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贴了镇定符之后的玲姨,整个人镇定多了。
她有点无法理解自己的镇定,这样的镇定让她想发疯都没有办法发疯!
而且她并不是很想回答温窈的问题。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嘴不受控制的就回答了——
“哪里是什么大师,不过就是我找来的江湖骗子而已。
老爷一连失去了三个孩子,自然信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既然老爷想求一个心安,那么我就保他一个心安。”
温窈:……
人家大师都是魔法保平安,你这是物理保平安啊……
也是,玲姨不去动手。
这孩子既然就可以平安落地,平安长大。
但是宋终这个名字,确定没有恶趣味的成分在里面?
宋老爷子此刻的心情也很复杂,他现在是不是应该感谢玲姨,还保留了最后一点良知,给他留下了最后一点血脉?
但理智告诉宋老爷子,感谢是不可能感谢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所有的事情都水落石出之后,宋老爷子不免有些惭愧。
这些事情发生在他的眼皮底下,他居然毫无察觉……
而且像个傻子一样被骗了这么多年!
最后居然还要靠一个小姑娘来帮他查清楚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家务事……
惭愧呀,太惭愧了。
虽然温窈不是普通的小姑娘,但是年龄毕竟摆在那。
宋老爷子定了定心神,吐出一口浊气。
“温小姐,一些家务事让您见笑了。”
宋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平日的云淡风轻。
虽说脸上泪痕未干,但那份从容已经挂在了脸上。
温窈会意,道:“宋老爷子,出门之前我培了两株花草,现在该回去浇水了,先行告辞了。”
这话说的可谓非常上道。
所有东西水落石出之后,可不就是得秋后算账?
温窈作为一个外人,自然不会那么没眼色留在这看着宋老爷子怎么处置玲姨。
拿钱办事,事办完了就要麻溜滚。
温窈对此,十分自觉。
宋老爷子也很满意,和聪明人说话,真是一点都不费劲。
“竹月,送送温小姐。”
“好的。”云竹月应声。
两人一起出了宋家门,走出一段路之后,云竹月感谢道。
“窈窈,这次多谢你了。”
云竹月没有问温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毕竟两个人的脑瓜子结构也是不一样的。
比如她之于温窈。
宋终之于她。
“拿人钱财,与人办事,对了,酬金什么时候到账?”温窈很是直接。
这次的事情,倒是不费什么功力。
就是比较费脑子。
这么费脑细胞不得补补?
而且温窈知道,还是直接一点好。
毕竟,真诚是一大必杀技。
而她的直接,和真诚同理。
云竹月的脸上也是毫不意外,她就喜欢窈窈这样的性子,坦率真诚。
“三天之内。”云竹月也是直接给了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温窈应了句好,抬腿就走。
然后又朝着云竹月挥手,“不用送了,回去吧。”
云竹月停下了相送的步伐,目送着温窈的身影远去,而后转身回了宋家。
而此刻的宋家大厅之内,已经没有了宋老爷子,宋终和玲姨的身影。
唯一留在原地的……
是那大半碗已经冷却掉的人参乌鸡汤……
宋终家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温窈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玲姨的下场不会好到哪里去。
毕竟她可是足足害了三个孩子,而且还持续性的给宋老爷子下毒。
就算有再多的情分,这一下也都给败没了。
不过,说到底这都是自作自受。
温窈收回了心神,这件事情已经了了,她现在要操心的事情还有一件。
那就是有关元日祭祀的事情。
而且,这件事还和上次在南芜岛上发生的事情有所关联。
这些人的手啊,伸的可真长。
温窈的美目当中泛着冷意,什么得成大道?
