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眼底阴沉:“母后,这事朕现在在查,不管是谁伸的手,朕绝对不会放过。”
太后点头,眼中也闪过一丝狠厉:“这种事情,向来只有少数的几个人知道,哪一个都要查。”
太后原本对皇后是满意的,这段时间却觉得皇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好,因为七公主的事情,现在看到皇后还生出些恼意。
“母后,明庆知不知道朕那边的事情?”皇上又道。
太后身子一震,“应该……不会吧,哀家从来没有跟她说起过。”
“母后,她为什么要找到那一处摘花?宫里其他地方的花少吗?”皇上神色不明地道,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摘花。
“那一处的花的确不错,哀家看她摘来的花不错,就想着也没什么关系,你那边也不是时时都有人出现,况且哀家让她去的时候都是同一时辰,又带了不少人过去,差不多那个时间,听到人声,你那边的人手不出来就行。”
太后道。
那处院子其实贯通了前朝和后宫,这事更是隐秘中的隐秘。
前门在前朝,可以从前朝直接进入这处院子,后门在后宫,也可以从这里直接进入后宫。
这些人手是飞龙卫,不管是前朝还是后朝,都很少出现在人前,甚至他们的事情就是隐秘,皇家的隐秘。
即便是皇子们没有定下太子之位的时候,谁也不清楚这些人手。
这是皇上最忠心的卫队,也是在关键时候发挥最重要作用的暗卫,和其他的暗卫不同,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母后,您觉得这么说了,明庆真的一无所知吗?”皇上不是太后,对张宛音没什么宠爱,自然看得更明彻一些,沉声问道。
太后沉默了,而后咬咬牙:“皇上放心,如果她真的知道得太多,哀家也是不会容下她的。”
“明庆郡主呢?”皇后看了看左右问道。
“她和端王就要大婚,镇南侯府事情颇多,哀家就让她先回去,才走没多久。”太后对张宛间还是维护的,话说得很婉转。
皇上默了默,而后道:“母后,明庆郡主在后宫这么多年,又是在您的教导下,当知道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能做,您既然暗示她在同一时间,又带着不少人过来,又为何要让虞兮娇在这个时候过来?还只有一个宫女?”
这话说得太后噎了一下,半晌才道:“她就算隐隐觉得些什么,皇上觉得她能伸手到你身边的人吗?她没这个能力。”
“会不会是端王?”皇上沉声道。
“皇上,不会是端王,你身边的人他不知道。”太后断然地道。
皇上没说话,又是一阵沉默,眉宇间神色明灭不定。
“是有人要害了虞兮娇是肯定的,就不知道是谁,还有本事在皇上的人中动手,这里面的意思,皇上也应该明白。”太后带着些提醒道,而后又公正地道,“明庆处哀家也会注意的,如果真的和明庆有关系,哀家也绝对不会容下。”
皇上点点头,用力地呼出一口气:“母后觉得会是七公主吗?”
七公主之前就想害虞兮娇,甚至还闹出那样的事情,皇上动怒后把七公主关起来,如果说还有谁想要虞兮娇的性命,七公主的确是很有可能的。
“皇后知道你暗卫的事情,七公主是皇后唯一的嫡女……的确有可能,不过以她的能力还是没办法在你的人手中安排人手。”太后摇摇头,这话听似否认实际上却让皇上觉得皇后很可疑。
“母后,朕知道了。”皇上站起身往外走,他向来信任皇后,自觉对皇后也是很看重,莫不是让皇后生出些什么心思了不成?
这种事情,他向来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飞龙卫突然得到消息说发现可疑人物,探视飞龙卫的隐秘。
如果不是虞兮娇离宫道很远,如果不是听说她是齐王世子未来的世子妃,如果不是因为她一直背对着宫道,不可能看到宫道有人出没,当时虞兮娇就会被斩杀,而这件事情皇上却是事后才知道的。
这些条件少一个,虞兮娇就是一个死人了。
对于威胁到皇上安危的,飞龙卫下的都是死命令,特殊情况有先斩后奏的权利,当然这种特殊情况也不多。
等皇上发现不对,审问时,这个得到消息的飞龙卫居然咬了牙齿中的毒药死了。
就这么脸色扭曲地死在皇上面前,皇上震怒不已。
皇上震怒,后宫失色,向来得皇上器重的皇后被斥责,甚至被罚跪在凤仪宫,一时间人人自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依稀听说是和宣平侯府的三姑娘进宫的事情有关系。
似乎每次这位虞三姑娘进宫就会发生些事情。
听到外面的传言,七公主又慌又乱,她被禁足不能出去,身边的人却是可以出去的。
每一个传来的消息都让人她愤怒不安。
先是虞兮娇好好的出宫去了,之后是张宛音也回府待嫁,听说和虞兮娇的事情也有关系,之后传来母后受罚的事情,七公主已经从原来的愤怒变得愤乱,坐立不安。
派了人去皇后的凤仪宫,只是去一个没一个的消息,仿佛凤仪宫把他们都吃了一般,七公主越发的难安。
整颗心都提了起来,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待得看到皇后带着人过来,七公主眼泪都要下来了,紧走两步就扑上前去:“母后!”
