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倔强道,“我只是想要了解我妈这个人!我不想我对她的记忆一直停留在邻居的说三道四、别人的欲言又止,和我爸的回避中!”
“我成年了,我可以承受关于她的一切。”
周棠的眉头皱起,双眼紧盯同桌,同桌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霾,还有几分同情。
同桌转过头打哈哈道,“既然你坚持想要知道一切,那我肯定是无条件支持你的!”
“哎,这条街都已经被我们逛烂了,不如我们去别的地方走走吧!”
周棠抿唇,看得出来同桌知道那么些微事,也许是家里的长辈随口说了些,也许也听过外面的风言风语。
但他给不出她所求的答案。
周棠站定不动,“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你自己去吧!再见。”
同桌却是不放手,“不行不行!你得陪我!真的,你信我,我前两天发现了一个好地方!你一定也会感兴趣的。”
“昨天放学我就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看看的!谁知道你比兔子还跑得快!我们今天去一定还来得及看到。”
眼见周棠不为所动,他立马换上苦兮兮的表情,来博取同情,“我的好同桌,你陪我去吧,保证你不虚此行。”
周棠见他情绪浓烈,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下来,但还是冷脸以示不高兴,“你带路。”
同桌喜笑颜开,拉着她的手往金大街街尾跑。
边跑还边抱怨,“你说这金大街,从我小时候开始,直到我成年,就没有一丁点儿的改变,店铺也就是这么来来回回的几家!我是逛的一点期待感都没有。”
“但是话说回来,有这么几家店,店铺里什么都有,也算是不错了!但我还是怀念,上小学的时候吃到过的烤鸭!那香喷喷的,简直现在想起来,我都流口水了。”
同桌是絮絮叨叨,一刻也不停嘴,两人周围有穿行的行人,还有他们小跑史带起来的微风。
如果…
没有什么如果,两人出了金大街,同桌就扯着周棠往小道上走,哪里犄角旮旯,就往哪里去,路是越变越窄,但他们的脚步还是没停。
一直到两人跑得都有些气喘吁吁的,同桌拉着周棠又往一条有尽头的路走去,道路两旁都是居民住宅区。
而这条过道显得普普通通,可是又有些趣味。
两旁的房屋并没有对着过道看窗户。
同桌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
周棠稍微平复气息,眼睛四处打量,实在是没看出这里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要是真有特别的…
那应该是在这高高的白墙之后!
周棠却不直说出来,故意误解道,“这里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
同桌直起腰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两旁是没什么好看的!我想带你看的是那道白墙之后的世界。”
白墙之后的世界?
这说辞很奇怪!
和他们现在所处的不是同一个地方吗?
同桌靠近着白墙蹲下身体,“喂!你踩着我的肩膀,我送你上去!”
周棠没有理由拒绝这么真心实意的同桌啊,她上前两步,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踩上同桌的肩膀,一手扶着白墙,一手撑在同桌的脑袋上。
同桌是龇牙咧嘴调侃道,“欸!别说,你看起来精瘦精瘦的,没想到还挺有份量的!”
周棠一手撑着同桌的脑袋,随即双手扶着白墙晃晃悠悠地站立起来。
但她对我身高加上一个半蹲着的同桌,还差那白墙顶端大半米远呢!
“别说这些了。快站起来吧!”
同桌咧嘴一笑,双手扶住周棠的脚踝,“你稳住啊!我要站起来了。你一定稳住,可别掉下来!你要是掉下来,摔到了哪里,周叔肯定不饶我。”
“哎,你怎么这么多话啊!快点!站起来!站直!我马上要勾到墙头了。”周棠无情催促。
同桌到现在是有那么些许后悔的!他没想到把周棠送到墙头这么难,但是吧!他是男生,可不兴做这种半途而废的事!
