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赶忙站起身来给陆淮生倒了一杯白开水,陆淮生接过,咕噜咕噜的加了一整杯白开水,喝完嗓子才算好受一些。
温野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心里莫名的心虚。
好像糖是加的有点多哈……
但他这不是,这不是想让姐夫尝尝家里的甜吗?
没错,温野已经叛变了个彻彻底底。
但是就今天的所作所为来看,是敌是友,陆淮生暂且还需要衡量一下。
温予白是分出心神注意着这边的一切的,看到陆淮生的嗓子甜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时候,温予白嘴角的笑压都压不下来。
活该!
就算你把温野那傻小子拉到你的阵营,但也改变不了这臭小子的智商。
这回被误伤了吧?
哈哈哈哈哈。
温予白低头忍笑,到底还是没敢笑出声来。
识时务者为俊杰。
陆淮生这狗东西虽然不怎么样,但确实是拉到了这个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人——林女士。
有了林女士的支持,他也不得不避其锋芒啊。
温予白在心中惆怅了几分,垂下眼眸,要拿小号继续和自己的黑粉激情对骂的时候。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池狗:晚上记得看月亮。
温予白撇了撇嘴,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不重样,你还没看够啊。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温予白还是回了一个嗯字。
说起现在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朦朦胧胧,隐隐绰绰。
到底是只差那一层窗户纸了。
只不过要看谁先捅破了。
不过依着这两人的身份,这件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
如今的时代,虽然变得多元化,包容性也更强了些。
但科技带来的日新月异,信息传播一日千里。
也未尝全然都是一件好事。
池明绎和温予白都是坐拥千万粉丝的顶流,这件事若是坐实了。
只怕娱乐圈要迎来轮大地震了。
池明绎看着那一个嗯字,哪怕只是一个嗯字,善于脑补的人也能在脑海当中浮现出多种语气。
池明绎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如果他猜的没错的话,温予白这厮现在肯定在心里吐槽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但一年365天,又不是每天都是晴天,也不是每天都可以见到月亮。
而且只有今天的月亮。
会拥有不一样的含义。
这是,他们要一起赋予的……
为此,池明绎还提前许多天查了天气预报,确保今天晚上的月亮亮堂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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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陆哥没事吧。”温野缩了缩脖子。
温窈似笑非笑的看着温野,“你觉得呢?”
温野殷勤的再倒上一杯水,脸上的笑,那叫一个殷切。
“多喝热水,多喝热水,顺顺缓缓就好了。”
陆淮生看着温野手上的那杯水,沉默了片刻。
虽然他知道有了一次教训之后,温野绝对不会再往里面加糖。
但是……
心里这说不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呢?
温野拿着那杯水,一双圆眼当中满是失落。
完了完了,上分无望了。
不过陆淮生到底是陆淮生,分分钟几百万上下的人,怎么可能被一杯小小的糖水所打败?
他面色如常的接过温野手上的那杯水,沉声道:“你把今日份的作业写完了,晚上就带你上分。”
温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眼睛里面刹那的发出了灿烂的光芒。
爷青回!
陆哥不愧是陆哥,大人不计小人过。
“好!”温野应的那叫一个响亮。
片刻后,温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亢奋,耳根子微微红了红。
赶忙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低头写作业。
“你就惯着他吧。”温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糖水。
“谁让他是你弟弟呢?”陆淮生的语气当中满是宠溺。
听到客厅之内的另外三人,那是一阵牙酸。
温开霁:想媛媛了。
温予白:恶心!
温野:嘻嘻,他沾光了。
是夜。
温家的饭桌上,菜色那叫一个丰盛。
温母可不是什么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她会做饭,只是不常做。
但是像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可不得把看家本领都使出来?
