不是一起离开江城的,前辈,我们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有个伴,也希望能找到他们一起回江城。”
老者点点头,“不用叫我前辈,按照辈分,你们叫我一声老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