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了许多条件,好不容易送走虞瑞文,信康伯回手就给二儿子一巴掌,抖着手骂道:“你这个孽障,叫你早早的把人处理了,你居然……居然还在,你……你还要不要脸面。”
“我哪里不要脸面了?比起我,大哥才是该骂的。”褚子丹方才已经挨了虞瑞文一巴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骂就骂了,打就打了,如今信康伯的一巴掌他却是不服气的。
“你……你胡说什么?”信康伯暴跳如雷,一改方才老好人的样子,厉声道,“那个女人你若不处理,我就帮你处理了,免得下次相亲的时候,再有这种事情发生,到时候我的老脸都没地方放?”
“父亲这话说的,好像现在您有地方放似的。”褚子丹不服气的道。
“你胡说什么啊,你怎么现在还在胡说,现在要说的是怎么办?现在要怎么办?”见父子两个吵起来,信康伯夫人委屈的眼眶红了起来,“之前丹儿下水救人的事情,现在就成了一个笑话,原本还可以怪在宣平侯府,现在是不行了,这可怎么办?”
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信康伯用力的跺了跺脚,只觉得焦头烂额:“当初就让你们想清楚,你们两个都说可以,都觉得可行,现在看看……看看现在……”
“我当时就没同意,是母亲同意的。”褚子丹梗着脖子道,“说什么宣平侯府的这位大姑娘性子软弱,嫁妆又多,生父母留下不少,宣平侯也会贴补一些,比一般的世家千金更合算。”
这是当初信康伯夫人说通褚子丹的理由,褚子丹还真的不是非虞竹青不可。
“是宁氏!”这话提醒了信康伯夫人,她用力的一拍桌子,厉声道。
“又是宁氏,母亲您怎么就这么相信她,因为她们府上的事情,大哥的好名声都被败坏了,现在又来害我,是不是我们两家有什么仇怨,才偏偏让这位宁夫人一再的克我们府上。”褚子丹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道。
“我现在就去找她。”信康伯夫人蓦的站了起来,咬牙切齿。
“母亲,请稍等。”堂下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几个人抬头一看,褚子寒大步走了进来。
“大哥,你不会还舍不得虞兰燕吧?真的一心把宁氏当成亲岳母看了?”褚子丹阴阳怪气的嘲讽了他一句。
“二弟,慎言,虞兰燕已经死了。”褚子寒一脸正色的道。
“好,死了,人已经死了。”褚子丹不以为意的道,转身在椅子上坐下,一副听他好好道来的意思。
“为什么不能去找宁氏,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宁氏,你二弟怎么会这么丢脸?我们府上的脸都要被宁氏丢光了。”信康伯夫人咬牙恨声道。
这件事情越想越觉得是宁氏害的,信康伯夫人不会觉得自己贪财,只会觉得宁氏故意害她。
“母亲,这件事情就算了。”虞子寒劝道。
“算?为什么算了?大哥,敢情坏的不是你的名声,你就觉得可以算了?”虞子丹勾了勾唇,嘲讽道。
“二弟,此事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你先别急。”褚子寒温声道,看着极有耐心。
“寒儿,你说。”信康伯狠狠的瞪了一眼二儿子,警告他不要胡乱说话。
脸上还隐隐的疼,褚子丹目光阴沉的看着父亲,比起大哥,自小自己就什么也不是,文不成,武不就,从来不得父亲的欢心。
在父亲的心中,自己连大哥的小手指都比不上……
“父亲,这件事情现在只能到此为止,宣平侯已经把宁氏告了,如果我们再插手进去,恐怕会让人怀疑我们的目地。”褚子寒道。
“什么……告了?怎么告的?”信康伯夫人不知道这件事情,听了后惊的瞪大了眼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告宁氏?要怎么样才可以告宁氏?
