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丰。
此刻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他盯着电脑屏幕上一个女孩子的照片,手指不停的滚动着鼠标,双眼随着那一张张翻阅的照片,女孩的脸,那阳光的笑容,白色的年轻褶裙...一股特殊的刺激感令他瞳孔放大,眼角也因为这样的激动而充血猩红...
周围散落了一堆的纸团。
\"呼~\"
他长舒了一口气,心满意足的对着那照片眯起了眼睛,那狭长细细的眼睛露出一股子暧昧的欣喜:
\"安安,你可真乖。\"
随即,拿出手机,翻阅起了自己的通讯录,上面用各种场景备注了好多女孩。
而安安,是他物色的第五个女孩了。
靠着身为离江市教育分部单位主任父亲的背景,这是他第三年留级,而又能这样光明正大待在离江艺术学院的大四了。
这是他父亲为他做出最大的付出了,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那家伙总跟自己唱反调,从来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用处,还总用社会败类这类的词汇描绘自己,仰着头,眯着眼睛用那种鄙夷的眼神审视自己。
仿佛是在看沟渠里的烂蛆...
呵,自己的父亲,难道觉得自己就有多高尚了,还不是为了留校资格三番五次的去找身为离江艺术学院院长的同班同学。
而他,很喜欢看着自己父亲低三下四的样子,因此,在大学期间频频肇事。
呵,那个父亲,他肯定是受不了自己的儿子连个艺术学院的本科学历都没有...
他虽然不喜欢任何的艺术,但是却很喜欢这个大学,哦,不对,他觉得自己对于哲学的造诣已经在周围这群人之上了。
呵,这些平庸的人。
他们根本不能理解,自己脑中那些对于哲学的思考是多么的伟大。
丁丰时常穿着自己的那件灰色连帽卫衣,拉紧了兜帽,用鄙夷的眼神审视那些同学们~
就像是自己的父亲,看自己的那种眼神~
但是令他兴奋的是,艺术学院中的女孩子们总是对他\"另眼相待\"。
她们会聚在一起讨论,嬉笑,时不时用眼神偷瞟自己,只有这些漂亮的女孩们能理解,他的思想与不同。
特别是隔壁班上最近新转校来的那个叫安安的女孩。
刚来,没有什么朋友,却总是对自己微笑,还在食堂为丁丰捡过掉在地上的筷子。
柔软的指尖触碰在丁丰手背上的那一刻,他坚信,女孩喜欢自己,丁丰的浑身上下就仿佛被雷击中一般颤栗。
从此之后,他就开始时常跟着安安,看她走路的姿势,看她的穿着,看她吃饭,看她喝水,看她成了丁丰这段时间去上学最大的动力。
甚至于,连晚自习他都开始参加,为了跟着安安,\"陪着\"安安回家。
\"我可真是个痴情的人。\"
丁丰时常这样想。
但是安安也在回应着自己的感情,特别是每天晚上回家路上的频频回头,还有对自己所发信息的接受。
没有回应,没有拒绝,就是接受。
丁丰想着,心中的激动更甚,他开始编辑今日的短信:
\"安安,你与那些人都不一样,你时常关心我,你一定十分的喜欢我,认可我的与众不同,你就是害羞,小可爱。\"
而他得到的,是一个红色的感叹号。
!
丁丰气急败坏的将手中的手机一下子摔在地上!
他觉得自己的爱被糟蹋了,被这样的又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
安安到头来,还是和之前那些女孩一样!
他的牙关咬的极紧,那狭长的眼缝中露出一股子的狠戾来,翻身打开电脑,登陆了校园网,开始将自己偷拍的照片一一上传了上去。
\"既然你这么对我,就别怪我了。\"
说着,他开始十指飞扬的打起字来。
这件事,他干的很惬意,在网上说的话,稍微配几张抓拍角度不明就里的图,再加上他跟踪时在校内体育室女子更衣室中偷拍的细节,一个完美的故事就铺开了。
故事,特别是这种故事,总是能引起人们的关注和言论,好像这个社会,就是很喜欢站在自己认为的道德高度上审视所有的人,一个小小的裙角被风吹起的照片,就能引发无限的遐想。
人嘛~
就是这样,总是自认为的擅长用自己的臆想去构建所谓的事实。
而这个故事,如果是关于一个漂亮的年轻女孩。
那天知道,会有多少种猥琐与邪恶的想法。
隔着网线,谁也不知道谁,说出的话也不用负责,即使是平日冠冕堂皇的人,都可能会因为这不用负责的快感,而在网上变成另外一个人。
丁丰点击鼠标,想要将新编好的桃色帖子发出去,却发现,电脑好像卡顿了一样,那个发送键变成了灰色,一直发不出去。
他只得重新刷新,再次编辑图片,但是,照片上安安的脸,却变了。
丁丰揉了揉眼睛,那照片上的人,似乎在对着自己笑?
一个漂亮,比安安还要漂亮的女孩。
那笑越来越真实,甚至下一张照片也自动弹跳了出现在了屏幕上,只拍到背影的女孩,一个个的扭过了头!
\"啪!\"
丁丰吓得一下子合上了电脑,双腿都被吓软而从椅子上跌坐在地上,裆下一股子腥臭的液体流了出来。
他病了。
从这个晚上开始,就病了,高烧不退,身上总觉得凉的彻骨。
闭上眼睛,睁开眼睛,都是那个女孩转头过来的脸。
没有五官的一张脸,一点点挪动的皮肉,变成一个好看的熟悉的面孔,接着,那面孔一点点贴近自己,再从眼角裂开,嘴角咧开,黑色的脓血流淌了满张脸。
丁丰狠狠的揉眼睛,将眼皮都揉破了,那张脸却不管闭上睁开,都像是镶在了自己的眼珠上。
他不记得女孩叫什么,却记得这张脸。
女孩是在自己造黄谣之后的一个月,从学校综合楼的最高层跳下来的,整个人都烂了...
\"这...这不能怪我!是你!是你看不起我!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捡起我的笔!你!你该死!是你水性杨花!是你缠着我!\"
丁丰呜呜咽咽,终于被送进了精神疗养院。
后来听说,在那里,他整日缩在墙角里,生活不能自理,日复一日的一身子的恶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