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导演面色比方才好了些，但还是有些怒气。
他看着白玲，道：“宋仪茜的台词怎么回事？”
偶像节目，虽然多少有内定的因素，但那些小姑娘争来争去，也是难免的事。
做了不少类似节目的导演，见多了一些女孩为了出名小小年纪就不择手段，他第一时间就觉得白玲这里出了问题。
白玲眼睛都没眨一下，不慌不忙道：“在宋仪茜那里，我已经把台词给她了。”
她说得很自然，又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样子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一个新人副导便道：“要不然之后再把宋仪茜叫来提点一下，她这个表现确实有点问题。”
总导演没再说话，周围的人也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不过看表情，多半是有这个打算。
白玲从外面的通道回去，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她已经提前知道选拔程序了，根本不是一整个队出道，而是每个队最多只能有一个。队里面的所有人都是她的竞争对手，她作为队长，当然是最强的。
只要淘汰掉一个唱歌有点天赋的宋仪茜，剩下那些，有特点但是不突出，漂亮却没有个人特色的，就都只能做炮灰。
——
肖雨来这里，当然不是闲着没事来看节目的，做经纪人这一行，对偶像明星也早就没了什么感觉。
林知知的合约八月初就要到期，手下虽然只有两个艺人，但秦瑶却是个地位特别的，许多人都盯着林知知，最近经常找郭晶，就等她人一走，手下的秦瑶能给自己带。
钱和公司里的地位都能上去一截，这是个难得的机会，自己培养一个小花出来，那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心血，且还不一定能火的起来。
宋仪茜下场后，林知知便陷入了沉思。
肖雨多次想要搭话，都没找到机会。
十一号都已经上来了，林知知才拿起了手边的矿泉水，拧开盖子，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把盖子拧紧放了回去，没有喝。
肖雨余光一直看着她，终于有机会开口道：“知知，听说你八月份合约到期，真的不打算再留下来了吗？”
她一直想问，但一直没问出口。
现在是大家都在争抢，但是万一到时候林知知并没有走，那就可笑了。
全都是一场空，谁也捞不到好处，平白无故讨好郭晶几个月，怎么想都觉得不值。
林知知沉吟片刻，道：“这个问题，我不方便回答。”
倒不是她刻意隐瞒，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了很多其他方面，肖雨只不过算是同行，又没什么特别的关系，交浅言深，这是大忌。
肖雨放在腿上的一双手，不由得攥紧了些。
还有三个月，林知知的态度好像他们说的那么清晰，也不知道是谁最先带的节奏，说林知知肯定不会继续留着。
现在看起来，似乎也没那么肯定。
她们两个的位置在比较靠后的地方，是公司的票，肖雨也是因为这个，觉得郭晶的态度有些耐人寻味。
她手下没有艺人参加《青春韵律》，但是郭晶却专门把她叫过去，让她抽时间来看这第一期节目，并且给了一张公司的票，这是什么意思？
她对宋仪茜可不感兴趣，培养一个没前途的艺人，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艺人就是来赚钱的，赚不到钱那就是没用，谈什么适合不适合，公司规划好的路线走不通，她可不会和公司作对。
周围的都是年轻小姑娘，大多也就二十岁出头，基本都是大学生，一个个很专注地看着场上，没人注意这边。
林知知忽然站起身，对身边一个穿着米白色长裙的女孩道：“抱歉，我有点事出去一下，麻烦您让一下。”
那女孩怔了怔，连忙把裙子拢了拢，侧过身子让出道来。
“谢谢。”
林知知就这么走了过去。
肖雨坐在那里，忽然有些尴尬。
她其实并没有看节目的意思，现在林知知突然走了，她还留在这里，实在是浪费时间。
但是右手边那女孩已经再次把目光停留在场上，裙子垂落到脚踝，整理得很精致。她没有林知知那么厚的脸皮，做不到就这么让一排人为她让道。
肖雨最后还是坐在那里，看完了一整场，看到最后，忍不住拿起手机刷微博，因为屏幕太亮还被后面的女孩骂了一句。
“有毛病吧，看舞台，位置又不好，还把屏幕调这么亮，生怕自己能看清楚是不是？”
肖雨把手机放回包里，整个人像是吞了苍蝇一样难受。
但她还是回过头，脸上愧疚道：“对不起。”
——
林知知出去之后，按照之前了解的路线，走到了后台的后门。
这个门在一个房间里面，从外面看和其他房间没什么区别。
节目结束之后，一群女孩还会在后台待上一会儿，等到外面人基本都离开之后再由各自的公司把人接走。像这种偶像节目，粉丝年纪都比较小，容易出事，这也是出于谨慎的考虑。
她在外面等到宋仪茜出来，带上口罩，和同样遮掩住面部的宋仪茜一同上了公司安排的保姆车。
宋仪茜看起来比节目开始时好多了，不过还是低着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跟在林知知身后，像个影子。
林知知坐在她身边，也没说话，但是眼睛一直在她身上，宋仪茜余光可以看到。
就这么看了几分钟，宋仪茜才忍不住挪了挪身子，小声道：“你，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虽然林知知的行事作风让她觉得很不舒服，但是她也知道林知知比起其他经纪人要好一些。
就是这段时间训练，见了几个经纪人，个个都是把人当商品一样看，被那种眼神看着，似乎更不舒服。
林知知沉默片刻，道：“今天你的表现很有问题。”
这是第一期，她的表现和舞蹈基础还扯不上关系，然而已经有了很严重的问题。
宋仪茜没说话，把头别开。
刚才导演已经把她骂了一顿，总之现在第一期已经过去了，她不想跟林知知再说这个。
“你逃避没有用，下周还是要继续，节目才刚开始，宋仪茜。”林知知把手机拿到她眼前，“节目组临时把宣传的文案和海报都修改了，你的人设已经立不住了。这对你来说是件好事，但是之后如果镜头感依旧差劲，那么公司可能很难再给你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