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里,已经泪如雨下,怨恨委屈。
看着一脸怨毒的钱氏,虞瑞文心中只剩下厌恶,他当初怎么就会答应娶了钱氏的?母亲说的对,钱氏并不是良配,而他也对不起谢氏。
“你以后就在这院子里,哪也别去,自此余生,你都别再出此院之外。”虞瑞文冷冷的道。
“侯……侯爷什么意思?”钱氏手紧紧的揪着自己的衣襟,痛苦的看着他。
“如果你还想为了熙儿好,就好好的呆在这个院子里,当好你的侯夫人,此外,再无其他。”虞瑞文冷冷的睨了钱氏一眼,转身大步往外走。
“侯爷……”钱氏尖厉的声音悲凄如枭鸟夜啼,整个人从榻上倒下来,软倒在地。
虞瑞文头也不回的离开院子。
屋内传来钱氏失控暴哭的声音,撕心裂肺。
院内的所有丫环、婆子战战兢兢的跪着,不知所措……
征远侯府内,虞太夫人终于醒了过来。
“太夫人……您感觉怎么样了?”三夫人刘氏上前轻轻的问道。
虞太夫人抬眼看了看头顶的纱帐,碎花的轻薄纱帐缀着细碎的金珠,华丽而舒适,这是安氏从娘家带来特意送给她的。
当时她才看到立时惊喜不已,安国公府这种百年的世家,积累的好东西太多,虞太夫人眼红不已,就算安氏给她送了不少,她还是觉得不够,不只是不够,她全要,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她是征远侯府的太夫人,安氏只是她的儿媳,凭什么用的比她好?
所以,眼前看到的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
“仲阳!”虞太夫人颤微微的道。
刘氏侧耳听了听,依稀听到这个名字,忙道:“太夫人,已经去禀报过了,但二伯身体没好全,现在也不方便过来。”
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三房夫妻颇有微词,虞仲阳和虞舒兴两个自打之前挨了打之后,就一直卧病在床,说是伤的极重,原本要好了,后来又引发了其他病,这父子两个自此就再没露出面。
所有的衣食住行全是特意送过去的。
刘氏现在掌着府内的内务,但二房的一切之前还是在虞太夫人的手中,虞太夫人不说,刘氏也不敢插手,哪怕宁氏现在不在府中,这些事情也是虞太夫人亲自掌的,也是虞太夫人的心腹替虞仲阳父子送衣食。
这一次虞太夫人突然出事,刘氏也曾经派人去通知虞仲阳,只说想过来却有心无力,让她好好照顾虞太夫人,并且客气的对她表示了谢意。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三房在二房的眼中,就跟个仆人管事似的。
“雪儿……”虞太夫人两眼发直,又呆呆的道。
“太夫人,大姑娘现在和二嫂一起,在祈福。”刘氏低声道。
这话似乎惊醒了虞太夫人,她缓缓转过头,目光落在刘氏脸上,而后突然之间眼梢吊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刘氏:“是你,对不对?是你要害仲阳,是你要抢这征远侯府的爵位,对不对?”
“太……太夫人……”刘氏吓得张口结舌,倒退两步。
“是你,就是你!刘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在暗中算计,没想到你才是最恶毒的那个,大房没了,二房也没了,独留下你们三房……你要如愿了!”虞太夫人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蓦的坐了起来,伸手就给刘氏狠狠的一个耳光。
刘氏没反应过来,眼看着就要被打个正着,站在她身后的虞兰云反应很快,一把扯住刘氏的衣裳把她往后一拉。
刘氏倒退两步,差点摔倒。
虞太夫人的手落空,身子无力的往后倒去,一边的丫环、婆子又是一阵惊慌。
“太夫人,您没事吧?”
“太夫人,太夫人……”
刘氏惊魂未定的扶着女儿的手站定,脸色吓得惨白,整个人都在哆嗦,身子一软就想跪下请罪,这么多年她一直在虞太夫人的威压下,见虞太夫人极是恐惧。
虞兰云一把拉住她,对她轻轻的摇了摇头,而后扶着惊魂未定的刘氏退后到一边的椅子上坐下。
刘氏一把拉住虞兰云的手,手指冰凉。
虞兰云一边把手从刘氏的手中挣脱,一边安抚她道:“母亲,没事的,我去看看太夫人。”
虞太夫人已经重新躺下,目光怔怔的看着空中,仿佛方才的一切不过是虚幻罢了。
周围的都是虞太夫人的心腹,这会警惕的看着刘氏母女。
虞兰云抬步上前,有丫环马上过来拦她。
“怎么,我想和太夫人说句话,你们还要拦住不成?”虞兰云冷声道,目光抬起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丫环。
大房二房不在,三房现在又是管事的,再不是以往被虞太夫人到处嫌弃的可怜之人。
丫环犹豫了!
