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万年冰寒水草旁边，莫大壮空不出手。
莫大壮左看右看，空出一手，捡起地上的万年冰寒水草。
整个过程安全平静，莫大壮松了口气，把顾曦曦放回到床上。
下一秒，莫大壮破窗而逃，向着楼飞华所在的反方向而去。
莫大壮才逃出天池城，一道剑气紧随而来。
噗呲一声，莫大壮的后背被剑气撕裂。
莫大壮身受重伤，跌落在地，半死不活。
楼飞华从空中飞下，落在莫大壮脚边。
“莫师兄，我和曦曦是你的师弟师妹，你却抢走曦曦的救命之药，罪无可赦。”
楼飞华手中的剑对准莫大壮。
莫大壮不惊不惧，翻身面对楼飞华。
“如果不是你们逼我献出四十年寿命给周狂野那个废物，我何至于和你们抢夺万年冰寒水草？”
“楼飞华，你和顾曦曦他们一样都欠我。”
“我不想这一生碌碌无为，我想活得轰轰烈烈，我有什么错？”
“你们没有帮助过我，只有遇到麻烦的时候才想起我，我为自己谋算有什么不对？”
莫大壮咆哮楼飞华。
楼飞华失望地摇头，“事已至此，你还不知错，莫师兄，你真的没救了。”
“我错，我有错，我应该在拿到万年冰寒水草的一瞬间就吃了它。”莫大壮道，“成王败寇，我毫无怨言。”
楼飞华道，“莫师兄，你这是什么态度？是你，是你抢走万年冰寒水草，你差点害死了曦曦，你差点害死一条人命，你难道没有认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
“呵呵……。”
莫大壮捧腹大笑。
“可笑，你为了顾曦曦，盗取了万年冰寒水草，如今天池山即将喷发。”
“到时候，天池圣门被岩浆吞没，其中又有多少人会因此而死？也许是数以万计。”
“天池圣门养育你，你却亲手覆灭了天池圣门，可能还连累无数百姓，你和我说人命关天，你有什么资格？你楼飞华才是当今世上最疯狂的魔头。”
莫大壮嘲讽楼飞华，嘲讽楼飞华的假仁假义和虚伪恶心。
楼飞华坚定说道，“我相信天池圣门，相信天池圣门的师长，他们一定可以疏散人群，不会有人员伤亡。只要人还活着，天池圣门总能建立。”
“那我也是相信你，相信你可以再拿到天材地宝来救治顾曦曦，我拿走万年冰寒水草有何不对？”莫大壮道。
楼飞华说不过莫大壮，手臂一震，剑刃飞射出一道道剑气，挑断了莫大壮的手筋脚筋。
楼飞华做不到亲手杀死莫大壮，废掉莫大壮的四肢，莫大壮是死是活，看他的机遇了。
楼飞华从莫大壮怀里拿回万年冰寒水草，转身回去天池城中。
莫大壮没有向楼飞华求饶，低声说道，“楼飞华，你最好祈祷我今天就死，不然今日之仇，我莫大壮一定百倍千倍还给你。”
莫大壮不愿意低头，他受够受制于人，低头求人的人生，他的人生凭什么不能像楼飞华他们那样轰轰烈烈，荡气回肠，潇洒自由？
忽然间，莫大壮的脑海里浮现出一段段字句。
那些字句，莫大壮倒背如流，它们属于《嗜血食肉天魔化功大法》这本功法。
从君欣手里得到《嗜血食肉天魔化功大法》后，莫大壮默默背诵，却从未修炼过。
莫大壮是天池圣门的弟子，他以此为荣，一直不稀罕修炼魔道邪派化天教的功法。
冥冥之中，莫大壮却一字不落背诵了《嗜血食肉天魔化功大法》。
时至今日，莫大壮对天池圣门失望透顶，对楼飞华、顾曦曦他们失望透顶，他心里对天池圣门的认同感和归属感荡然无存，他终于决定修炼《嗜血食肉天魔化功大法》。
此刻，修炼《嗜血食肉天魔化功大法》是他唯一活命的机会。
莫大壮按照功法的字句运转内力，在体内肆虐的剧痛缓缓消散。
“不愧是化天教的镇教功法，果真了得。”
又修炼了一会儿，莫大壮的身心传出难以忍受的饥饿。
“血肉，新鲜血肉，我需要新鲜的血肉。”
莫大壮的脖子四处乱动，锁定不远处的动物。
莫大壮如同毒蛇穿行，一口咬住一只兔子。
莫大壮的嘴巴里喷吐出黑色的雾气，黑色雾气笼罩兔子，兔子片刻后化为一具干瘪的尸体。