就这样的还想得成大道。
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八大鬼王派出的人已经多多少少打入了敌人内部,这段时间也断断续续的传了消息回来。
这个组织庞大,而且涉及的不单单只有华国的人。
而且还听说有个半步金丹的高手坐镇,怪不得会那样的肆意。
在灵气衰微的时代,能迈过筑基的坎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更别提在往上的金丹境和元婴境了。
倒也不是没人能够达到,只是实在是凤毛麟角,寥寥无几。
而温窈这样的,绝对算是异数了。
你说她天赋异禀,但她运气又差到点背。
你说她运气差到点背,但是又天赋异禀。
这可真是一个死循环。
虽然看似无解。
但世间万物,既是衍生出来,那么自有其法。
温窈舒了口气,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沉沉的睡了过去。
-
海城,陆氏集团。
陆淮生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面色平静。
在陆知节的事情发生之后,陆淮生早就猜到帝都陆家会再派人来。
却没想到,居然是陆元青亲自前来。
怎么,终于意识到他是一个威胁了?
“你看起来好像一点都不意外。”陆元青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的陆淮生。
多年不见,曾经那个哭闹着喊父亲的小萝卜头已经长成了沉稳至极的男人。
但是这样的改变,对他而言可不是一件好事。
看来自己当初,下手应该再早一点的。
陆淮生没有回答,只是兀自起身,斜睨着看着三十三楼之下的车水马龙。
“对有所准备的人来说,从来不存在意外。”
陆淮生的声音的云淡风轻,仿佛这突然到来的人并不是陆元青,而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一般。
陆元青在陆家有多受尊崇,那么在陆淮生这就有多不招待见。
但这也正常,陆元青毕竟可是造成陆父一手死亡的人,陆淮生要是对他有好脸色,陆元青才真该掂量掂量。
“是么,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准备吧。”陆元青几乎是话音刚落就出了手。
出手就是杀招,直取陆淮生的要害。
陆元青可不觉得自己对小辈出手有什么丢人的,他心中有强烈的预感,如果再不能解决陆淮生这个隐患,那么帝都陆家只怕大厦将倾。
他绝对不能容许自己一手缔造出的家族走向衰败!
陆淮生现在可是得了传承的人,虽然还是有点嫌弃陆泽华的逼逼叨叨,但不得不说他的传承。
真香!
陆淮生不闪不避,迎面而上。
陆元青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可下一秒,陆元青傻了眼——
原本好端端站在他面前的陆淮生不见了!
陆元青使出全力的一击扑了个空,直接就是一个踉跄。
变故突生,陆元青的心里咯噔一下。
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超出自己的掌握了。
事实也的确如此。
陆淮生直接抬脚就是一踹,这样原本就踉跄的陆元青直接就摔在了地上,只差一点就可以来个脸刹。
高端的打斗方式往往采用最朴素的方法。
陆淮生自然不会给陆元青喘息的机会,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倒在地上的陆元青,掌心中运出一团光球。
一脚踩住陆元青的老腰,让他不得翻身,而后掌心直接朝着陆元青的天灵盖拍去。
动作行云流水。
而有简朴之极。
不得不说,有温窈简单粗暴那味了。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只见倒在地上的陆元青发出一声闷哼,然后整个身体就化作零星的光点消散了,好像从没有出现过一般。
陆淮生收回了脚,慢条斯理的拍了拍手。
还真是狡猾呢。
不过虽然只是一抹神魂,但即便只是一抹神魂破碎,也够让陆元青喝好一壶了。
这是轻敌的下场。
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收回的一点利息。
帝都陆家……
陆元青。
这笔旧账,该好好清算起来了。
陆淮生狭长的眼眸当中闪过一丝凛冽的杀意。
-
陆元青处。
一抹神魂被击毙,身为主体的陆元青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睁开眼的瞬间,一口腥甜喷涌而出,灵魂深处传来的疼痛让陆元青深深战栗。
该死!
