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布和丘尔辛率领的侦察小分队出发后不久,第二梯队和第三梯队就陆续到达了森林的边缘。
见到自己的部队都集中到一处,卡雷林顿时有了底气,他对索科夫说:“索科夫上尉,我的人都到齐了,不如我们直接向肥皂厂发起进攻,消灭厂里的敌人。”
说这话时,卡雷林还有意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弗拉索夫、德尔上校和尼科尔斯基三人,似乎想获得他们三人的支持。但令他奇怪的是,三人却是一声不吭,只是笑眯眯地望着索科夫,似乎等他拿主意。
“别着急,大尉同志。”索科夫不出意料地摇着头说:“肥皂厂里有多少敌人,有什么样的装备,与他们作战是什么人,有多少兵力和装备等人,我们目前都是一无所知。假如贸然将部队投入战斗,恐怕会造成很多不必要的伤亡。”
“但你刚刚说,肥皂厂里的人,可能支撑不了多少时间了。”卡雷林继续说道:“虽然你派两个班侦察,但以他们那点兵力,根本无法对付厂里的敌人。”
“别担心,大尉同志。”索科夫说道:“我刚刚同样说了,他们不但有侦察任务,同时会在必要时投入战斗。假如敌人的兵力不多,我们就把部队展开,对肥皂厂展开进攻,吃掉厂里的敌人。但假如敌人太多,我们就只能借助他们牵制住敌人,然后从其它方向绕过去,避免与敌人发生战斗。”
七八分钟之后,肥皂厂方向的枪声和爆炸声更加密集,根据索科夫的经验来判断,应该是祖布和丘尔辛指挥的两个班,投入了肥皂厂里的战斗。这时,能看到一名战士正朝着这边狂奔而来。
等到战士来到近前,抬手向索科夫敬礼后,气喘吁吁地报告说:“上尉同志,祖布中士让我回来向您报告:肥皂厂里有大概一个排的德军,配备了两辆装甲车,和十几辆边三轮摩托车。与他们交火的部队,应该是被打散的我军小部队,他们依托厂房,正在抵抗德国人的进攻。如今我们的人已经与德国人交火,祖布中士请求您快点派人去支援。”
搞清楚敌人的兵力和装备情况之后,索科夫开始发号施令:“一连从正面进攻,二连从左侧迂回,三连从右侧迂回,务必要全歼肥皂厂里的这股敌人。”
听到索科夫的命令之后,三位连长站在原地没动弹,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营长卡雷林,想听听他有什么指示?
卡雷林看了一眼弗拉索夫的人,试探地问索科夫:“索科夫上尉,如果我们把部队都投入了战斗,那么弗拉索夫将军的生命安全由谁来保护呢?”
“别担心。”索科夫说道:“这个任务,我的那些部下就能胜任。你们如今的任务,就是全歼肥皂厂里的德军。”
“明白了。”卡雷林点点头,随后转身冲着自己手下的连长们说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按照索科夫上尉的命令,向敌人发起进攻。要是贻误了战机,我处分你们。”
见卡雷林发火了,几名连长立即一哄而散,回各自的部队,按照索科夫的命令,向肥皂厂展开了进攻。
部队在打仗,索科夫自然不会待在森林边缘等消息,而是和卡雷林一道前往肥皂厂,亲自指挥最后的歼灭战。
肥皂厂的德军,在进攻厂房时,早已伤亡近半,不久前又遭到了祖布和丘尔辛指挥的侦察部队的袭击,又伤亡了不少的士兵。本来就支撑不住了,等苏军的几个连一压上来,更加没有还手之力。战斗只持续了几分钟,就草草结束了。
索科夫和卡雷林赶到肥皂厂时,战斗已经结束,所有的德军官兵都倒在了苏军的枪口之下。
见到战斗已经结束,索科夫快步地来到厂房前,冲着里面喊道:“喂,里面的同志,敌人已经被我们消灭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听到索科夫的喊声,从厂房的大门里走出了十几个衣衫褴褛的指战员,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菱形的领章上居然镶着两颗金星,代表着是一名少将。
