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正是万物复苏,大地回春的时刻,王麟走在乡间小路,看着田中绿油油的小麦,脑海中不禁回想起十年前的场景,那个时候这条路的两旁,除却干旱的土地与破败的房屋之外,只剩下逃荒的队伍。
半个月前,王麟乘坐火车来到了中原,按照儿时的记忆,他原本是想回到王家村看看爷爷怎么样了。
但却没想到,王家村只剩下了一片废墟,残破的土墙与黑瓦散落在地上被泥土掩埋,一些烧焦的发黑木炭散落在周边,似乎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住人了。
“没想到十年之后,王家村竟然都已经落败了,但是爷爷和几位叔叔呢?莫非已经移走了?”
望着眼前的废墟,王麟仔细观察周围多次,才确认他记忆中的王家村似乎就是在这个地方。
小雨淅沥沥的下着,穿着斗笠的王麟站在废墟前静静的站着。
一位扛着锄头的农民伯伯走在土路上,看着站在废墟前愣神的王麟,便道:“小伙子呀,你在这做啥呀?下雨了,快回家吧!”
听到农民伯伯询问,一动不动的王麟转身问道:“大爷,这儿应该就是王家村吧?你知道王家村的人到哪里去了吗?”
“王家村?”老伯看了一眼王麟,道:“王家村早就没有了,十年前抗战时,被路过的白毛军用大火烧了个干干净净,那个时候就已经没有人住在村里了,哪还有王家村的人呢。”
“哦!谢谢大爷。”
王麟露出一抹失望,那老伯又道:“孩子呀,你怕是来找亲戚的吧,其实王家村的事情俺知道的不多,当年灾荒俺就去逃荒了,等灾荒过去,俺回来王家村便已经成这样子了。不过俺村里有个活了八十多岁的老人,当年逃荒的时候,他没有走,他应该知道一些事情。”
王麟想了想,问道:“大爷,你是不是住在魏村?”
老伯指向西边,道:“对呀,就搁那块来,离这儿也不远,要不俺带你去问问魏老爷子?”
“如此多谢大爷了!”
王麟撇了一眼废墟,吐了口气,自从七年前师傅突然消失,王麟便再也没有见过师傅,王麟边盗墓边在道上打听,却没有任何一丁点关于师傅的消息。
十年后,当王麟重回故地,却发现爷爷行踪不明,不知死活,在这世上,爷爷是王麟唯一的亲人,而师傅对他有再造之恩,这两人算是王麟最为重要的人。
“哎,如今战争胜利,俺们老百姓终于可以过上太平日子了。”
走到魏村前,老伯有些感慨,王麟看着魏村,村子与他记忆中的并没有多大差别,只是大多数的房子都是新建的,而且还有一条石板小路。
由于下着雨,并没有多少人在外面闲逛,可王麟刚进村,便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声,老伯一听,脸色不禁变了变,道:“这魏老汉又发什么疯,下雨天也不消停一会儿。”
老伯匆忙走着,王麟紧跟在后,来到了一处平坦的空地,似乎是晒粮食的麦场。
空地上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圈内有一个女孩躺在了泥地中,女孩旁边站着一位手持鞭子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面带怒气,用力的朝着女孩打去,边打边骂道:“你这个祸害的玩意儿,害死你爹娘不说,还使献儿魂归西天,今日竟偷老子的钱,俺今天将你抽死,也算是为魏村除一害了!”
那中年人越说,脸色便狠了几分,手上力道亦是加重不少,躺在地上的女孩本是小声哭泣,此时也因疼痛而放声哭了起来。
这时,人群中挤进来一位中年妇人,妇女脸上流着泪水,一把抱住了正要挥鞭抽打的汉子,哭道:“献儿他爹,别打了,献儿已经死掉了,就算你将她打死也没法子呀,献儿是没法活过来的。”
中年人正气头上,见是自己老婆阻拦,一把将其推倒在地,愤愤道:“当初老大死的时候你就不应该答应他照顾这个祸害,要不然献儿就不会跟这煞星到河边玩,也就不会死!我如今已经四十五岁了,献儿死了,我就绝后了!”
趴在泥地上的女孩因为疼痛不断蠕动,听了这些话,女孩费力的转头,脸上头发上都沾满了淤泥,但那双干枯的眼睛却死死盯着他。
“哼!”中年人望着那双眼睛心中没来由一火,上次见到这种眼神,还是在献儿死后!
“不要露出这个眼神!自从你降临魏村,你爹妈便被你克死,献儿六岁又被你克死,你就是个灾星,一个祸害!”
“魏老汉!”
经过围观人的解释,明白了情况的老伯冲了进去,拉着中年人的手,怒声道:你怎么又打你侄女,献儿死又不是嫣儿的错!你饿了她五天,她不偷你钱,就得饿死!魏老汉,嫣儿可是你大哥的孩子,你大哥死了,你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女儿吗?”
魏老汉看着老伯,双眼变得红红的,随后将鞭子用力扔在地上,道:“我绝后了,你们都在背地里嘲笑我,是,我是没有那个能力,但我的献儿肯定是被这煞星害死的,当年她出生便已经有不祥的事情发生了!”
说罢,那魏老汉便撞开老伯,冲出人群,口中咿呀的乱叫,朝着村外跑去,哪知这小雨已经将地面打湿,魏老汉疯疯癫癫的,一个没走稳,便摔倒在地上,脑袋好巧不巧的撞在了碾粮食的石磨上。
看热闹的村民吓了一跳,纷纷望着趴在地上的女孩,都道是灾星来了,纷纷逃离了土场,回家去了。
老伯将趴在泥土中淋着小雨的女孩扶了起来,女孩脸色苍白,由于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补丁衣服,身体有些轻微的颤抖,眼睛则一片死灰,老伯问她哪儿疼,她也不回答。
这时,一位花白胡子手持竹竿的老人踱步从远处走了过来,“嫣儿,是我来晚了,没想到我不在家你那混账二叔又打你,伤到哪儿了,让我看看!”
女孩在见到老人时,脸上有了一丝生气,她虚弱的道:“爷爷,我没事,我偷钱是不对,二叔打我也是为我好。”
“哼!”老人听到嫣儿说这话,不禁握紧了竹竿,干枯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愠色,望着石磨旁边抱着魏老汉哭泣的妇女,道:“献儿他娘,你们怎么又打嫣儿,她已经够苦的了!这小畜生真是该死!”
妇女一直在哭泣,听闻老人这样说,道:“公公,献儿他爹,好像,没气了!”
“什么?”
老人脸色一变,站在一旁的老伯快步走到石磨旁,却见魏老汉脸色苍白,头上有一个拳头大小的胞,没有流血,但却昏迷不醒。
老伯用手放在魏老汉的鼻子旁边,却是神色一惊,对着老人道:“这献儿他爹似乎真死了,连气儿都没了。”
“什么?真死了?”老人手一松,竹竿掉落在地上,脸上露出痛苦之色,道:“怎么可能,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可能撞一下就死了呢,庆丰,你醒醒呀,醒醒呀,庆丰!”
几人的哭泣引起了王麟的好奇,他走到石磨前,扫了一眼魏老汉头上凸起的部分,然后用手摸了摸,继而起身,望着哭泣的几人,道:“现在哭可不是时候,他可还没死呢!”
“怎么可能,都已经没气了,又如何活过来?”妇人早已哭成了泪人,唯有老伯不是那么伤心,听闻王麟如此说,便问道。
“气没了不代表人真的死了,如果你们想让他活,快帮我取一盆清水来,然后拿一块黑狗腿肉过来,必须要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