陆元青抹去了嘴角的血迹,眼中是一片阴霾。
活到这把年岁了,居然被他一个我看不上眼的小辈伤成这模样。
得亏是没有别人知道,否则陆元青这张老脸可没地搁。
“竖子而敢!”陆元青咬牙切齿,以手捶地。
气势外泄的同时,帝都陆家都被震了一震。
但陆元青这话说的,多少是有点没必要。
敢不敢的,陆淮生都已经干了。
“大人,发生何事了?”守在陆元青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赶忙询问道。
同时心中暗自后怕,好在这门内布了结界,否则就依刚刚的波动,他离得这样近,不死也得脱层皮。
“无事。”门内传来陆元青云淡风轻的声音。
他能告诉自己的小辈们自己被陆淮生那个弃子给伤了吗?
而且还伤的不轻。
毕竟那可是神魂啊,他修炼了这百来年只能够分出这一缕……
还真是辛辛苦苦几百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想到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陆元青心里就是止不住的恨。
真是没想到当年他随便伸根手指就能够捏死的小兔崽子,如今居然已经对他有了这样的威胁。
早知如此,他当年就算冒着天罚也要将其诛灭!
如今倒是给自己留了个祸患。
想到自己好容易修炼出的一缕神魂付之东流,陆元青恨不得将陆淮生千刀万剐。
但神魂破碎可不是小事,若是养不好。
轻则修为倒退,重则生死道消。
而且……
陆淮生为什么能有这样的实力?
照陆知节那个没用的东西说,陆淮生身后的高人是个刚成年不久的小姑娘?
一个才十几岁的小姑娘,能有多高的修为?
但想是这样想,不过因为陆淮生今日的出其不意,陆元青到底是收了几分轻视的心。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但要让陆元青咽下这口气也是不可能的,既然明的不行,那就来暗的。
十几岁的小姑娘,纵使修为再高深,心智到底也是不成熟的。
还有陆淮生,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又怎么能够抵得了温香软玉呢?
陆元青那布满阴霾的眼中满是算计,嘴角勾起一抹阴毒的笑。
-
是夜,月上中天。
一切都是静悄悄的,只有远处吹来的风轻拂枝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人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但温窈除外。
“大晚上的叫人过来,还不让不让人休息?”尉迟介明显是飘了。
看来是在那边当卧底的日子太舒坦了,忘了自己原来在温窈面前是个啥模样了。
“你是人吗?”邵南欢翻了个白眼。
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雨水就泛滥。
就这种鬼,居然还能跟他们并列八大鬼王?
这排名真的没水分吗?
“你需要休息吗?”苏妙妗凉声道。
看来是小祖宗太给这家伙脸了,以至于现在这家伙都忘记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
真以为外界传闻他以一己之力就可和其他的七大鬼王是真的了?
尉迟介:……
他只是随口一句,也没招惹这俩女鬼吧。
“行了,小祖宗叫我们过来商谈正事的。”公皙柏淡淡开口,将气氛拉了回来。
苏妙妗和邵南欢也不再刺尉迟介了,公皙柏这家伙的面子得给,否则指不定在哪就摆了你一道呢。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接进入正题了。”许则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顿了顿,又道:“最近那边的动作不小,特别是前几天,好像是某一个据点失守,闹得不太好看。”
“我也得到了这个消息,但是我的消息比许兄要更具体些。”元绰摇着折扇。
再道:“之前我们的设想一直就错了,我们一直以为黑玄师从中作梗,铸造了这一切,但我们忘记了,除了黑玄师,还有一种存在……”
“我听说有些修炼者心术不正,以邪术谋求修为增长。”栾商皱了皱眉头。
“黑玄师和邪修,看似不同,实则相同。”公皙柏给出了自己的结论。
“这两方人的目的都是祭祀,只是不知道哪方的占比更重一些。”辛鸣陷入了沉思。
“真是重口,以人血为祭,换取修为增长自身,这跟直接吃人有什么区别?”邵南欢一脸嫌弃。
“搞得像说你吃的少了?”苏妙妗微微挑眉。
“我可没你那么重口,直接生吞,连骨头渣子都不吐。”邵南欢反唇相讥。
“那也总比你假精致的好,一片一片的割,血乎乎的,你不闹心吗?”苏妙妗回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