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儿,你是不是真的要让你父皇一辈子嫌弃?”皇后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傻孩子,你之前一错再错,已经惹了你父皇,到现在你父皇都没来看过你,你真的觉得以后嫁了人,就和你父皇没有关系了?”
这话说的七公主一机灵,脸色惶然起来。
“不过是一个妾罢了,真算不得什么,这一次的事情本宫也问过了,的确是一个意外,李贤遇刺,刺客扔下镇南侯之女,那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见死不救,他伸手也是应该,两个人都有伤,就一起坐了马车。”
皇后继续道。
“母后,扬山侯世子是我自己选的,我和世子两个人倾心相悦。”七公主又哭了,很委屈。
“母后知道,所以就更不用怕什么,原本扬山侯世子的心就在你身上,就算她进了扬山侯府也不过是一个妾罢了,一个妾又在你后面进的扬山侯府,凭你一个嫡公主的身份还压不住她,不过是饶她一命,在扬山侯府给她一个住的地方罢了,扬山侯府不差她一双筷子。”
皇后提点。
“你这样的身份,原本就是高高在上的,以后你若是不想见她,把她关在后院就行,如果想用她了,还可以拉出来用用,只要是你主动开的口,镇南侯府也得应你这份情,以后若是想对付张宛音,张宛盈倒也是可以用用。”
“母后,张宛音……她是不是有二心了?”七公主一咬牙,恨声道,“我们当初把她弄回来,费了那么大的心思,白费了?”
“若她真的一无所知,又岂会把人送到那一处去。”皇后冷哼一声,之前的事情她也是怀疑的,“张宛音的翅膀硬了,有了小心思,早就不是当初才回京的小可怜。”
“当初她跪在我面前像狗一样地舔我,现在居然……居然敢算计我。”七公主咬牙,这一次的事败,她觉得就是张宛音害的,如果不是张宛音把虞兮娇差出来,她就不会动手,现在也不会受这么大的委屈。
“所以,这种时候,你更应该让张宛盈进扬山侯府,有了她,以后对付张宛音就方便多了,她背靠着镇南侯府,虽说是个孤女,但毕竟也是镇南侯府上的女儿,但如果她和现在的镇南侯之女对上呢?”
皇上继续提点。
七公主睫毛扑闪了两下,似有所悟:“母后,所以要我同意?”
“不但要你同意,还要你主动同意。”皇后道。
主动和被动,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的关系。
想清楚这一点的七公主又落下了眼泪,她不甘心,那是她好不容易得来的亲事,但现在再不甘心又如何,一咬牙应承了下来:“母后,我……我同意让那个贱人进府,但她必须在我大婚后半年才能进扬山侯府。”
七公主已经想好了,她嫁了李贤住在公主府上,那个贱人以后就算是进了扬山侯府的后院,也见不到李贤,最多就是顶着一个妾室的名头。
“给一个贵妾的名头。”皇后点头。
七公主越发委屈,含泪看向皇后:“母后……”
“乖,这是必然的,毕竟她的身份不一般,但最多也只能是一个贵妾,做不到平妻。”皇后冷冷地勾了勾唇角,“除非你父皇觉得他生的女儿,和一个臣子生的女儿是相提并论的。”
那代表皇上和臣子也可以相提并论,这是皇上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皇上是天之子,远远地高于众臣子……
外面纷纷扬扬的传言,最后在皇家的恩旨中消散,说是七公主主动请命,愿意和镇南侯之女同伺一夫,并给予贵妾的名分。
一时间所有人都觉得七公主恩义,皇家果然是讲恩义的。
七公主选定的附马,在七公主还没有嫁人之前,居然已经定了妾室,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而且还是七公主主动替附马纳妾。
这相当于是给了镇南侯女一条生路,否则她要么去死,要么从此青灯古佛一辈子。
皇家公主这么讲道理,而且还宽厚仁慈,一时间京城的百姓对于这位七公主大生好感,都说皇后教养的好,不愧是皇后的亲生女儿,若是其他的公主换一换,未必就是这么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七公主和皇后的名声大好。
虞兮娇听到外面的种种传言,并不意外,皇上向来标榜自己重情重义,又一直在人前表现出一个很会感恩的样子,即便他是皇上,也比别人多了一份仁心,镇南侯府又是如此功臣,之后又一再地表彰镇南侯,如今又怎么会把张宛盈逼上死路。
镇南侯府已经闹出寻死的事情了。
若再不压下去,后续如何还真不好说。
“姑娘,奴婢听说扬山侯世子已经醒来,带伤进了宫,据说是去婉拒这事情,说他当时只是救镇南侯之女,并没有想纳镇南侯之女为妾的意思。”明月道,这消息是小道消息,还没有被证实。
“扬山侯世子和七公主情投意合,这种情形下自然得去推拒一番,搏一个同样有情有义的名声。”
虞兮娇淡淡地道,看了看放置在手边的盖头,没事的时候就绣这盖头,毕竟当初就是用这盖头拒了七公主的。
“姑娘,扬山侯世子醒来的可真是时候,宫里已经下旨了,他才醒过来拒这亲事,之前干嘛去了,分明就是装的。”晴月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道。
虞兮娇勾了勾唇角:“之前就等着宫里的旨意罢了,看起来纳镇南侯之女为妾,扬山侯世子还是很乐意的。”
上一世到最后看不到李贤的身影,只因为两家早就断了来往,重生一世,她也没想到李贤的身上,可偏偏这位扬山侯世子现在渐渐的出现在自己的视野中,隐隐的和自己的事情有关系。
褚子寒是李贤的表弟,褚子寒害了征远侯府和安国公府。
现在褚子寒不见了,李贤出现了?
