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见状,也是愣住了。
气氛有那么几秒的停滞。
因为顾缓缓不对劲的状态,江归矣懒散的脸色收敛了些,他将停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若无其事的说了一句。“现在还很早,再待一会”
言下之意,就是让她不要使性子。
若是在平时,顾缓缓就算是真的不舒服也会乖乖听他的话待在他的身边,可这一刻,她是真的一秒都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无论是这里的氛围还是人,都让她快喘不过气了。
她又说了一遍。“我不舒服,我想回去了”
声音不大,却比刚刚的语气要冷硬了几分。
无论是语气还是她此刻的神色,都带着几分抗拒的意味。
周围的人愣了一秒的神,大抵也是因为他们从没见过有女人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江归矣,刚刚她躲避他的举动都已经让他们有些吃惊,却也没想她会再次让江归矣难堪。
江归矣脸上的懒散和漫不经心消散,下颌线绷紧,那双平日里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此刻晦暗不明,他说。“别任性,今晚我们不离开”
语调不带任何情绪。
话里的意思也很明显,今晚他们会在这里住下,即便她不舒服也只能留在这里,而在他看来,她所说的‘不舒服’是因为她在使性子。
顾缓缓望着他淡漠的脸,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就算她跟他说了她不舒服,他也丝毫没有顾虑到她。
他此刻如此淡漠的样子,只是因为她的‘不懂事’刚刚拂了他的面子,让在那么多人面前丢了面子。
她跟他在一起两年,而他对她的感情,竟抵不过他在人前的面子,真是可笑。
顾缓缓抿着唇,一声不吭,无声的抗拒着。
气氛瞬间变得凝固,关林这会出来打圆场,他说。“江哥,这顾妹妹不舒服我让人找医生来看看,就让她先回房间休息”
江归矣唇角一勾,笑意不及眼底,熟悉他的人便会知晓他这是微怒的迹象。
他侧目瞥了顾缓缓一眼,他站起身,不冷不热的说了一句。“我送她回去”
话落,他拉着顾缓缓的手往屋外走去,他跨一步她就得紧跟上两步,顾缓缓踉跄的跟在他的身后,有些狼狈,留下一屋子的呆愣的人。
关林脸都快皱成一团,觉得有些不安。
两人穿过长廊,来到一处僻静的雅处,顾缓缓看着陌生的环境,认出这不是来时的路,她用力的挣扎江归矣的手,问。“我说了我要回去,你要带我去哪?”
江归矣。“回房间”
顾缓缓说。“我不去,我要回学校”
江归矣停下步子,转身看向她,逼近她。
顾缓缓下意识的往后两步,贴着后面冰冷的柱子,眼神幽凉的看着他,带着明显的抗拒。
江归矣薄唇一抿,几秒后,他的语气也软了几分。“乖,听话,今晚在这住一晚,明天我再送你回学校”
他仍旧觉得她这是在闹着玩吗?
顾缓缓撇过头,双手拽着裙子的边沿。
刚刚出来的太匆忙,她连羽绒服都没有拿,室外的气温冰冷刺骨。
江归矣看了她半晌,眉目温和了些,说。“不是说不舒服,我让人过来看看”
顾缓缓仍旧没吭声。
他继续轻哄。“而且这附近不光没有公共交通,连出租车都打不到,没有我送你回去,你难不成想自己走回去?”
江归矣这话起了作用,顾缓缓心里再委屈和难受,也不会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她知道如果江归矣不送她回去的,那屋里的人也没人敢送她回去。
见她不说话,江归矣上前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先进屋,别冻感冒了”
顾缓缓挣扎了下,却没能挣脱出来,江归矣也不在意,只当她是在闹脾气,平日里一向很听话乖巧的小奶猫忽然有了点小脾气,在人前亮了下小爪子,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
很少见到她如此一面,江归矣也没放在心上。
他推开房门,顾缓缓跟着进去,门刚被关上,江归矣就将她抱入怀。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上,双手落在她的腰间,稍稍用力,她的侧脸贴着他的胸膛。
他轻声说。“怎么突然就不高兴了?那么多人在,还跟我使性子?”
她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他心里真的一点数都没有吗?
无论之前他对她不上心,不考虑她的感受,在他心里,她甚至都没有他的客户重要,他一句话就把她打发走。
党课今天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来陪他过生日,生怕在他的朋友面前给他丢人,可结果他呢?
他那些朋友那么羞辱她,他却一点都在乎她的感受,甚至跟那些人一样,在他的心里,她究竟是什么?跟那些女人没有什么区别吧?
见她仍旧不说话,江归矣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说。“今天是我生日,别闹得不开心,身体哪里不舒服跟我说说”
顾缓缓敛下眼睫,仍不想理会他,身子却软了下来。
江归矣见她不说话,但看着比刚才要好多了,想她说的‘不舒服’许是想离开的借口,他眉眼微弯,摸着她的脸。“乖,不气了,他们都是来给我过生日的,总不能把人都晾在一旁,你这里休息下,等我回来”
他这是要撇下她回去陪那些人。
看吧,在他心里,她甚至都没有那些人重要。
她没挽留,也没让他早点回来,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走吧”
反正她也早就习惯了,就算再滚烫的心也迟早有凉透的一天。
江归矣真的就走了,像以往一样用几句哄哄她,而一次,她却没再像往常一样,被他哄几句就过去了。
门被关上的一刹那,她的心也跟着凉了。
忽的,她唇角微微一勾,眼底浮起一抹自嘲,往房间里走去。
顾缓缓站在窗前,望着庭院里的景致,莫名的有种被囚禁的感觉。
她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金丝雀,飞不出去。
她在窗前伫立良久,冷风袭来,灌入她的脖颈处,冷得一颤,睫毛微微下垂,一滴晶亮的光芒落入脚下的地毯,再也寻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