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权在地上像蠕虫一样扭曲着。
他在地上哀嚎,一直在求人,像把自己放在一个囚徒的位置。
客厅里的所有人看着他歇斯底里的表演,却都默契的不动声色地没说话。
不给承诺不接话,这让这一出表演变成了无聊的独角戏。
可是突然,他的声音就停了。
这让陆擎和庄国典同时警惕起来。
地上的人眼睛抬起往室内逡巡一圈,黑色的瞳孔急剧缩小一瞬,忽又正常起来。
他舔了一口嘴角的血痂:“行吧,看样子,你们真是不准备让她活着了。”
他倒在地上突然奋力一弹,两只手臂就被他用重力惯性强制接上了脱臼的手骨。
客厅的四名保镖即刻行动起来,站在他身边,听候陆擎的指示。
陆擎左右看了两眼,抬起两指让人守候在一边去。
秦权就揉着肩骨活动双手,一边掰着脚骨归位,一边痛吟着说话:“你们要她活不了,难不成还能逃得过?”
拽着腿弯慢慢揉捏,整个客厅只听清晰“咔”一声,他大喊痛,却让人看到他痛过之后脸上出现的舒爽的快感。
真是个十足的疯子。
他要缓缓试着站起来,身边的保镖又严肃地看了一眼陆擎,只见老板老神在在,也就时刻待命不动。
“反正她对我这个意外得来的儿子也不满意,说我既不像魏权野心勃勃忍辱负重,更不是魏良鹏天真潇洒没心机,更不像舅舅是个枭雄,所以我到底是什么样的?”
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不知为何看向庄夏棠,沉默一秒后,说:“你说呢?庄小姐~”
他怎么问她?
陆擎很不喜欢秦权阴沉的样子,更不喜欢他会故意将庄夏棠拉进一个很奇怪的疑问里。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妈~”
在座的全都笑了起来,包括一旁的陆擎,他爽朗地哈哈大笑,抬手在庄夏棠头上轻抚一下。
眼看着秦权也轻笑歪了歪嘴角:“从我出现在你面前开始,你就很奇怪,你怎么会认识魏良鹏?你怎么会这么了解魏良鹏?”
“不仅如此,你甚至了解陆擎,对他态度一夜之间转变得像个热恋中的人,对从前喜欢的那个叶北良却不屑一顾起来,我对你非常感兴趣,你实在太奇怪了,庄小姐,你浑身上下都充满了秘密。”
庄夏棠一下捏紧了拳头:“那又怎么样,你得出什么结论了?”
他指了指庄夏棠的鼻尖说:“你22年前鼻尖都没痣,但车祸之后就长出来了?我很怀疑,当年的庄轻轻就没死,她整容了?成了你?”
这天方夜谭的问题抛出来,犹如核弹炸在陆擎和庄国典心里。
来不及深究秦权对庄夏棠做了多少深入研究,但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
庄国典心里掠起一丝回忆~
那个糊里糊涂叫自己“爸”的庄轻轻;
那个卢蝶一直以来偏爱的庄轻轻;
努力撮合自己和妻子破镜重圆的庄轻轻。
一幅幅画面片段冲进庄国典的脑子里,他缓缓看向庄夏棠,说不出来现在该怎么看待女儿。
在同样的刺激下,陆擎头痛欲裂。
尽管他记忆不完整,但庄夏棠对他来说有怪异的熟悉感;
和梦里身影的奇异重叠;
这个比自己年轻20多岁的女人对自己违背常理的热情~
在此刻都变成了怪异的事实。
静谧的空气中,有些情绪气氛陡然变了。
庄夏棠察觉到这种气氛,她总不能开口说自己穿越这种无人相信的怪事吧。
可急于否定的词汇突然卡在喉咙里。
她静静地看着秦权眼底透露出阴谋得逞的狡黠,想起他说的秦月对他的态度,似乎一下就明白了。
镇定下来之后,她顺了顺自己的思路,很快就知道怎么控制秦权了。
“秦月,有幸见过一两次,记忆犹新,是个我见犹怜的漂亮女人,任何男人都不会招架得住她的美。”
庄夏棠根本不敢转头看老爸和陆擎,只能死死盯着秦权说:
“她是多能忍耐的女人,约翰无能,拿她魅献权力,五年间与多人周旋却能明哲保身,为了摆脱魏权毒枭,无论何时镇静不乱,最后抓着机会一击命中。”
“这二十年来,在马国拿督家庭能安身立命,还让拿督待你不薄;另一面,运筹帷幄二十年,有多少城府心机才能让那么多人继续为她卖命报复陆擎?”
她忽而神情一变,站起身走到秦权面前,微微仰头看着对方的眼睛:
“而你呢?为什么轻易就进了这个圈套?”
看到秦权一瞬错愕愤怒,庄夏棠逼着他发怒,逼得他去恨秦月。
“秦月说得没错,你行事冲动为人蠢笨,看不出你母亲的计划,又站不到她的高度来处理事情,真是不像魏权和她的种,更是学着秦占辉的阴鹜也学的皮毛都没沾。”
她逼近一步:“你知道吗?秦占辉要唱着京腔喝着茶,连一点怒气都没有就杀死了自己最好的两个兄弟,手不留情心不软,胸有成竹地办事,而你,”
她轻蔑一笑,转头重新坐到陆擎身边,下巴靠在陆擎的肩头,说:
“而你,只会阴恻恻地看人,你觉得可怕吗?其实在我们眼里,只有可笑。”
陆擎听着庄夏棠的描述,秦占辉的形象重新回到脑子里,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知道得那么清楚?
她到底是谁?
越是疑惑,脑袋越痛。
秦权双眼通红,已经怒不可遏,可他紧紧咬着唇齿,“庄小姐真是个怪物,你到底是谁?”
陆擎强忍着剥开庄夏棠真面目的冲动,把胸口一股闷气发泄在秦权身上,顺手一个苹果砸在了秦权头上。
他低沉的声线崩了出来,像是地震余威:“谁是怪物,你不自己照照镜子看看自己!”
猝不及防地被砸到了头上,秦权捂着头,指着陆擎说:
“陆擎,你别以为绑了我能逃得掉,我妈筹谋那么多年,就是要你命,你以为她会单枪匹马让你抓?笑话,当年约翰的人,早早跟着她等了你二十年!”
说完,秦权的神色一下就变了,知道自己口误,完全被庄夏棠绕进了坑里。
看到陆擎和庄国典他同时拿起电话按亮了手机,他猛地给了自己一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