他是气沉丹田憋红了一张脸,这才颤颤悠悠地站直了身体。
而这时候周棠也刚好从白墙上探出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
白墙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入目所及之处是一片湖水,水花不断拍打离白墙不远的石头。
湖水冲击石头,石头变得光滑透亮……
再往不远处望去,是一大片的蓝天白云。
同桌略有些支撑不住,在墙下催促,“你快往上爬!我在下面托着你。”
“知道了。”
周棠勉力挥舞双臂攀附到墙边上,双脚踮起,只余脚尖还在同桌的双肩上。
同桌适时用手握住她的脚踝往上托举,周棠装着很辛劳的样子,疲惫不堪地爬上了白墙,累得跨坐在桥头喘息。
好一会儿才有力气问,“你怎么上来啊?要我帮你吗?”
同桌却是嘻嘻一笑,“让我给你露一手!”
他大手朝着周棠摆一摆,“你往旁边挪一挪,以免我发力误伤了你。”
周棠双手撑着屁股往旁边挪,给同桌腾出了位置。
只见同桌人往后面连续退了几米,随即奔跑起来冲向白墙,脚踏在洁白的墙面上,身子被拉得很长,长臂就差那么一点点刚好能够得上墙头。
随后滑落在地…
周棠嘴角不由露出一抹笑意。
同桌却是黑了脸,这是啥吗?
他竟然马失前蹄!在周棠面前出了洋相。
所谓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是应该发生在他身上的事吗?
他恼羞成怒,只得被迫甩锅,“是,是我刚刚把你送上去花了些力气!以至于现在有些力竭!”
“你等着!我这一次一定能爬上去。”
周棠认同地点点头,大声说了句,“加油!我看好你!”
同桌伸手一搓鼻尖,又重新向往走,助跑…
这回是手指尖触碰到了墙头,但是手指尖的力量不足以支撑起他整个身体的重量。
同桌的脸更黑了,当然反正已经失败了两次,不仅是丢了脸面,更是把脸面放下地上摩擦…
他这回儿也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事情了,再次一次发力,脚踏白墙…
周棠直接大力抓住了同桌的手,使劲地往上拉。
可谓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同桌的一双胳膊终于抱紧了墙头,之后再周棠的帮助下,他终于坐上了墙头。
周棠调整姿势,整个人面向河水。
过了好久好久,久到同桌已经捡回了刚刚他掉落下来的脸面,重新变得自然和欠揍,周棠开口赞叹,“嗯,这里的风景不错。”
“是吧!这里看起来不错吧!总比学校窗户外常年播放的蓝天白云绿树好看多了!你知不知道,那窗子的景色,每天都是循环反复的问播放…有够无聊的!”
周棠深吸一口气,不一样的景色,才能调动人们内心中不一样的情感。
“嗯!比学校的景色好看多了。”
同桌嘻嘻一笑,又小声道,“这里的景色是一回事,其实还有其他更好玩的东西!”
“嗯?什么?”周棠连头也没回,颇有敷衍寓意。
同桌不在意,他知道他等等指出的这两天的发现,一定会让周棠感到震惊!并且向他投来佩服的目光。
“你往那蓝天和湖水的交接处看。”
“那长长的一条,你有没有发现一块黑一块蓝的地方。”
周棠按照同桌所言定睛望过去。
那里咯他们太远,她有些看不清。
这时一副望远镜被塞入她的手里。
周棠转头看向同桌,同桌向前努努嘴,“用这个看!看得是一清二楚!”
“你可要小心点!别手松掉下去了!这东西叫望远镜,只在书上见过吧!这可是我爸的珍藏!被我偷摸顺出来的!等会儿回家了,我还得原位归还呢!”
“你会用吗?就是旋转一下…镜中的物体就会放大缩小。”
周棠手拿望远镜抵上自己的双眼,直直望向蓝天和湖水的交接处,却是又像同桌描述的画面。
画面不大连贯,一块蓝一块黑的!就好像是幕布坏了。
“这是什么情况?”
“当然是幕布坏了啊!”