“让她过来。”虞太夫人缓缓开口。
丫环急忙让开,有婆子过来扶着虞太夫人起身,给她身后垫了厚厚的靠垫。
虞太夫人目光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是方才木然呆怔的样子,唯有整个人给人的感觉还是阴森森的,吊起的三角眼看着缓步走过来的虞兰云,目光冰寒。
“太夫人要不要现在再去请二伯?”虞兰云上前打量了虞太夫人几眼后,试探的问道。
“不用了。”虞太夫人淡冷的道,因为许久没正常说话,声音嘶哑。
“太夫人,清心真人已经被抓住,现在就关在隔壁厢房,此事还请太夫人定夺。”虞兰雪又道。
说起这个道姑,太夫人脸上露出怨恨,厉声道:“查清楚,是谁让她过来害我的,是谁要害我?”
声音阴沉暗哑,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太夫人,此事我已经查过来了,清心真人是误入我们府上的,原本是宣平侯府请来的人,不知道她怎么就从两家的侧门过来,到我们府上。”虞兰云禀报道。
“宣平侯府请来的?”虞太夫人阴沉沉一笑,目光狐疑的看着虞兰云,这个孙女以往是她最不在意的,刘氏是个没用的,这个小丫头又有什么用,现在才发现,居然比刘氏厉害了许多,“两家的侧门不是已经关上了吗?”
“是已经关上了,但之前太夫人也说两家都是虞氏一族,不能因为二婶娘的事情生份了,您还说侧门处,如果宣平侯府还想行个方便也是可以的,同为虞氏一族的族人,宣平侯府和征远侯府原本就是同宗兄弟。”
虞兰云坦然的道。
这事还得从宁氏和“虞兰雪”被带走说起,虞太夫人又气又恨,又被虞瑞文的不着调吓到了,为了表明这事跟她没关系,当下就表示两家依旧是兄弟同宗,做错事的是宁氏,如今宁氏不在,两家的关系依旧。
虞太夫人还特意的当众吩咐,说两府的侧门相通处,征远侯府会给宣平侯府行个方便,那门也不必时时紧闭着,早上开了,晚上再关就是,两家的侧门对侧门,同一堵墙,两扇侧门罢了,不可能有其他人过来。
这是虞太夫人对宣平侯府的示好,也是虞太夫人对宁氏此事表示无辜的方法。
“所以,一个道姑就逛到了我们府上?”虞太夫人听了想吐血,怨怒的问道。
“此事和宣平侯府有关系,具体如何,宣平侯府的族妹想当面和太夫人说说此事。”虞兰云温声道。
“宣平侯府……谁?”虞太夫人一愣,眼中闪过厉色。
“虞三姑娘就在厢房等着,方才她已经过来看过您,府里的大夫也是宣平侯府带过来的。”虞兰云道。
“他们……早早准备了大夫?”虞太夫人眼睛吊起,瞪着虞兰云。
见虞太夫人误会,虞兰云忙道:“这倒不是,是宣平侯特意差人去请的。”
“宣平侯呢?”虞太夫人不想见虞兮娇。
“宣平侯有急事先走了,如今就只有虞三姑娘在,太夫人的意思如何?”虞兰云问道。
“宣平侯府的二姑娘没来?”虞太夫人更愿意和虞玉熙接触,眉头轻轻的皱起,眼角阴沉的盯着虞兰云,仿佛要从虞兰云的脸上看出些什么来似的。
“虞二姑娘身体不适,此事原本是虞二姑娘的意思,但现在她身体不便,就托了虞三姑娘过来解释。”虞兰云自然的答道,没有半点犹豫。
虞太夫人的目光从虞兰云的脸上落下,低眉想了想之后,松了口:“让这丫头过来说说清楚。”
虞兰云应声,转头叫过一个丫环,让她去厢房请虞兮娇。
丫环回来很快,不一会就带着虞兮娇进来。
看到虞兮娇过来,原本围在虞太夫人身边的丫环、婆子退后,这些下人都知道宣平侯为了这位才回来的虞三姑娘,没少和征远侯府发脾气,惹谁也不能惹这位虞三姑娘。
虞兮娇上前一步,看着床上的虞太夫人,才短短几个月,虞太夫人仿佛老了十年,原本肥硕的瘦了一圈,全是垂坠下来的肉,一双眼睛看着越发的透着几分阴鸷,眼形似三角,阴狠噬人一般。
长睫扑闪两下,掩去眸底的冷意,上前一步给虞太夫人行了一礼:“见过虞太夫人。”
虞太夫人的目光冷冷的落在虞兮娇的身上,而后才道:“客气了,先请坐吧。”
早有丫环搬了锦凳过来,虞兮娇缓缓坐下,用帕子在鼻子处轻轻的按了按。
“太夫人,人太多,药性又浓重不散,我们姑娘身体不太好,承受不住。”明月恭敬的对着虞太夫行了一礼后,恳切的道,“能不能麻烦出去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