毕竟今年这个年,可是他们一家人真正意义上的团聚了。
虽然说只是小年,但是小年怎么了,小年也是年啊。
有句话说的好,别拿馒头不当干粮。
温父看着眼前的儿女们,只觉得眼眶有点发酸。
多少年没这么齐了啊。
他慈爱的目光一寸一寸的扫视而过——
开霁。
予白。
小野。
窈窈……
陆……陆淮生。
温父心里那份慈爱一下就收了起来,虽然说这小子还可以。
但是作为父亲,是绝没有那么容易就将女儿交到他的手上的。
更何况自家窈窈这才几岁?
还是个孩子呢!
距离谈婚论嫁还早着呢。
温父轻咳了两声,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他们家不兴这个,吃饭还要说点什么感言?
不至于不至于,这又不是在公司开会。
最终温父只说了句:吃饭吧。
话音落下,等温父夹了第一筷子的菜,其他人才纷纷动筷子。
饭桌之上。
温窈得到了最高的礼遇——
她的面前堆了一座又一座的小山,目之所及,除了这些小山。
还有那些堆小山的人,暗戳戳较劲的眼神。
温窈心中无奈,继续做起了端水大师。
幸好是她啊。
不然要换做她们团里的其他女孩子,一座小山都够呛,更何况眼前这一二三四五座?
好吧,除了温野,饭桌上的其他人都堆了座。
但话说回来。
是温野不想堆吗?
不,是温野不敢。
瞧瞧这在座的,哪一个不比他家庭地位高?
就只有他是家庭弟位。
对陆淮生,温野则是心甘情愿。
在十几岁的少年眼中,打游戏是一件很酷的事,打游戏厉害是一件超酷的事。
打游戏可以秀翻全场,那是梦寐以求的事。
温野虽然菜,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他想。
总而言之,这顿饭吃的还算不错。
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在温窈的面子上,今天这顿饭也得像个样子。
更何况。
这顿饭还是林女士精心烹饪的。
若是辜负了这顿饭……
后果……
不敢想啊不敢想。
饭毕。
陆淮生又闲坐了一会儿,便礼貌告辞。
虽然总有一天他会彻夜待在这里,但不是现在。
耐得住,才能得长久。
“不是就住隔壁吗?那么着急回去做什么。”温父不知道什么时候端出了自己珍藏的茶具,桌上的烧水壶在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那烧开的好像不是水,是陆淮生的心。
温父的这一句话虽然来的突然,但陆淮生时刻做着准备。
丈母娘已经搞定了。
岳父大人还会远吗?
大舅子和小舅子也已经尽在掌握。
二舅子就不足为惧了。
“听伯父的。”陆淮生脸上的笑容一派谦逊。
可以说是将姿态放的很低了,谁又能够看出这是在陆氏集团叱咤风云的掌权人呢?
于是,两人相对而坐。
温父此刻正在洗茶,他一边将茶盏里的水倒出一边状似不经心道:
“这第一泡的茶,不干净。
所以需要洗一洗再倒掉它,这样第二泡的茶汤当中,就不会有杂质,喝起来也会更爽口。
茶是这样的,人也差不多。
你觉得,这茶,该洗吗?”
说完这话,温父也已将第一泡的茶汤倒了干净,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眼前的陆淮生。
陆淮生回以一笑,丝毫不慌。
温父这是借着这洗茶点他呢。
更何况,还说的这么的直白。
他要是听不出,那可真成了个傻子了。
但现在,他可真的要当一回傻子了。
这个言外之意容易听,但是不容易答。
“伯父。”陆淮生神色突然认真了起来。
温父连带着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他已经把话说的这么的不客气了,这小子要是还能圆的回来,那么算他有本事。
“洗茶不科学。”陆淮生眉头微皱,好像在说什么至关紧要的大事一样。
温父:……
本来以为你听到一番长篇大论,一番誓死表忠心的话。
结果就这?
洗茶不科学?
科不科学用你说?
他现在坐在这边是为了和他探讨洗茶科不科学的吗?
