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王刚等人巡逻到那处角落之前,张垚戴上卫衣的帽子,离开了。
走前,他张着嘴型,跟扁栀说了四个字。
扁栀看懂了。
他说的是:来日方长。
扁栀垂着眼眸,平静的看着那张阴执狂的脸,在张垚毫不预警之时,勾唇笑了。
楼下的人当即愣住。
扁栀轻嗤一声,回了三个字:我等着。
张垚怔愣了好一会儿,才匆匆在被发现之前离开。
来之前,他刻意营造恐慌跟踪感,就是为了让扁栀在发现他之后,将心里最深的恐惧勾引出来。
却不曾想,她不仅不怕他,反而感直接了当的挑衅他。
这是张垚没有预料到的。
他本以为,拿捏着扁栀心底里的这股子害怕,可以为所欲为,并且,以当年的视频作为要挟,便能够成为扁栀的入幕之宾。
却不曾想,事情的发展出乎预料了。
张垚离开时,脚步与之前沉重不少。
不过,他很快提神,不可能的。
她一定是善于伪装。
哪个姑娘在小时候遭遇那种事情,会能够坦然处之的,谁不是想掩藏肮脏过去,只把光鲜亮丽的一面展现给众人,那样被男人摁在身底下的过去,他不相信,她能够毫无缔结的面对!
没关系。
她不是会伪装么。
等他把当年的视频拿出来,看她还能不能这样与他这么直接的眼神对视!
恐怕,到时候得哭着喊着,求着让他将过去一切隐藏起来。
好继续做她高高在上的扁院长。
张垚这么想着,嘴角勾起得意的微笑,很快将身影融汇进了月色中。
次日。
扁栀抵达中医院后,便直接给周岁寒去了电话。
让他调周岁淮去国外一段时间。
“一段时间?”周岁寒十分不解:“为什么?”
“最近这小子天天念叨着入赘有望,他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他恨不得一天跑三百遍中医院。”
“而且,只从知道了她有万贯家财之后,他天天念叨着赚钱没意思,想做个被养在家里的小娇夫,那表情,别提多嘚瑟,你让他走,他不得疯?”
周岁寒絮絮叨叨了好一会儿,才察觉到扁栀的沉默。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周岁寒语调不似刚刚玩笑,冷静了不少。
扁栀没想过要瞒着任何人,“张垚出来了。”
当年的事情周岁寒也知道,所以,扁栀尽量简短。
“什么?!”
“张垚出来了?!”
“不可能啊,我有特意交代人关注他的动向,怎么可能出来了,我没收到消息啊!”
扁栀:“我昨晚看见他了,或者准确的说,他最近都在跟着我。”
周岁寒语调立即沉冷,“他找死吗他!那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不用,”扁栀淡淡回,“张垚突然出来,是有人在针对我,我想看看,他背后站着的究竟是谁。”
“周岁淮……他有心魔,所以你帮我把人带出去一段时间。”
周岁寒闻言,顿时觉得不妥。
可,
要是让周岁淮发现张垚出狱,并且还伺机跟踪扁栀图谋不轨的话,他怕他会杀人!
“他情绪最近才稳定不少,别在起波澜,你放心吧,我能处理好。”
扁栀话虽然这么说,可周岁寒还是不放心。
当年的事情,是周岁淮多年心魔,而作为当事人的扁栀,怎么可能坦然处之毫无情绪波动呢?
“或者,你有别的办法?”扁栀知道轻松说服不了周岁寒,“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了,你要是实在不放心的话,你安排点人过来就是。”
顿了一下。
扁栀补充了一句:“如今想来,当年发生在我跟我母亲身上的事情都绝非意外,我不为着自己,为我母亲,我也应该冒险,虽然张垚是危险人物,但是,我会有分寸的,我若是实在处理不了,一定跟你求救。”
最终,周岁寒被说服。
一个小时后。
周岁淮出现在中医院门口。
“小乖,我哥忽然发疯,说要跟我嫂子补办一场婚礼,让我去国外给他看套城堡,说是送给我嫂子的新婚礼物,大约要去两天,两天后,我就会回来。”
周岁淮说这个话时,周岁寒的信息正好进来。
【我口水都说干了,这家伙只同意陪我去两天,还是用补办婚礼作为由头,我孩子都五岁了,我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回头过去了,我再想办法把人多留几天,你这边的事情尽快吧,这混世魔王,要是到时候真说走就走,我也没辙,另外,你要是安保方面有别的需求,你别客气,一定一定要保重自己,若回头你出了什么事情,我没法跟岁淮交代。
扁栀回了个:【好。】
再抬头,便对上周岁淮那张满腹委屈的眸子。
“小乖……你要不请个假,跟我一起去?”
“我有病人,临近的日子,都不行,我得对他们负责。”
周岁寒低垂下眉眼,有点不放心,点着头,又出去打电话了。
扁栀看着他拿着电话,两手叉腰站在门口跟周岁寒周旋。
最后。
以周岁寒同意只需要一天为由,周岁淮勉强同意。
“不用这么不放心,我就在中医院哪里也不去。”
周岁淮眉眼浓重,像是要出国一年似的。
“我出去找一趟李坤。”
当天,周岁寒飞往国外的直升飞机甚至都停在中医院的顶楼了,周岁淮才闷闷不乐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周岁淮前脚离开,有人便兜着帽子,走进了中医院。
依旧是那一身黑。
脸上的刀疤贯穿一张脸,门口的人以为他是来看病的,所以也没有阻拦。
张垚就这么光明正大地站在了扁栀的就诊室门口。
就诊室的门打开,露出了张垚那张阴郁的脸,他的眼神里充满嘲弄,宽大的卫衣在他身上被穿的服贴。
张垚很高,身影笼罩在地上印出很长的一道阴影。
李坤看到张垚的第一秒,神情顷刻戒备。
他看了眼扁栀,扁栀神情淡漠,她摁下了叫号键,连看都没有看张垚。
李坤甚至以为扁栀没有看见他。
于是垂头小声提醒,“院长,那个人,来了。”
扁栀对着走进就诊室的病人,微微一笑,而后压低声音用只有李坤听得见的声音说:“我在看诊,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