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敖挠挠头,他哪敢实话实说,想要岔开话题,正好看到了画舫后边的那首小船上的人,便道:“那不是孙克吗?我们上回这么打他,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
如今天色还没有全黑,自然可以看到外边曲春江上其他小船上的人儿。
陆云萱凑上前去看着孙克道:“还真是他!”
陆宛芝望着底下小船上的孙克,而孙克似乎也见到了他们这艘画舫,朝着他们这边看来。
“孙侯爷,看到了吗?本王可没有骗你?今日太子在此包下画舫是为了让陆宛芝与顾家的顾时雨相看的。”
孙克紧蹙着眉头道:“陆宛芝她还是我的妻,她还未和离,怎敢如此不守妇道?与外男相看?
还有这顾时雨不是顾侯世子与大理寺少卿吗?陆家如今连官职都没有,他为何会答应来与陆宛芝这个二嫁的相看?”
晋王阴冷着声道:“因父皇有意要让陆宛芝的父亲为新丞相,到时候陆家可就又是相府门第了,朝权在握,顾家会不眼热?
别说是二婚,就是三婚四婚,我那太子皇兄也定会让陆宛芝嫁给顾家儿郎,为东宫揽权!”
孙克脸色一骇,“怎么可能呢?陆宛芝的父亲三年丁忧不在朝堂之上,怎能为相?这在朝堂之上也不能服众!”
“你真以为我父皇会让深受信赖的臣子丁忧整整三年吗?”晋王冷声一笑,“陆腾回越州名为丁忧,实则是替父皇清扫江南官场,这次立下大功,还怕不能为相吗?”
孙克一惊,那他这三年如此对陆宛芝,日后官场上岂不是要受阻?
晋王见着孙克眼底的胆怯道:“你若不想陆家日后报复你,还是趁早把陆宛芝给哄回家中。
陆宛芝若还是侯夫人,陆家日后能给你带来的绝不止如今侍郎的身份,你该尽快将陆宛芝带回孙府才好,否则等陆家众人归来,他们要和离,你可就追悔莫及了。”
孙克道:“我是想要陆宛芝回家,可是那陆宛芝与楚王家中那个纨绔小霸王走得相近,我接近不得陆宛芝,每每接近陆宛芝,必定会被赵珩给揍一顿!”
晋王道:“本王就不信,等会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揍你?等会等到画舫靠岸,你就将陆宛芝带回家去。
我在画舫旁边安排了御史会跟着我们,陆宛芝若是不肯与你回家,这些御史便会出来拿妇道和陆家教养相劝,陆宛芝是有名的才女,她不可能置陆家的名声于不顾。”
“是,王爷。”
孙克望着画舫上的陆宛芝,心中倒是对柳依依多了几丝的恨意。
若不是她霸着自己,自己与陆宛芝也不必到这个地步。
若是陆腾真能为相,他绝不能错过陆宛芝,错过陆家这有力的姻亲。
……
船上,顾时雨与赵珩在甲板处。
顾时雨道:“你喜欢陆宛芝?为何不与太子殿下说?”
赵珩道:“他又没问我,我这个弟弟他都不知忘到何处去了。”
顾时雨轻笑一声道:“那陆宛芝呢?她可知晓你的心意?”
赵珩摇摇头。
顾时雨道:“你若想要抱得美人归怕是不易,不过太后明日就要启程了,你可寻太后给你做主赐婚。”
赵珩看着水中倒影道:“可是她不喜欢我,还说谁嫁给我就是倒大霉!”
顾时雨轻笑道:“她倒也没说错。”
赵珩瞪了一眼顾时雨,“你到底是帮谁的?”
顾时雨道:“陆宛芝她是出了名的端庄文静知书达理的才女,你是出了名的纨绔任性只知吃喝玩乐的小郡王,你想想她能表现出喜欢你吗?”
赵珩道:“肯定不会喜欢我,他喜欢沈洛之那样的。”
顾时雨道:“不对,她只是表面不喜欢你而已,她们这些养在深闺知书达理琴棋书画精通的千金,自小就是被家中拘着学规矩的压抑得很。
这些千金们口里说着喜欢温润如玉的书生,实则喜欢的就是放荡不羁的纨绔公子哥儿。”
赵珩不解的看着顾时雨道:“你不会骗我吧?”
“你是我弟弟,我还能骗你不成?”