“就是为了宣平侯府大姑娘的一些财物店铺,听说宁氏手下人故意说虞大姑娘的店铺亏钱,而后让宣平侯夫人发买,宣平侯夫人就托了宁氏,这当中宁氏可能没少拿好处,得了不少钱财,最后卖的并不如人意。”
褚子寒道。
“拿了好处?多少好处,让宁氏做出这种事情?”信康伯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震惊的道。
不是震惊宁氏拿了好处,是震惊宁氏拿了多少的好处。
因为这桩亲事,两家现在都缺钱,当初为了虞兰萱,聘礼出了不少,反正最后还是自家的,也不在乎拿的多,拿的越多,征远侯府贴补的就越多,信康伯府得体不说,还特别有面子。
举信康伯府之力送了许多聘礼,之后果然随着嫁妆一起过来,但最后却不得不退回去,还因为虞兰萱和征远侯夫人都不在了,信康伯府还不能讨要自家的聘礼,不但不能讨要,甚至还提也不能提。
虞兰萱已经死了,信康伯府再提这些钱财就让人觉得不地道了,更何况褚子寒还有一个深情至死的人设。
征远侯府收回了嫁妆,可这些嫁妆现在都被封存,因为和齐王世子遇刺有关系,当初办嫁妆的时候,同样是用了合府之力,安氏给虞兰萱准备了不少,宁氏还主动凑上去又送了一些,当时想着反正是自家女儿的,不亏。
现在这份嫁妆收回跟不收回一个意思,而后又因为虞兰雪的事情,退的几乎倾家荡产,征远侯府现在就剩下一个空壳子。
宁氏和信康伯夫人一起合起来算计虞竹青一大部分的原因,就是没钱。
“这个不清楚,现在外面人都在这么说,据说还得查证一些事情。”褚子寒道,“母亲,这些事情原本跟我们没有关系,如果我们去找了宁氏,说不定会让她反咬一口,到时候您和二弟说又说不清楚。”
这话安抚了信康伯夫人,她点了点头,用帕子在眼角抹了抹:“可你二弟的名声,都让宣平侯府给毁了。”
“二弟是个男子,他当时跳下水去一个女子,就算被人误解当成笑话说,也算不得什么,二弟问心无愧就行。”褚子寒走到褚子丹身边,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总有人觉得二弟是心善救人,湖中那么男人,唯有一个姑娘,难不成不先救她?”
最后一句褚子寒反问了。
褚子丹眼睛一亮,要这么理解也是可以的:“母亲,大哥说的对,湖中男子众多,先救女子也是应当,最后女子变成男子,最多是我认错了,但我救人总没错,难不成见姑娘落水还能见死不救?”
“那……就这样算了?”信康伯夫人还是不服气,自言自语的道,“明明只是一个养女,我就不相信宣平侯真的当成亲生女儿养了。”
“母亲,事到如今,您还看不清宣平侯的态度吗?为了这个养女,把宁氏告进了衙门,这还是征远侯府的二房,又同为虞氏一族,宣平侯还是虞氏一族的族长。”褚子寒揉了揉眉心,提醒道。
“的确,这是真的撕破脸了。”信康伯沉重的点点头。
“那此事……就真的只能如此了。”信康伯夫人恹恹的道,“钱侍郎夫人还说会帮我说合的,现在看起来也是没用了。”
“钱侍郎夫人人老成精,你还是少搭理的好。”信康伯没好气的道。
“放心,我知道的,这件事情其实也不只是宁氏一个人的意思,钱老夫人和宣平侯夫人没这意思?”亲事成不了,信康伯夫人越想越遭心,身子往椅子上一靠,手捂着胸口气的肝疼,又是白白辛苦了。
府里最近收入紧张,她现在日日担心的就是没银子。
“二弟,走吧,表哥过来了,我们一起去见见。”一家都同意息事宁人了,褚子寒轻拍了褚子丹的肩膀。
“表哥什么时候来的?”褚子丹站了起来,伸手拉了拉衣裳,方才他也被拉扯到,这会衣裳零乱,“我先去换一件衣裳再过来。”
“好!就在后院假山处楼阁处。”褚子寒温和的道。
褚子丹转身先回去换衣裳。
“母亲,此事先这样吧,钱侍郎夫人若是过来说起此事,您就说此事作罢,不管她怎么劝您,或者暗示您,您都不要应下。”褚子寒又一脸正色的叮嘱信康伯夫人。
“好,我知道了。”信康伯夫人无力的应下,心情不佳,脸耸拉下来,总觉得这件事情里钱侍郎夫人也不是什么好的,她就不信钱侍郎夫人什么也不知道!
“父亲,宣平侯府和征远侯府闹翻,这事不知道如何处理,看宣平侯的意思,不会善罢干休,我们现在还是和征远侯府走的远一些的好。”褚子寒又叮嘱信康伯,信康伯觉得大儿子出息,对他的话言听计从。
和父母亲通了气之后,褚子寒从厅堂退了出来,看了看方向踏上了一条小路,从这里到后院的假山处更快一些。
走了后院没多久,就到了地方,看到假山边上站着的英挺俊雅年青男子,正含笑背着手等他过去。
看到此人,褚子寒心头一松,笑着大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