虽然对方的脸庞被硝烟熏得黑黑的,但索科夫看清楚对方的脸之后,还是不禁大吃一惊,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不久前还在心中念叨的波塔波夫少将。
索科夫连忙上前两步,抬手向波塔波夫敬礼,态度恭谨地说道:“您好,将军同志!我是第37集团军司令部特别连的连长索科夫上尉,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您。”
“你好,索科夫上尉!”波塔波夫上前两步,伸手和索科夫握了握,笑着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及时赶到,等我们的弹药消耗殆尽时,就会被德国人彻底消灭。认识一下,我是第5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少将。”
索科夫心里嘀咕,真是没想到,波塔波夫居然还没有成为德国人的俘虏,这真是太奇怪了。他望着对方,小心翼翼地问:“波塔波夫将军,我前几天看到一张德国人发放的传单,说您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俘虏。”
波塔波夫的脸色沉了下来,显然索科夫的问题问到了他的痛处。
过了好一阵,他才开口说道:“没错,我前几天的确被德国人俘虏了。不过我对他们虚与委蛇,趁着他们放松警惕时,成功地越狱。在逃亡的路上,遇到一些被打散的小部队,便将他们收容起来,继续向东北方向转移,想进入我军的防区。谁知刚到这里,就被德国人追上了,然后发生了战斗。”
“您的手下有多少人?”索科夫问道。
“战斗开始前,还有上百人。”波塔波夫转身指着身边的十几名战士说道:“如今就剩下这么点人了。”
索科夫听波塔波夫这么说,嘴角不禁抽了抽,人数上占据优势,而且还占据着有利的地形,但一个排的德军就打得他们差点全军覆没。若是自己再晚来一阵子,没准波塔波夫不是被打死,就是再次成为德国人的俘虏。
波塔波夫显然并不想谈这些扫兴的事情,便及时地变换了话题:“上尉同志,这些都是你的部下吧?”
“不是的,将军同志。”谁知索科夫却摇着头说:“这些都是第40集团军的指战员。”
“什么,都是第40集团军的指战员?”波塔波夫一听,脸上露出了迷茫的表情:“你是第37集团军的人,怎么会指挥第40集团军的部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将军同志。”索科夫解释说道:“这支部队是第4集团军司令员波德拉斯将军,派来接应弗拉索夫将军的。”
“他们是来接应弗拉索夫将军的?”波塔波夫听索科夫这么说,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这么说来,弗拉索夫将军就在附近?”
“是的,他就在附近的森林里。”索科夫继续说道:“如今战斗已经结束,想必他很快就会过来,到时您就能见到他了。”
“我还是在他担任卫戍司令之后,见过他一面。”波塔波夫说道:“一转眼,有一个多月没见到他了。”
在等待弗拉索夫带来的这段时间里,索科夫心里暗自嘀咕,在真实的历史里,没准波塔波夫在被俘之后,的确有可能从德国人的手里逃脱过。但由于基辅附近的区域,都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他还没有来得及逃回苏军的防区,就再次落入了德国人之手。
见弗拉索夫、德尔上校和尼科尔斯基三人进入肥皂厂,索科夫连忙迎上去,向他们简短地报告了战斗的情况之后,又对弗拉索夫说:“司令员同志,我们救出的友军中,有一位是第5集团军司令员波塔波夫少将。”
“什么,波塔波夫?”弗拉索夫听后,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根据德国人的传单,他不是被德国人俘虏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索科夫上尉,你是不是搞错了?”