“不够，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一只兔子，不足以支撑莫大壮修炼《嗜血食肉天魔化功大法》。
莫大壮继续爬行，继续吞食周遭的动物，但他是越吃越饿。
不够，只是动物，远远不能填饱他的肚子。
幸好，莫大壮遇到了维持天池城附近秩序的天池圣门弟子。
天池圣门弟子中有人认识莫大壮，他们救起了莫大壮。
莫大壮被他们带回天池圣门的临时驻地。
临时驻地在天池城外的一座山上，一位位天池圣门的弟子动作迅速地搬运一个个箱子。
莫大壮被安置在一个偏僻的小院子，小院子里，他见到了许多的伤员。
其中，莫大壮就见到了处于植物人状态的周狂野。
在天池山上，莫大壮在准备杀死周狂野时，楼飞华带着顾曦曦出现打断了他。
之后，莫大壮带着顾曦曦下山，把周狂野遗弃在天池山上自生自灭。
没想到，周狂野被天池圣门的弟子带下来了。
这下子，莫大壮更加怨恨周狂野和天池圣门了。
为什么，为什么周狂野就能有这种运气，怎么都死不了？
为什么，为什么天池圣门还记得周狂野这种废物弟子，却不愿意帮帮他？
报复，报复，报复……。
莫大壮的心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
轰隆一声巨响，唤醒了暴怒的莫大壮。
莫大壮扭头看去，视野中的天池山喷发出冲天的岩浆。
此刻，个人的情感不值一提。
莫大壮被自然的力量所震撼，久久无法移开眼睛。
被这一幕震惊的人，还有楼飞华。
楼飞华回到了小院子，急急忙忙把万年冰寒水草塞进顾曦曦的口中。
只有顾曦曦吃下了万年冰寒水草，万年冰寒水草才是顾曦曦的救命药。
顾曦曦才吃下万年冰寒水草，天池山喷发了。
浓烟和岩浆，大地的震动，愈来愈难以忍受的高温，刺激楼飞华这个罪魁祸首。
楼飞华跳上屋顶，亲眼看到岩浆吞没整座天池山，天池山上的亭台楼阁化为灰烬。
“呜呜呜……。”
四周响起了大大小小的哭声。
那些哭声，有些是天池圣门的弟子，有些是世世代代居住在天池城的普通人，有些是把天池圣门视作精神支柱的武林人士。
哭声连成一片，葬送了南方圣地——天池圣门。
楼飞华感伤不过片刻，他立马回房间，背起顾曦曦，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天池城。
楼飞华担心天池圣门事后算账。
他死可以，但不能是现在赎罪。
顾曦曦还没有醒过来，楼飞华要贴身保护顾曦曦。
楼飞华算错了一件事情，天池圣门暂时顾不上他。
楼飞华在出逃三天后，从其他武林人士口中得知，天池山火山喷发，彻底摧毁了天池圣门的山门，其中三位天池圣门的大宗师和九位宗师葬身岩浆，尸骨无存。
不等天池圣门为他们举行葬礼，万里江山锦绣山庄和北地的各门各派杀到天池城。
大战爆发了。
天池圣门损失了太多顶尖强者，加上天池圣门山门覆灭，人心浮动，根本不敌万里江山锦绣山庄和北地的门派。
天池圣门在那一战中，死亡五名大宗师和十二名宗师，以及不计其数的普通弟子。
南方的门派参战的门派见势不对，弃暗投明，投靠万里江山锦绣山庄，从内部瓦解天池圣门。
天池圣门腹背受敌，仅存的数位大宗师牺牲自己，自爆而亡，击杀一大片的叛徒和万里江山锦绣山庄的两位大宗师和六位宗师。
天池圣门的幸存者抓住机会，逃往北方的极寒冰原，最后消失在茫茫大雪之中。
至此，显赫数百年上千年的天池圣门销声匿迹。
不过，还有一部分的天池圣门弟子隐匿在江湖之上，伺机报复万里江山锦绣山庄，以及那些可耻的叛徒。
但是，他们的第一报复对象不是他们，而是楼飞华。
通过他们的嘴巴，世人才得知天池山喷发，是楼飞华那个叛徒盗取万年冰寒水草所致。
得知真相的江湖人士，人人都看不上楼飞华。
既得利益者顾曦曦的家族——顾家，他们当着天下人士的面与顾曦曦断绝关系。
顾家更放出话，从此顾曦曦和楼飞华就是他们的仇人，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
