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涅伯顿,下三区,一处破旧公寓里。
泽连科怀里藏着一包面粉,悄悄地走到自己的门前,然后取出贴身的钥匙,轻轻插进锁孔,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哟,这么晚偷偷摸摸地干嘛呢?”一个巴掌突然拍到了泽连科的肩膀上, 伴随着一声冷笑,“小子,我们蹲你很久了。”
泽连科暗道一声“糟糕”,连忙转过头来,露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道:“现在工作不好找,想养活自己就得挨到这个点,还能蹭一顿加餐,这样才不会饿死。”
“是吗?”两个壮汉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我怎么听说你买了袋面粉呢?藏哪儿了?拿出来看看!”
“没有的事!我怎么可能买得起面粉,一定是有人瞎说!”泽连科不敢有任何动作,害怕面粉会露出来。
“少在这演戏。”其中一个壮汉把泽连科摁在了门上,另一个立刻动手搜身。
“瞧瞧!这不就是一袋面粉吗?敢骗我们,找死!”
拿走了面粉,壮汉狠狠地给了泽连科一拳,把他打倒在地。
“别拿走,求你了,我还有家人!”泽连科不敢还手,只敢抱着壮汉的腿求饶。
“去死吧杂碎!”拿着面粉的那个壮汉狠狠地踢了一脚,泽连科顿时口吐鲜血。
意识恍惚间,泽连科想起了昨天看见的一张传单。
一个街区小头目, 带着手下逢人就逮住,塞一张纸, 上面写着几句很奇怪的话,逼他们拿着。
泽连科完全不相信那上面的东西,但是眼下除了祈祷以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向一个虚无缥缈的存在祈祷获得回应的可能性,应该也比恶棍良心发现的可能性更大吧。
泽连科这么想着,嘴里喃喃地念了出来:
“末日中苏醒的魔女,所有痛苦与欢愉的源头,史前浩劫的观测者。”
“我祈求你,祈求您帮助我。”
当尊名被念出,安娜立刻就感应到了。
“这么快就出现第一个了……”
安娜目视前方,泽连科正在经历的事情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她轻轻一点,两股微弱的力量顺着祈祷的方向传了过去。
泽连科身上突然泛起一阵黑光,紧接着,两个围殴他的壮汉都变成了石头。
对于泽连科来说,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祈祷完之后,自己再也没有遭到新的拳打脚踢。
他撒手一看,自己居然抱着的是个石墩子。
只不过面粉还挂在石人的手上。
“天呐, 这真的能应验啊!”
泽连科连忙摘下面粉,“我们有救了, 我们有救了!”
不过他高兴地还是太早了。
科涅伯顿现在的样子, 大部分人生活地艰难困苦,根本原因还是灵异事件带来的生产秩序崩坏,物资紧缺,缺衣少食的现象到处都是。
而安娜是无法凭空制造这些生活资料的,所以面对那些祈求给点吃的喝的人,她也就只能无视了。
只有那些正在受到厉诡袭击的人的祈祷,她才会回应。
以及那些正在遭受厉诡复苏的驭诡者,安娜也会帮助压制,恢复状态。
短短几天时间,科涅伯顿的秩序迅速开始变好。
凡是尝试过在遭遇灵异事件时向安娜祈祷的人,遇到的危险都被全部解决。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一个驭诡者耳朵里。
奇科夫裹着厚厚的大衣,戴着大幅墨镜和口罩,穿过狭窄的巷道,回到了自己的地下室里。
他不敢在白天出门,不敢和亲朋好友见面。
甚至不敢脱下衣服。
只有这种时候,他一个人呆在地下室里,才敢解开外面的重重保护,痛苦地看看自己越来越恶劣的身体。
奇科夫是不久前成为驭诡者的,因为科涅伯顿的特殊情况,他很快就吃喝不愁,美女成群,再加上战斗力强的离谱,就算是老牌驭诡者对上也会被秒杀,所以风光了想当一阵子。
但是很快,当厉诡复苏开始,奇科夫变有些承受不住了。
虽然对此早已预料,但是每次看到自己的身体,他还是无法结束。
他的大腿上,密密麻麻地长着一条条两三个手指长的苗条细腿,屁股上则波涛汹涌,后背上生出一片片漂亮的锁骨,手臂上则钻出一对对亮闪闪的大眼睛。
如果几十个美女的身体都分开从他的身体里长出来的了一样。
不仅如此,他甚至不敢在一个地方久坐。
比如地下室的床,有一天他睡了一觉,起来就发现这张床竟然变成了一个女人,正媚眼如丝地望着他。
他接触的任何物品,时间一长,就会朝着女人转化,不管是杯子还是牙刷。
奇科夫曾经找过一个强大的驭诡者试图请求对方用灵异力量帮助自己压制厉诡复苏,但是没想到那个强大驭诡者居然也变成了女人。
他不得不逃了回来。
而即使是这个地下室,也呆不久了。
他已经没什么能用的东西了,再待下去,奇科夫害怕这个房子也会变成女人。
“等等……这个为什么没变?”
奇科夫回来之后冥思苦想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手里一直握着一个纸团。
按照规律,这种小东西,捏一会儿应该就变了,但是现在却一直没反应。
“这个好像是……路上到处发的宣传单?”
奇科夫都不太记得上面写的什么了,只能重新展开,然后就发现了这三段奇怪的祈祷语。
“念出神灵的尊名,神灵会为你解决灵异事件……真几把扯淡,这世界上……”
他第一时间嗤之以鼻,但是低头就看见了自己大腿上的小腿林。
“最近是有传闻,城里的灵异事件越来越少,好像就是因为出现了一个神?”奇科夫捏着传单,心跳开始加快,“仅仅是放着祂名字的这张纸,都不会受到我的影响,那祂本尊……”
奇科夫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郑重地展开了这张劣质宣传单,铺在桌子上。
为了显得严肃,他还跪了下去。
别的东西也没法准备,准备了也是变成奇奇怪怪的小人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