“肯定是这里的幕布坏了,他们维修部的人还没发现这处,要不就是这几天还有其他的活,修理幕布这件事还要等待几天。”
同桌叹了口气,“估计再过几天我们就看不到这个画面了。”
对于同桌来说,这一处bug就是他发现的好玩之处。
可是对于周棠来说…
周棠不动声色放下望远镜,重新交还给同桌,“你说这片湖水有多宽啊!看起来水量还不浅。”
同桌接过望远镜直接抵到双眼,“哎!你看到几块黑色的啊!前天我是看到了一块!昨天是两块!今天怎么就变成了五块啊!”
周棠回答,“我们特意去数。大概有个三五块吧!怎么这还会传染变多?”
同桌先是点头,后摇头,“我也不知道啊!看起来他们维修部的人一直没发现这处,导致它越变越多!”
“你爸爸他们负责这一块吗?”
周棠一愣,随即摇摇头,我爸爸从来不和我说工作上的事。
“唉,我爸也差不多!按他的说法,就是得对他的工作保密!你说他这是上哪工作啊!连亲生的儿子都不信任。”
突然同桌放下手上的望远镜,看向周棠,“你可别把我们的发现告诉你爸爸啊!我们也得对我们的秘密基地保密。”
周棠点点头,“你放心!他不告诉我,我也不告诉他!这是你和我之间的秘密。”
同桌一脸放心,小声又道,“你刚刚问我这湖水多宽是什么意思?”
不等周棠抛出合理的解释,同桌贱兮兮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也想去那水天交接处看一看!看一看幕布外面是什么样的。”
周棠装作被吓得一跳,“你什么意思!”
“我知道你最懂我了!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我们都想离开这里,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周棠愣神,她是有从这具身体的日记本里读出来过这样的想法,没想到她也将这样的想法告知同桌。
“我…”
同桌却是颇为苦恼,“可是我们没有小船啊!我们又不会游泳!”
他们生活的地方,根本没有能够提供给他们游泳的地方。
“你会造船吗?”
周棠好笑的反手指着自己的脸,“我觉得我们应该想一想,这湖水到底有多深!”
周棠自然是会游泳的。
但她想反其道而行之,在地下的空间中应该是蓄积不了大量的水,可这湖水是一片湖蓝幽暗,看起来颇深的样子。
会不会这都是假的!从心理上给他们灌输,这湖就是深不可测,给他们这些不会水的旱鸭子带来极大的压力。
同桌很聪明,“你说这湖水很浅!?也是,我们这里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水啊?!而且我们这里的水资源也很稀少!售卖的水都不够我们喝。”
“还有洗澡啊,我都大半个月没有洗澡了……”
同桌的说话声音慢慢低落下来,他好像把不得了的秘密脱口而出了!
今天真是要了他的老命!
他轻轻拍打这扇关不紧门的嘴…
气煞他了。
周棠当然很淑女地没有紧抓同桌的难堪事耻笑。
同桌胆子很大,“要不我们现在就下去试一试吧!”
周棠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也太大胆了!”
“这里的水我们不知深浅!况且你这下去了,该怎么上来,还是个难题!不如我们想一想其他的方法吧!”
最终同桌还是吃了从小到大没有碰过这么一大片水的亏,他心理上还是过不去那一道。
“那我们还是想一想怎么造船吧!”
“造船太复杂了!可以想一想怎么做竹排!”
“竹排?你说的是竹子吗?我们这里哪里有什么竹子啊。”
周棠语塞,恼火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瓜子,“我还记得书上说…”
“那都是书上说的!”
“在这墙头坐了好久,我们回家去吧!”
同桌是拿着望远镜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恋恋不舍地道。
周棠点头,长腿一伸想要跨过墙头,直接跳下墙头。
同桌一把拉住她,“哎!你还真虎啊!你先等等啊。我先下去,然后我在下面接应你。”
周棠为了不再同桌面前暴露,勉为其难同意。
同桌双手在墙头上一撑,顺着墙面划下来。
在下面张开双臂,“你快跳下来吧!我接着你呢!”
周棠却是学着他先前的姿势,靠着墙面下滑,随后半蹲到地面,以作缓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