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明晃晃的灯光下,她茶色的瞳孔纯粹清澈。
她不知道江归矣是什么时候回来的,眼底浮现一抹讶异,动了动唇。“江····”
还没等她喊出他的名字,声音便隐匿在哗啦啦的水声里。
荡漾的水波一下又一下的拍击着池壁,犹如潮水一般,起起落落,池水溢了出来,湿了地板,不知是不是浴室过于宽阔,还是今日和往日不同,过于安静了。
两人明明在做·着·最·亲·密·无·间的事,可彼此却各怀心事。
跟往日不同,江归矣并不餍足,他的手指捏住她的下巴,抬高,那双好看的桃花眼微挑,此刻眼底还泛着未褪去的qing·yu,声音带着些沙哑。“怎么不出声?”
顾缓缓闭着眼睛,看不见她的眼神,咬着唇,沉默不语,一个音节都不曾发出,却能看出她在隐忍着。
顾缓缓的声音轻柔,很是动听,平日里就像是丝丝细雨,缠绵的泉水滋润着一切,她的声音就像是一种蛊惑的听觉享受,令他沉迷,他很享受她的声音给他带来的快·感跟释放。
可现在,却过于安静了。
池水波光摇曳,逐渐恢复平静。
顾缓缓试图挣脱他的禁锢,可腿脚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如若没有支撑着他,她这会怕是沉入了池底。
她浑身上下像是落叶一般簌簌的颤抖着,清秀的脸庞浮满红晕,眼尾噙着一抹红,眼睫上星星点点的水珠,不知是蒸腾的雾气还是眼泪。
顾缓缓没有回应江归矣的话,死死的咬着牙,仿佛这是她最后的倔强,仿若在无声的抵抗着。
然而这并还不回江归矣的心疼,他眸色渐深,越发变本加厉。
室外一片寂静,就连夜色都让人觉得冰冷。
浴室里晃动的水声里隐约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声,听上去像是在低泣。
夜色冰冷寂寥,感到寒冷的并不只是身体,而是心冷。
在某一个瞬间,这几年来她灼热滚烫的心也跟着冷了。
她明知道结果的,却总是一次次的欺骗自己,最后把自己搞得伤痕累累,头破血流。
*
结束后,一切恢复平静。
江归矣拿了一条大浴巾将顾缓缓包裹好,抱了出去。
她的嗓子都被折腾哑了,额前的碎发湿哒哒覆着额头,整个人像只可伶的小奶猫,缩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
江归矣将她抱到床上,门铃便响起,是酒店的服务员送餐来了。
餐车里摆放着各种精致的餐点,冰桶里还放着几瓶红酒。
服务员将餐点摆放在桌上后便离开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顾缓缓蜷缩着身子,不知是冷还是因为刚刚他太过粗·暴·,身子还在颤抖着。
几分钟的安静,江归矣走到桌旁坐了,姿势悠闲,带着餍足后的慵懒。
他倒了杯红酒,侧目看了眼床上的顾缓缓,说。“饿了吗?我陪你吃点东西?”
此刻的江归矣卸下平日里的痞坏吊儿郎当,眉色清冷,矜贵沉稳,就好像刚刚对她丝毫没有心疼,粗暴的行为都不曾发生一样。
顾缓缓蜷缩着身子躺在床上,身子还是颤抖着,她只觉得浑身都疼得厉害,额头渗出一层冷汗,脸色苍白如纸。
她咬着唇瓣,即便疼得难以忍受,她也倔强的不出声。
她背对着他,江归矣看不到她此刻的面色,只以为她还是因为晚上的事情而闹着别扭。
对于女人他向来都没有耐心去哄骗,除了她,他以往会破例去哄她,而她向来也很好哄,并不需要他多费心思,而今晚他都已经耐着性子哄了她一次,他的高傲不允许他再一次低头。
江归矣看了一眼窗外的冷月,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淡薄又冷情,片刻,他悠悠的说了一句。“缓缓,你知道我喜欢听话乖巧的你···”
他喜欢听话乖巧的她,而不是跟他耍性子,无理取闹的她。
顾缓缓只觉得浑身的温度都冷了下来,这一刻,他还只是觉得是她在无理取闹?
顾缓缓强撑着身子坐起来,不小心拉扯到痛处,她低低‘嘶’了一声。
她抬眼望向不远处灯影下静坐着的男人。
他穿着浴袍,腰间的带着松松垮垮的系着,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酒杯在他的手中轻轻摇晃着,紫红色的酒液在杯中滚了一圈,才被他送入口入,滑入喉中。
喝完,他又倒了一杯。
她忽然觉得,跟在他在一起的这几年,她从未看透他,他就像是一个谜,让人难以捉摸。
他时冷时热,若即若离,就像是一阵风,抓不住也摸不透,而她竟妄想着这样的一个男人终有一天会属于她。
他对她宠溺,冷漠,暴戾的,她都见识过。
他对她好一点,她却以为至少他对她是不一样的,哪怕他对她的喜欢只有一点点。
她忘了,像他这样的男人,是没有心的,他不懂爱,也不会去爱人。
他们不是没有吵过,但像是今晚他们这样闹得不愉快却是第一次,而他却可以这样平静的坐在那里喝酒。
可顾缓缓却做不到,在他面前,她透明的像是一张纸,说好听点是单纯,说难听点是单蠢。
于他而言,她就是给一巴掌然后再给一颗糖就能哄骗好的小孩。
若实在哄不好了,他也没有耐心了,就这样办她一顿,她也就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继续待在他的身边,继续扮演着他乖巧听话的小女友。
反正最后屈服的人只会是她,谁让她爱上了他,付出爱的人只有她,自作多情的也是她。
今晚的江归矣,比任何一次都要疯狂,没有丝毫的理智,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触犯到了他那条界线。
陌生的让她害怕。
顾缓缓下了床,光着脚踩上地毯,一步步的挪到桌前,没走一步,腿都在打颤。
她刚要坐在江归矣对面的椅子上,却被他一把拉住手腕,整个人跌坐进他的怀里。
江归矣抱着她,手落在她的腰间,轻轻的磨挲着,低眸望着她,声音柔和。“我·刚·刚·弄·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