“不会搞错的,司令员同志。”索科夫连忙解释说:“我已经确认过他的身份,的确是波塔波夫将军。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带您过去瞧瞧就知道了。”
“那好,现在就带我过去。”弗拉索夫翻身下了担架,就准备去找波塔波夫。
“司令员同志,您还是坐着担架去吧。”
“不用,不用。”弗拉索夫摆着手说:“我又没有负伤,坐什么担架。况且坐了这么久的担架,我的体力早就恢复了。别废话,快点带我去见波塔波夫将军。”
索科夫带着弗拉索夫等人,来到波塔波夫休息的地方。还跟着老远,他就大声地说:“波塔波夫将军,我们司令员看您来了!”
听到索科夫的声音,波塔波夫立即迎了出来,见到迎面而来的弗拉索夫,立即伸出了双手,情绪有些激动地说:“弗拉索夫将军,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令人高兴了。”
“波塔波夫将军!”弗拉索夫快步上前与波塔波夫来了个拥抱,一边用手拍着对方的后背,一边激动地说:“得知你落入了德国人的手里,我心里还在为你的安危担心呢。没想到能在这里见到你,真是太令人意外了。”
“弗拉索夫将军。”波塔波夫说道:“如果不是你的部下带人过来救我,我此刻不是被德国人打死,就是再次成为德国人的俘虏。我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要谢的话,你就谢索科夫上尉吧。”弗拉索夫感慨地说:“不瞒你说,如果没有索科夫上尉在我的身边,恐怕我早在基辅城里就成为了德国人的俘虏。”
“啊,是怎么回事?你后来又是怎么脱险的?”
索科夫见弗拉索夫和波塔波夫两人开始叙旧,担心他们说起来没个完,连忙提醒道:“两位司令员同志,我们如今还处在德军控制的区域内,应该立即赶往我军的防区。否则等德国人来了,我们再想走,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对对对。”听索科夫这么说,波塔波夫立即点着头说:“我带着战士走了一周时间,才勉强到达这里,结果被德国人缠住了,还差点全军覆没。我看索科夫上尉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还是继续赶路吧,等什么时候进入了我军的防区,我们才能放松警惕。”
部队继续赶路,不过队伍中却多了两辆装甲车和十几辆边三轮摩托车,弗拉索夫和波塔波夫可以乘坐装甲车,整个部队的行军速度得以加快了许多。
当部队接近苏军防区时,走在最前面的索科夫,却命令部队停下:“停止前进,部队原地待命!”
见到友军的防区就在眼前,索科夫却命令停止前进,弗拉索夫不免感到有些诧异,便命令同行的卡雷林过去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雷林到前面找到索科夫之后,不解地问:“索科夫上尉,眼看着要进入我团防区了,为什么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啊?”
索科夫用手朝队列里的装甲车和边三轮摩托车一指说道:“大尉同志,你瞧瞧,车上的白色十字标记多么清晰。假如我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过去,你说你们的战友会不会把他们当成敌人?”
卡雷林被索科夫的话吓出一身冷汗,他心想如果自己看到有一支队伍接近自己的防区,而且里面还有不少的德军装甲车和摩托车,自己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命令部下开火。幸好索科夫命令部队停下待命,否则冒冒失失地往前走,有可能和自己人发生冲突。毕竟此刻天色已晚,能见度降低,超出一定距离就很难分辨出敌我。
“索科夫上尉,我明白您的意思。”卡雷林抬手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继续说道:“我立即派人前去联络,免得发生误会。”
索科夫望着卡雷林,心说等你想起,恐怕黄花菜都凉了,便微笑着说道:“大尉同志,不用麻烦了。我已经派一连长带几名战士过去联络,想必要不了多久,他就能给带回好消息。”
卡雷林又和索科夫聊了几句之后,便回到了弗拉索夫和波塔波夫的面前,向他们报告说:“两位将军同志,索科夫上尉说,现在天色有点暗,阵地上的能见度有限。如果我们就这样贸贸然闯过去,可能会让阵地上的守军产生误会。因此他暂时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并派出了我手下的一名连长前去联络。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我们就能顺利地进入我团的防区了。”
“谢天谢地,我们终于到地方了。”波塔波夫感慨地说:“现在不用担心有敌人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