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千千，你回来了。”看到林千慢悠悠走来，于清揶揄道，“原本还打算去找你呢。”
林千：“不用说，这个点资本家还把我丢在楼下站着，没让我去某某饭馆带饭菜过来，一准是没人了。”
她想起闻风那张脸，就气得想磨牙。
一早上在大门碰见他，这资本家走的好好的，突然回过头，问了句：“林小姐，今天穿得还算不错，勉强是有些品味。”
她本以为是狗男人良心发现，没想到，他的下一句话是：“今天收发室的小吴请假没来，我还在担心来替班的会出差错，不过既然林小姐穿得这么漂亮，在收发室还能散发一下魅力，最重要的是，林小姐品行端正，工作能力强，在收发室替班，我也比较放心。”
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狗男人便继续道：“就这么决定了，林小姐，好好工作。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期待。”
说完，就走进了电梯。
她在楼下收发室待了一会儿，替班的就来了，然而听闻风早上的话，明显也没有说替班的来了她这个倒霉蛋就能走的意思，就一直待到了中午。
期间，每隔半小时，微信就会有一句不痛不痒的彩虹屁，附带着对她工作能力的殷切期待，字字句句都是在暗示不要想着溜走。
然后刚才突然就断了，没再发消息，也没安排一些奇怪的事情来给她做。按照她近些天对闻风的了解，多半是有其他事情，自己先没人了。
于清感慨道：“熟练得令人心疼。”
她心怀一丝愧疚，毕竟如果闻风新官上任的那天，她没有和本就处在暴躁状态的林千说些有的没的，林千就不会被闻风当场抓住。谁也没想到，新来的“帅哥社长”，居然和他的姐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千勉强笑了笑，笑得实在难看。
于清“啧”了声，感觉出来林千对这件事大约存了阴影。
她坐到熟悉的椅子上，回想起刚才收发室的味道，都觉得不真实。
依稀记得，自己似乎是个审稿的编辑，如今竟是尝遍了人间疾苦，什么活几乎都做过了。
手机震动两下，林千靠在椅子上，把手机拿出来，看了一眼。
本来以为是闻风那厮，她都已经做好了对抗资本家的打算，结果并不是。
是唐延。自从那天发了第一条短信，就断断续续一直在说着一样的话。
对话框一排看下来，跟复制粘贴似的。
她早上带来的便当就放在一边，总之时间还早，她便跟于清打了个招呼，去卫生间那边打了个电话。
林知知声音有点虚：“林千？什么事？”
林千压低了声音，凑近听筒。
——
林千最后回了一个“好”，唐延便很快安排了时间和地点。
林千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唐延安排的那个餐厅，就在这附近不远的一条路上，她下班之后，只需要过个马路，就能看到那里。
不是什么热门的餐厅，只能说周围的社畜比较多，平时会点他们家的外卖，偶尔兴致来了去吃一顿。但真要说起来，大家选择多一点，或许就不会去那里。
一种微妙的厌恶感涌上来。
唐延这么安排，总让她有种被监视......或者说是被暗中盯着的感觉。总之不太妙。
她下了班之后，就步行慢悠悠往那边走。
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林知知穿着白色的衬衫，坐在透明的玻璃墙边，林千用自己多年盯着电脑屏幕上蚂蚁大的字的绝妙眼神，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林知知。
她快走几步，推开餐厅的玻璃门。
由于偶尔会和同事一起来这里，收银台的收银员和里面的服务员都已经认了个熟脸，见到她提着包推门进来，便微微笑道：“林小姐，今日是一个人吗？”
林千也笑了笑：“不是，和朋友一起来的。有人请客。”
收银员道：“祝您用餐愉快。”
林千觉得今天晚上大概是愉快不了。
她走到收银台前，问道：“今天预约的客人里，有没有一个叫唐延的？”
收银员姑娘愣了愣，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林小姐，我们不太好说这个的。”
林千：“他就是那个请客的，我就是问问，不说也没事。他之前经常来这里吗？”
她还是很在意唐延选这里作为见面地点的问题，不想清楚总觉得心里不舒服，还不如直接问出来。
收银员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我在这里工作也有两年多了，没记得有听过这个名字。不过也许唐先生来过但不是结账人，这个可能不是没有。”
她顿了顿，又道：“如果能看到脸，大概能看出来。”
她们这种整日在收银台前的，闲来无事也会看着客人发呆，只要发呆不要表现得太明显，老板也不会说什么。不能干别的，就只能在这里站着，如果连客人的脸都不能看，那就真的要活生生憋死了。
林千点了点头，往林知知坐着的位置过去，坐到了她身边。
两个人一桌，对面的两个位置却空着，明显就是在等人。
林知知声音比起白天正常了很多，现在至少不是虚的了：“说了什么？”
林千：“也没什么，就是问了点小事情。”
她不愿意说，林知知也没那么强的好奇心，也没再问。
看林千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小事情”也不是什么好事。
林知知面前放着一杯白开水，已经不冒热气了，林千抿唇。
应该等了很久了，林知知总是这样，其实唐延这个麻烦和她原本没什么关系，她完全可以不管的。
林千叫来服务生，“一杯白开水，谢谢。”
和唐延一起，她可不敢喝酒，万一误了事，就不是后悔那么简单了。
她悄悄看了眼林知知。
其实林知知酒量那么差，也没喝过酒，以她的性子，应该会更谨慎，在外不会轻易碰酒。
可是她那天却没有这样谨慎。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其实她还是很信任秦越的？
林千这么想着，一直到唐延出现在视线里，都没有及时发觉，人越来越近，才终于看到。
那张刻入骨髓的脸，褪去了青涩，但是她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