“拉住七公主。”皇后厉声道。
过来两个嬷嬷,一边一个接住七公主的衣袖,不让她上前。
“拉下去,重责十板。”皇后闭了闭眼睛,沉痛地道。
“母后?”七公主尖厉地叫了一声,挣扎着道,“为什么?”
“不为什么,谁让你不好好的禁足,居然让身边的人一个个地跑外面去打探消息,你当这里哪里,是你想放肆就能放肆的地方吗?”
才发生事情,宫里查得很严,偏偏七公主这里的人,一个个过来打探消息,明着就表示七公主有问题。
“母后?”七公主眼眶红了。
“来人,就在这里执行吧!”皇后道,身子摇了摇,扶着一个内侍在当中的椅子上坐下。
“母后,女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母后,女儿哪里做错了?”没想到皇后来真的,七公主疯狂地挣扎,眼泪落了下来,委屈的看着皇后,声音哽咽,“母后,女儿到底哪里错了,女儿改就是,您……您为什么要打女儿啊?”
一个内侍拿了一条长木板凳过来,七公主被两个嬷嬷压住,直接按在板凳上,皇后心疼得几乎晕倒,伸手按住胸口,一咬牙,“打!”
内侍已经举起一声板子,朝着七公主就打了下来,只一板子就打得七公主尖厉地痛叫一声。
“把她嘴……堵上。”皇后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有宫女哆嗦了一下,用手中的帕子堵住了七公主的嘴。
接下来的几板子,每一下仿佛都打在皇后的心上,皇后用力的睁着眼睛,看着女儿被执刑,尖厉的手指抓着椅栏,没几下指甲就断了,有一根指甲还扎进了肉里,痛得皇后脸色一白,却生生地忍住。
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用力,打到见血。”
七公主呜咽地看着皇后,眼中哀求挣扎,偏偏却动弹不得,整个人被按住。
原本打七公主十板子,内侍并不敢用力,也就是意思一下,虽然这般七公主都已经承受不住,但实际上几板子下来,七公主都没见血,现在听了皇后的意思,内侍手立时重了许多,最后三板子,立时见血,七公主眼睛一翻,身子猛地挣扎了两下,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七公主晕过去了。”
“皇后娘娘,您饶了七公主吧!”
“皇后娘娘,七公主以后会讲规矩的,您……您就放了七公主!”……
所有的宫人都跪了下来求情,一个个哀疼伤心,磕头不止。
皇后用力地按了按胸口,好半响才无力的哑声道:“请太医。”
听皇后这么一说,立时有人过来扶起七公主,扯去堵嘴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抬着七公主进到内殿。
太医来得很快,带了医女过来,替七公主除去裙裤,皮破血流,看着凄惨不已。
皇后让宫女送上准备的参汤,给七公主服下。
七公主终于幽幽醒转,醒来后看着皇后哭得泣不成声:“母后……母后,这是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打我,我……我哪里也没去过,就只在这里,为什么……母后这是为什么?”
“你父皇让你好好禁足,你为什么还派了人去外面打听事情,外面的事情和你有什么关系?”皇后红着眼眶厉声道。
“母后,儿臣只是担心您,担心您是不是有事情,这才派了人过来的。”七公主委屈地道,她是真的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派了人打听母后的消息也算是错吗?她真的没干什么其他的事情。
皇后抿了抿唇没说话,目光落在七公主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更觉心痛得厉害,闭了闭眼睛,待得医女诊治完,才挥挥手,医女和太医先下去,其他人也识趣地一个个识下去。
内殿最后只剩下皇后母女。
“母后,到底为什么?”七公主抹了抹眼泪,趴在床上看着皇后抽抽噎噎地道。
皇后伸手指了指七公主,看到她满脸泪痕,哭的几乎喘不上来,显见着委屈到极点,眼眶也不由的红了,这是她的女儿,是她亲生的女儿,是她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可她不得不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