顾时雨道,“你可以带着她去你平日里所玩乐的地方,让她放肆玩乐一把,或许她就会对你动心了。”
赵珩半信半疑地问道:“你说的当真?”
“当真,不信你去试试。”
赵珩就去找了陆宛芝,见着她们在看着一旁的小船,他也顺着望去。
见到里面竟有孙克,他便恼道:“孙克他还敢来这里?”
赵珩再细细一看,看到小船里面竟然还有四皇子,他更是气恼道:“四皇子竟然也在,他们两个畜生倒是碰到一起了,本郡王下船去好好打他们一顿!”
陆宛芝见着小船内孙克传来的目光,可不良善,怕是有着麻烦,仔细一看的确发现了猫腻。
“你可别惹事了,你看看旁边的画舫之中所坐着的是谁?”
赵珩望去道:“是吴御史和林御史他们。”
陆宛芝点点头道:“看来今日晋王与孙克乃是有备而来了,你动手走人若是被御史见到,必定会弹劾你挑事殴打王爷与二品官员,陛下如何护着你?
且这是太子办的诗会,你冲动打人许也会影响太子。”
赵珩轻哼道:“今日就便宜了他们了!”
陆云萱紧张道:“姐姐,若是等会你下画舫的时候,孙克拦住你要你跟着他回武安侯府去如何是好?那林御史对女子是出了名的苛刻,即便等会太子来了,也不好拦着孙克让你回武安侯府。”
毕竟如今还没有和离,武安侯让自己夫人回府,天经地义,此事闹大,太子也不好护着陆宛芝的。
陆航道:“宛芝,萱萱说的有理,这船头有一小船,你先划船离去吧。”
赵珩正愁找不到机会去带陆宛芝离去,便道:“我带你走。”
陆宛芝也知今日还是远离是非之地为好,不宜与孙克硬拼,“哥,萱萱,我们一起走吧。”
顾时雨道:“我们走的人不能太多,恐防他们生疑,陆姑娘你最好与你的丫鬟换一身衣裳再走,这样才不会令他们起疑,只会觉得你还在画舫之上并没有离去。”
陆宛芝心想也只有如此,便与玉竹到里边换了一身衣裳。
陆宛芝换了衣裳之后与赵珩上了小船,这小船专门是给岸边到画舫里的丫鬟小厮准备的。
陆宛芝换了一身玉竹的衣裳,又是黑夜里,他们两人离去倒也没有被晋王的人所发觉。
赵珩这几日练的划船的本事,正好也派上了用场。
陆宛芝望着曲春江两边的华灯璀璨,到处都是灯笼道:“我只在七夕中秋上元三日夜里见过此景象,此处夜里好生热闹。”
赵珩道:“此处是有名的不夜城,到了前边我们上船,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陆宛芝在长安活了近二十年,的确没有领略过此城非节日时候的夜景,倒也欣然跟着赵珩下船。
上了岸后,赵珩便直接拉着陆宛芝的衣袖往着赌坊而去。
赌坊上下灯火通明,门前是一串串的大灯笼,里面更是满堂宫灯,亮如白昼。
赵珩记着顾时雨之言,带着陆宛芝好好放肆一把,拉着她就往里面走。
陆宛芝只看到了门口写着聚宝楼三字,还以为是什么酒楼,入内才知晓原来是赌坊,里面乌烟瘴气酒气熏天,各种声音络绎不绝。
陆宛芝一踏入里面,便紧蹙着了眉头。
赵珩道:“此处是本郡王以前夜里最爱来玩的地方,你要不要跟着我玩几局骰子?”
陆宛芝蹙着眉头看着赵珩道:“身为清澜书院的学子,不可赌博!”
赵珩道:“顾时雨跟我说了,你们这些表面端庄知书达理的千金,实则最喜欢放肆了,就玩两局呗!”
陆宛芝眉头蹙得越发深了,“你是不是自个儿想要玩,还拿顾时雨做借口幌子?你记住,只要你是清澜书院的学生一日,就不许进赌坊。”
“小郡王,这都快有一个月没能见您了,小的可想您的紧,您今日是玩叶子牌还是玩骰子?”
赌坊小厮走到赵珩跟前说着。
赵珩的确许久没有玩了,手也痒了,但看到陆宛芝那失望的眼神之后,连声道:“本郡王什么都不玩了。”
陆宛芝朝着赵珩一笑道:“孺子可教也,为师甚是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