顾曦曦醒来后，知道家族抛弃了她，抱着楼飞华哭了一整天。
楼飞华心疼顾曦曦，轻声安慰顾曦曦，“曦曦，我们可以找到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从此隐居，不再理会江湖的纷纷扰扰，这可好？”
顾曦曦哭着点头。
楼飞华和顾曦曦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可是很多事情不是尽如人意的。
楼飞华和顾曦曦在一处地方落脚，没过几天，江湖人士杀来，包围他们。
一次又一次，楼飞华和顾曦曦疲于奔命，身心都累了。
又一次，楼飞华和顾曦曦在一个小镇里被发现，大批武林人士以及天池圣门的弟子持刀持枪而来。
楼飞华和顾曦曦请求天池圣门的弟子放过他们，他们也不是有心毁了天池圣门。
“掌门临终前都说了，掌门清楚告诉你盗取万年冰寒水草的后果，你明知道后果，却还是盗取了万年冰寒水草，你说你不是有心毁了天池圣门？楼飞华，你当我们是蠢货吗？”
“楼飞华，因为你，我的师兄，我的师妹，我的师傅，他们都死了，他们是被万里江山锦绣山庄杀死的，他们也是被你杀死的。杀人偿命，楼飞华，你还我师傅他们的命来。”
“楼飞华，你罪大恶极，罪无可赦，你必须死，你不死，对不起天池圣门，列祖列宗死不瞑目。”
天池圣门的弟子无所顾忌，跟楼飞华、顾曦曦他们交手是以命换命。
最后，楼飞华和顾曦曦以重伤为代价，才成功逃出他们的包围圈。
躲藏在茂密的深山老林里，楼飞华和顾曦曦围坐在火堆旁。
顾曦曦抽噎起来。
楼飞华无力安慰顾曦曦。
“师兄，你不该救我的。”
顾曦曦沉默良久后说出这句话。
楼飞华的心裂开。
为了顾曦曦，他盗取了万年冰寒水草，亲手摧毁了养育他的师门，顾曦曦却因此而埋怨他。
楼飞华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抹鲜红。
“师兄，我受够了，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顾曦曦道，“早知如此，我当初就该去死。师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救我？你要救我，为什么不能用别的方法来救我，为什么要以摧毁天池圣门为代价救我？”
顾曦曦怨恨楼飞华，她认为是楼飞华坑害了她，她才会留宿荒野，衣食得不到保障。
顾曦曦是练武之人，但是她没吃过什么苦头，从小到大都是娇生惯养的天之骄女。
这段时间的辛苦和劳累，快逼疯顾曦曦了。
楼飞华闷声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救你。”
“呵呵……原来你也后悔救我了。”顾曦曦苦笑道。
从这一夜后，楼飞华和顾曦曦再也回不到曾经的恩爱。
数日后，楼飞华和顾曦曦再次被武林人士和天池圣门的弟子追上。
楼飞华和顾曦曦已经是强弩之末，他们根本抵挡不住人多势众的一方。
楼飞华竭尽全力地对抗，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放弃。
“师兄，小心身后。”顾曦曦大喊一声。
楼飞华下意识转身。
然后，一柄熟悉的剑从他的背后刺穿。
楼飞华扭头，出剑伤了他的人，正是顾曦曦。
顾曦曦抽出剑，楼飞华倒在地上，鲜血从伤口不断流出。
“各位，盗取万年冰寒水草，绝非我愿，是楼飞华强加给我。天池圣门是我的师门，我从未想过伤害天池圣门。”
“在我知道楼飞华摧毁了天池圣门，我一直暗中寻找机会为天池圣门报仇。如今，我找到机会，并成功制服了楼飞华。”
顾曦曦以受害者和潜伏者的身份表明自己与楼飞华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