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我和李朵躺在一张床上,不过却是井水不犯河水,她占一半我占一半,谁也不打扰谁。
“白玉手。”
“嗯?”
“你睡了吗?”
“……”
我摸黑点了根烟,抽了一口后没好气的道:“大姐,大晚上的,你到底想干嘛?”
李朵翻了下身子看向我,抬手把烟给抢了过去,深吸。
“林溪颖今天说的那些话,你怎么看?”
我撇撇嘴,嫌弃的看了看她递过来的香烟,但还是接过抽了一口,然后道:“这事跟我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所以我也没啥看法。”
李朵头一歪,强行往我身上靠了过来。
“你干嘛?!”
“别动!”
“你让我别动我就别动,我不要面子的?”
“啧,你还是不是男人,你就让我靠一会能怎么滴?!”
我刚要一嘴怼回去,但一看李朵有点湿润的双眼,到了嘴边的话到底没说出来。
李朵一手抱着我的胳膊,脑袋则靠在我肩膀上,另一手则再次把我叼在嘴上的烟拿了过去。
“唉……”
我无奈的叹口气,只能自己又点了一根,并把床头柜上放着的烟灰缸拿了过来。
“其实我心里很清楚,师父也好,社团的元老也罢,确实都没把林溪颖当人看,在他们眼中,林溪颖只是他们手上的工具而已……就算林溪颖已经是社团的二号人物,也是一样。”
我微微皱眉,不解道:“按理说,她位高权重的,除了张椿,还有谁能对她指手画脚?”
李朵抽了一口烟,有点不耻的道:“社团有两位元老,一个混在商道,一个混在白道,他们的手里,有……有林溪颖的录像带。”
我不解道:“录像带?”
李朵点点头:“偷拍的录像带。”
我眼睛眯了眯,嗤笑道:“原来人真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李朵点头:“我非常理解她,如果我是她的话,早就被逼疯了,但她一直极力摆脱他们的掌控,几年前,终于抓到了机会,孤身去了筦州,社团在筦州的生意,完全是她自己从无到有做起来的,所以……”
我接话道:“所以,她若决心背叛,筦州就是她的根基。”
李朵点头:“没错。”
我皱眉道:“话说回来,就算林溪颖有根基,有点钱,但她的势力还不足以跟你师父抗衡吧?”
李朵连连摇头:“事情并没这么简单,社团内部,对师父不满的声音其实有很多。”
我皱眉道:“张椿……你师父貌似比我想象的要更……”
李朵看了看我,帮我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更没用?”
我扬扬眉,没解释。
李朵苦笑一声:“事情哪有这么简单,师父的意思是,社团要转型,由蓝转白,可大部分的兄弟都不愿意,由蓝转白,意味着社团要砍掉三成左右的兄弟,谁也不愿意做那被砍掉的三成,所以,转型的事,一直都很不顺利。”
“再有,师父是不想让下面的人开脏场的,开脏场,赚钱是能赚得多些,却并不是长久之计,可别人不这么想,大部分的兄弟都想赚快钱。”
“还有些兄弟想在场子里搞一点别的买卖,比如皮肉生意,比如卖卖丸子啊粉啊之类的,玩这些,那只会更早的让社团覆灭,师父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我理解的点点头:“要我,我也不会把场子弄的那么乌烟瘴气。本就是走的独木桥,过桥的时候还想着弄些有的没的,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桥毁人亡。”
李朵点点头,又说:“原本,林溪颖是站在师父这一边的,可师父……师父寒了她的心。”
“师父曾不止一次的表露过要让我接班,甚至已经准备给我铺路……可以说,林溪颖真是一步步被师父逼到绝路的。”
我啧啧出声:“林溪颖也真是够可怜的。”
李朵看向我:“你真这么认为?”
我笑了一声:“站在中立的角度,我当然会这么认为,我也是有一颗怜悯之心的,但站在张椿的角度,我只会做出和他一模一样的选择。”
“林溪颖没说错,一朝天子一朝臣,张椿想让你上位,就必须得把一切绊脚石扒掉。”
“林溪颖,她确实是你接班道路上最大的那块绊脚石……不,应该说是拦路虎。”
李朵看向我,过了好一会后问道:“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我道:“有啊,继续让林溪颖做老二啊,让她当千年老二,可林溪颖不愿意啊,那就只能把她搞掉了。”
李朵皱眉道:“但……但林溪颖毕竟劳苦功高,而且……”
我摆手打断:“劳苦功高的人多了去了,但椅子只有一张!”
自古以来,不都是如此?
谁也别说谁可怜。
谁也别去讨论什么狗屁的公平。
这是个现实的世界,各行各业,每个组织,每个公司,甚至是每个家庭,头把交椅只有一张!
你想坐上那把椅子,注定得对不起别人,甚至是对不起很多人。
除非你想对不起自己,那倒是轻松了,直接退出就行了。
我抽着烟,幽幽道:“一将成名万古枯,但凡成事的人,谁手里能没几条怨魂?”
李朵看了看我,叹口气:“希望,你永远不会遇到这种处境。”
我嗤笑一声:“我是不会遇到这种处境的。”
李朵不解的看着我:“为什么?你不像是‘生前及时行乐,死后不管洪水滔天!’哪类人啊”
我把香烟掐灭,随意扯出一句话:“我当然不是那种人,但我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既然无愧,哪会这么婆婆妈妈,我估计,你师父也是如此。”
说着,我扭头看了李朵一眼,随后把她手里的香烟掐灭,不给她再说一句话的机会,抱着她的娇躯往胸口一埋,随后被子一蒙。
“这么点事,还纠结个屁,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