温父沉默了片刻,刚要开口的时候就被陆淮生抢了先。
“‘洗茶’的历史由来已久,但并不代表越久的东西就是对的。
首先,‘洗茶’这个词的定义不合理,顾名思义是拿水将茶叶洗一洗,那么什么东西需要洗?脏污之物才需要洗。
那么需要洗的茶,不就也成了脏污之物?
其次,‘洗茶’依据不合理。在《中国茶叶大辞典》中,对于“洗茶”条解释是:‘洗茶即洗去了散茶表面杂质。’
杂质是那么容易被洗掉的吗?那么容易洗掉的又会是杂质吗?
……”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之内,就这洗茶科不科学这个问题,陆淮生说了许多。
且不论是真理还是歪论。
陆淮生反正是把温父搞晕了,直接就把该不该洗茶这个问题变成了洗茶科不科学。
主体虽然没有变。
但是意思却大相径庭了起来。
温父还懵着,陆淮生仍是自顾自的说道:“好不容易来一趟伯父家,怎么能让伯父亲手为我泡茶?
作为晚辈,该孝敬长辈才对。”
语罢,陆怀生就泡上了茶。
一番动作行云流水,跟演练过无数次一般。
温父想开口说些什么,可看着这熟练的动作,当即就说不出话来了。
其他的可以装,但熟能生巧是装不来的。
陆淮生一边泡着茶,一边对每一个步骤侃侃而谈。
温父找了空隙,问了几个刁钻的问题。
都被陆淮生一一化解。
这些无一不在说明着。
这小子来真的。
真是个懂茶的。
温父虽然知道不应该,但心里却莫名的有了几分找到欣慰的感觉。
现在年轻人啊,都太浮躁了。
坐下喝杯茶的功夫都没有。
更何况泡茶呢?
全部都是喝酒,857了。
那灯红酒绿吵吵闹闹的。
哪里有眼前这一杯澄澈透亮的茶汤来的回甘清甜?
“没想到你这个年纪还懂这些。”温父的眼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赞赏。
“个人爱好而已。”陆淮生脸上依旧是那一派谦逊的笑。
不过凭着这个个人爱好,陆淮生总算是在温父那边拿到了入场券。
温予白在旁边看着,莫名的感到挫败。
如今就只剩自己一个人在孤军奋战了。
啊,好累。
自己的坚持,真的还有必要吗?
温予白一时之间有些茫然,难道事情真如大哥所说有隐情?
可他咋不知道呢?
温开霁在路过温予白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温予白一个眼神。
看在陆淮生这家伙,前段时间帮他搞定了傅砚这件事上,自己也还他个人情。
两不相欠。
温开霁和温予白那么多年兄弟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两人上了二楼的露台,抬头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夜空。
——月亮还没出来。
不知怎的,温予白心里没来由的浮现出了这句话。
“你好像很不高兴。”温开霁的声音和此刻的温度一样冷淡。
“我没有。”温予白口是心非。
“不是因为陆淮生。”温开霁的话是肯定句。
自己的弟弟自己清楚。
虽然矫情了一些,但气性不会那么大。
更何况对温予白来说,陆淮生充其量算个讨厌的人。
“就是因为他。”温予白说这话的时候音量大了一倍不止。
说完他自己都愣了。
只有心虚的人才会用大声说话来掩盖自己的心虚。
所以刚刚……
他心虚了。
为什么?
因为今天晚上没有月亮吗?
温开霁并不戳破,而是顺着温予白的话说道。
“你好像对陆淮生有些误解。”
“能有什么误解?他当初退婚的事情那是板上钉钉的。
让温家和窈窈没脸也是实打实的!
真不知道你们一个一个的怎么回事,跟被他下的降头一样,现在全部都跑到他那边去了。
我看你们是早就已经忘了当初的事情。”温予白翻着白眼,语气不忿。
“你确定你自己完全知道当初的事吗?”温开霁并不生气,只是淡淡的反问的温予白。
“人尽皆知的事情,我还能听错了不成?”温予白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