这之间有着不可忽视的联系。
上次两个人也算是初初的交过一次手,和想像中的风光霁月不同,李贤的为人比自己想像中的深沉许多。
和七公主已经订有婚约的李贤,举动很怪。
当初的事情别有用心,比起褚子寒,李贤才是那个真正可以接触皇家的人。
皇后,七公主,李贤,褚子寒,以及自家的征远侯府,一个无形的联系在虞兮娇的心中生成,许多以前忽视的地方,很突兀的出现在脑海中。
李贤其人!很可疑!
长睫微微的垂下,他当初既然可以对自己如此,现在张宛盈的事情,若说他全然不知道后续是绝不可能的,更像是故意顺水推舟,如果爹爹的事情真的和他有关系,只能说明这个人不但狼子野心,而且忘恩负义,薄情寡义。
这样的人配七公主倒是合适。
“姑娘,这门亲事还能拒得了?”明月诧异地问道,据她所知宫里的旨意都下来了,又怎么可能拒。
“拒不了,这是他做给七公主和皇后看的,当然也是做为皇上看的,这是他的态度,表示他真心地对待七公主。”虞兮娇身子往后一靠,眸底燃烧着一丝冰寒,征远侯府和外祖家的事情,终于又能查下去了。
这段时间,她什么也没查到,自打褚子寒不见了之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停止了一般,仿佛所有的事情到此为止!
现在,终于有些人又忍不下去,主动跳了出来……
“姑娘,扬山侯世子不是什么好的。”明月想了想断言道,生怕虞兮娇不信,还特意地道,“那天,他还算计姑娘,想来个英雄救美,自以为长的风度翩然,可以骗取女子的感情,最后若不是看到姑娘聪慧,又岂会甘休。”
明月对李贤的感觉很不好,特别不好,生怕自家姑娘没看清楚这位扬山侯世子的本质。
虞兮娇笑了:“他是七公主的驸马,原本就是和七公主的利益一体的,想来应该是为七公主出气,或者还有些另外的图谋,只不过,他倒是能牺牲自己。”
以前的李贤显然不是这么一个人,很明显很爱惜羽毛,绝对不会做出这等欺骗女子感情的事情。
可现在,很明显,他就是。
当然,也可能是自己看错了,毕竟自己对于李贤的感觉还停在三年前,那个时候的李贤还是一位表面上不错的正人君子,至于为什么和自家疏远了,虞兮娇一直以为是爹爹没了,家里没有一个撑得起事情的男主子,两家自然就淡了。
而今想来,这事颇有疑惑,或者自己还可以再找虞兰云谈谈,这位以前的堂妹看着是个胆小的,但其实知道的事情不少。
说不定会有所得。
李贤和征远侯府有什么仇什么恨?或者说他和安国公府有什么仇什么恨?当然也有可能说两方没什么仇恨,只有利益,踩下自家对李贤和扬山侯府有重大的好处,所以,李贤才是褚子寒身后的推手?
反复无常,两面三刀,爹爹当初怎么就没看清楚李贤的本性,居然就教了李贤这么久?甚至一度把他当成自己的亲弟子一般看待。
这样的人,百死难辞其疚,但是……到底为了什么……
虞兮娇不相信这事只是偶然所得,她更相信这是蓄谋已久的事情,虞兰萱和褚子寒订亲了数年!
不过,她现在在意的并是这件事情,张宛盈进不进扬山侯府跟她的关系现在并不大,大的是七公主。
“七公主可能就要被放出了。”虞兮娇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