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瑶听了半天，什么都没听出来。
又没台词？
外面几个女演员看起来都紧张了不少。
几个投资商小声交谈着。
“怎么关悦也来了？”
“之前说要来试镜的，不是后来因为档期不打算来了吗？”
杨非轻咳一声，“那个......几位，试镜还是不要看演员是谁了吧？”
他这么一说，整个场地顿时安静了下来。
闻风忍不住替他捏一把汗。
这导演真不知道是哪位安排来的，还是太年轻了，投资商居然也敢这么怼，出了事找谁哭去。
在失业边缘疯狂试探的杨非甚至还对着关悦补了句：“关小姐年纪似乎有点不大合适，方便试一下妆容吗？”
关悦差点愣住。
“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字面意思。”杨非笑眯眯道，“今天关小姐这个妆不太适合角色，我想看看如果换一种妆容会不会好一些。”
“不过今天因为我个人原因，没有请化妆师，在场有会化妆的吗？”
杨非站起来，往后看了一圈。
他笑眯眯的样子活像个影视剧里老奸巨猾的反派，偏偏瞧着没什么开玩笑的意思。
下面坐着的，不是投资商就是导演组其他几个副导，男人堆，只有林知知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姑娘坐在后面，低头划着手机。
杨非：“我看林小姐的妆就挺合适的，淡一点就很好，我待会儿稍微指点一下，林小姐方便上来帮我们的关大明星化个妆吗？”
林知知抿唇，把视线挪到场上。
杨非说得很轻松，但是场上的关悦，可是一个女演员。
要重新上妆，就意味着要先把现在的妆卸掉，女演员露素颜，这可算不得一件小事。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会出问题的。
关悦热度不算低，这又没有专业化妆师，杨非真的是开了个不太妙的玩笑。
杨非见她表情，猜到了她是在担心什么，连忙解释道：“倒不是说在这里，隔壁有化妆间。”
林知知倒还真的没注意到旁边有化妆间这件事。
她看向关悦：“关小姐认为呢？”
这件事肯定还要征求关悦的意见。
关悦完全没想到试镜到最后，变成了这个样子。她拧着眉：“杨导，你是在开玩笑吧？试镜没带化妆师，还要靠现场挑选来试妆吗？”
杨非：“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开玩笑呢？”
他还真没有开玩笑，因为隔壁真的有化妆间。
林知知看关悦过去了，便站起身，跟着一起过去。
杨非在最后走着，就这么把投资商们丢在了里面，并且在后面小声道：“林小姐，麻烦你了。”
林知知：“麻烦倒说不上。杨导的路子走得很独特。”
杨非摸了摸鼻子，没再接话。
关悦坐到化妆台前，瞧了眼化妆间的布置。
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什么都有，打扫得也很干净，这地方看起来不像是临时起意要她来的，怕是杨非一早就安排好了。
就是没有化妆师这一点，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林知知和杨非在后面跟着进来。
杨非：“东西都齐了。我这里有手绘模板，麻烦林小姐直接按照这个妆容来就可以。”
手绘模板，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东西。
他从一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硬纸板，上面好像确实画着一些什么。
“这是......”关悦震惊道，“这不会是杨导你自己画的？”
硬纸板上用金属夹子夹着一张画，上面画着的，是人像上半身，着重把脸部刻画了下，画得不算漂亮，但很有灵气。
尤其是那双眼睛，湛蓝色的瞳孔里，还很细心地加上了海的倒影。
杨非：“实不相瞒，我大学学美术的，就是那时候......因为跟导师关系极差，最后也没学下去，过了转专业考试之后，直接去学导演了。”
关悦的脸色千变万化。
杨非：“这么看我，莫非是觉得我画的还不错？”
林知知拿了卸妆水，已经开始给关悦卸妆。
关悦没再说话。
杨非站在一边，等着她把妆卸了。
关悦底子其实很好，就是长相偏御，不算是少女类型的长相，眉眼比较开。
杨非大约是觉得关悦演技不错，就想试试看能不能靠化妆来把关悦脸不贴角色的问题解决掉。关悦人又不傻，当然明白这就是还有戏的意思，要不然也不会同意杨非这种莫名其妙的要求。
林知知仔细看了看杨非的画，忽然意识到什么，“杨导这幅画，似乎时间不短了。”
“是啊，大学时候的期末作业。”
杨非居然还有点缅怀：“那时候还挺喜欢画的，可惜后来还是转行了。”
画里的龙角都是专门处理过的，过去这么多年了，光泽感依然很好，一方面是保护得很好，一方面是当初画的时候费了很多心思想要表现出这样的效果。最下面的水波里的影子，还包括了龙女自己。
能看出的确是爱过的。不然一个期末作业，用不了费这么多心思。
关悦闭着眼，林知知慢慢给她上妆。
这个妆容真的很清淡，只是眼睛那个地方有点难处理。
靠色彩来改变脸部给人的感觉，最主要就是靠眼睛。
闻风原本以为自己这次来大约可以看到许多娱乐圈的美人，没想到美人没看到几个，先开始对着一群大老爷们发呆了。
投资商的年纪普遍都比他大一截，一群中年男人坐在那里，已经开始说一些和试镜无关的话题，多半都是闻风不感兴趣的。
他一个人在中间坐着，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闻风拿出手机，开始给秦越发消息。
“秦越，我现在在看人试镜。”
“但是你对门把人拐走了，只剩一群男人在这里干瞪眼。”
“她是混娱乐圈的？”
闻风把消息发过去，就开始等着秦越回复。
一个人坐着还是无聊，这样说，或许秦越还能陪他聊会天。
秦越很久都没回复，闻风耳朵里听着那些中年投资商已经说到了自己孩子的婚事，简直有些听不下去。
终于，秦越回了。
闻风很快点开他的回复，顿时放弃了找秦越聊天的想法。
对话框里，只有两个字。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