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轩为林一一办理了离校手续。
榕榕为此哭了一场。
但是她们都来看过林一一,看到她,又哭了一场。
但是因为担忧林一一的心情会被影响,榕榕被陈天和小胖子拉出了屋子。
又哭了一场....
最后,每次都红肿着眼睛回去了。
陈天不让榕榕来了,倒是每周都带来榕榕和小胖子的礼物,有些时候是贺卡,有些时候是一兜子的零食,有时候是学校结好的一盘子桑葚...
但是林一一的身体越来越不好,每日醒的时辰都越来越少,那些零食更是一口都吃不下。
白泽轩送来的药越来越多,整个人呆呆立在三缘堂外的时候,眼睛里全是血丝,恐怕根本睡不好,满世界哪里有奇药能吊命,他就去哪里。
禹初被江辰带走了,他虽然也想照顾林一一,但妖界百废待兴,他的志向远不止于此。
拜别,林一一挥手,她明白,从见到禹初的那刻起,她就知道,伺妖不是他的归路。
他只不过是那个人请来帮自己的而已。
至于条件,大概就是替他复兴蛟龙一族。
而江辰,也是答应了白泽轩的这个条件。
公司的事,白泽轩全权交给了霄云与阿曼达。
他不敢见林一一,但也知道,她一定不好。
就这么,过了半年。
白泽轩再来的时候,胡渣都长出来了。
他挠挠头,将新的药交给御森,抬头去看这个院子,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拿好,这是迷瘴森林里的异草。”
御森不说话,却在白泽轩要走的时候,一下子拉住了他,两人久违的一起躺在了屋顶上看着梅树。
也不知道是不是连它也感受到了这院子的萧条,花朵都败落了,只剩下星星点点的几个,看起来就像是林一一现在的生命。
着实让两人压抑。
他们谁也没说话,却好似什么都说了,悲伤氤氲笼罩了整个夜空。
许久,御森开口:
\"还是没有办法吗?\"
沉默化在酒里。
白泽轩说自己要去一趟妖王山脉找江辰,可能要很久回不来,拜托御森照顾好林一一。
后者点了点头。
临别,他还是为白泽轩打开了林一一的房门。
她睡的正沉。
御森觉得,她大抵是愿意见白泽轩的。
那晚,林一一觉得身上暖暖的,她似乎被谁一直抱在怀里。
草地与泥土的芳香,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好不容易做了一场好梦。
次日醒来,指尖残留的温度,暖暖的。
……
御森带着林一一,去探访这个世界,他要为她多留下记忆。
“我这个人主做的可真是轻松,只露个脸就把妖抓了。”
御森揉了揉她的头:
“你最厉害了,那些妖怪看见你了,才被震慑住的。”
他们吃遍了世间的美食,探访无数的河山。
虽然食物总是吃不进,吐出来,但是林一一觉得,她总归又多过了一天。
一天,又一天……
这是赚了啊。
林一一现在最爱做的事,就是伏在御森的背上去看日落。
整个天空,黄澄澄的一片。
她笑的温柔,想要牵起更欢快的弧度,却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最后,那抹牵强的笑里,她睫毛微动:
“我很高兴,御森。”
唯一不高兴的,就是每天都得喝药!
三缘堂发出邀请,遍请名医,江辰也是送来了妖王殿最好的医士。
那开出来的药,一个赛一个的苦。
林一一气鼓鼓的,却总是被御森用自己最爱的麦芽糖诱惑着喝了一碗又一碗。
真苦啊。
她不想喝了。
却看见御森眼角那湿润的微红。
哎。
又过去了半年~
新年来临。
山下闹的欢腾。
白泽轩想要赶回三缘堂,新年,总归是想要见她。
却从河童处得知了圆月窟的月生花几十年一结果,就在今日了。
那果子,能生凡人肉与骨,实在难得。
河童陪他坐在岩石上等着,让他刮好胡子,明日再去也成。
是啊,还有御森在,他会照顾好她的。
林一一今日的状态看起来好了很多,吃过了粥,吵着要御森给自己洗头发。
他一开始是不同意的,着凉了该怎么办。
却耐不住,她从早求到晚。
一整天都扯着他的袖子哀求,可怜兮兮的模样。
吃过晚饭,看完漫天绚烂的烟花。
回屋,御森最终还是为她洗了头发,又拿着毯子一点点为她擦干。
林一一笑的开心,闻着头发上传来的薰衣草花香。
“这下开心了?”
林一一点头,支撑着起身,去摸御森那漆黑的头发,目光灼灼,有些羡慕:
“你的发质可真好。”
她年纪轻轻,已经长出了一大把的白发,从额头那并出一截来,这是身体没有养分再去滋养的缘故。
御森勾起她的头发:
“不会啊,很好看,你要是不喜欢,我去寻乌草,碾碎了给你染上可好?”
林一一突然亲上了御森:
“好啊。”
男人的身体一下子绷直,有些惊喜也有些惊愕。
这次,林一一却没有放过他这一瞬的愣神,带着挑衅般的轻轻咬了咬他的唇。
鼻尖贴在一处,气氛暧昧。
御森低下头,去承接她的主动。
这个吻,热烈而带有掠夺的攻击性,贪婪的寻觅着林一一的每一口呼吸。
感受着对方身上那愈加攀升的体温。
林一一在他停下吻后,有些无力的趴在他的肩头,凑近了他的耳边:
“如果是你,我愿意的。”
这句话,就像点燃了火药桶一般,让御森瞬间疯狂。
他爱她。
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克制而又疯狂。
这样一个他装了满心的女人,说出愿意二字,完全勾走了御森全部的理智。
他解开林一一的扣子,一点点的将她的全部拥入怀中。
女人很瘦很瘦,手掌之下,那后脊骨都苍白分明。
御森小心的摩挲着她的每一寸身体,那洁白的肌肤,在他眼中神圣的有些难以侵犯。
心口上的伤,还蜿蜒着,折磨着林一一,她小小的呢喃着,忍住疼痛,伸手勾住御森的脖子,去回应他的热情。
御森将自己的头埋下,闻着她身上的气息。
沉默着,压抑着。
漫长的半分钟之后。
他将褪去的衣物一点点为她穿好。
林一一有些吃惊,又有些挂不住面子,刚要说话,御森欺身又轻吻了吻她的唇瓣:
“先养好身体,等你好了,再告诉我你愿意,我一定不会放开。”
他明白,林一一这是在用自己报恩。
可他不愿意,也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得到她。
她的心里,还装着那个人。
御森将她缓缓放平,又垫高了枕头,让她呼吸的更加顺畅一点。
林一一微笑着拉住他的手: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御森摸着她的脸:
“别说这个话,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去看北海的星河可好?”
“嗯~”
关掉了灯,御森小心的退出房间。
深吸了一口气,眼眶湿润了一片。
他要怎么,才能再留她一段时间?
房间内的林一一,躺在床上,眼角的泪也止不住的滴落:
“对不起。”
她用唇语念着这三个字。
她累了。
很累很累,累的不想再坚持下去了。
也没有办法再坚持下去了。
人生里走这一趟,她过的欢喜。
她爱他们每一个人,所以才舍不得,才痛苦的难以自拔。
下辈子,再见吧……
她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闭上的眼,是初来三缘堂的时光……
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