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五姓家,陇西李氏很快也和士族清流达成了一致:
将李子仁封为“归义侯”,在临安找地方软禁起来。
如无意外,他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了。
随着成都的易主,北府军很快以此为基点,将整个川蜀盆地都轻松撬动吃下。
大部分县市都是望风而降,根本没有给北府军平叛的机会。
倒是有一些接近川藏高原地区的偏僻山村,涌现出了一些无知的农夫农妇。
仗着地处偏僻,北府军一时赶不到这里,偷偷摸摸地划村称帝,给自己编了个“成汉遗脉”的头衔,着实让人哭笑不得。
程晋阳大手一挥,便让北府军去将人捉来下狱。
虽然都是小打小闹,然而……犯我者,虽远必诛!
他最近心情不是太好,正好拿这些蠢货撒气。
作为本次平蜀的最大功臣,王大小姐依旧不肯理他。好不容易磨到一次见面,结果第一句话就问“如果我和谢孤雁斗智,你更看好谁”。
程晋阳表示,那肯定是看好王大小姐啊!
然后王婉柔便冷笑了声,毫不留情地将他赶了出去——以至于程晋阳根本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一头雾水。
川蜀这边大事已定,消息传回到了建康,朝野震动,举国沸腾。
自衣冠南渡以来,大大小小几次战役,不是打输了的试探性北伐,就是打赢了但是损失惨重的平叛,导致民间对于国运的预期几乎悲观到了极致。
如今成功平蜀,不异于给帝国人民打了一剂兴奋剂,不仅霸占了媒体新闻的头条,连带着整个股市都飞快上涨。
最诡异的股票叫做“一马平川”,企业本身是做轮胎的,结果当天直接涨停了……
程晋阳对这些也不关心。如今川蜀大致平定,他身为北府军主帅正忙得不可开交,光是入驻成都的首日,上门拜访的川蜀世家便高达三十四家,他光是接待宾客就已经无暇分身了。
五姓家的女婿,在天下士族的圈子里简直就跟精神偶像似的,导致程晋阳的住处几乎被踏破门槛——便是皇帝御驾来蜀,都未必能有这么多士族宾客拜见。
好不容易将宾客们全都送走,程晋阳也累得够呛。
“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卢卿云将他拉到椅子上坐下,心疼说道,“那么多家,就不能推拒掉几个么?”
“没必要得罪人。”程晋阳喝了一口茶水,摇了摇头,“军队那边的工作怎么样?”
“没什么要做的。”卢卿云回答说道,“传统意义上的空军职责,大部分都被无人机部门给承担去了。我们现在就是象征性地每天巡航,浪费一下燃油和载具寿命而已。”
程晋阳被她说得语噎,半晌才道:
“别这么说。有些妖魔的妖术,是可以瞒过无人机侦查的,总之常规巡航和侦查仍然有它的意义在里面。”
“知道了,我不是也没想着罢工吗?”卢卿云便再次给他倒茶,“听说轻纨的病好了?”
“是的。”
“怎么好的?”
“据说是承受了超过极限的痛苦。”程晋阳回答说道,“不堪重负的身体本能,压制了心理上的病态思维,强行将其矫正过来了。”
“这样也行?”卢卿云若有所思,“那我的问题,能不能也解决一下?”
“不大好说,你的病成因是什么?”
“呃,我不知道……”
“我个人认为你的灵癔症,应该是某种长期缺乏社交和自我怀疑的压力所造成的。”程晋阳认真说道,“要想解决这个问题,你要试着先培养一下自信。”
“自信?”卢卿云沉思起来。
“是的。”程晋阳给她分析说道,“你看,当初你好不容易,从乌江镇的袭击中死里逃生,却被父亲怀疑身上带有妖魔瘟疫的残留,所以强行把你关在族地的偏僻房子里不让出门。”
“长期的幽禁生活,给你的心智带来了极大的压力。”
“一方面,从理智上讲,你不得不承认父亲有他的苦衷,因为你也不能确认自己身上是否有风险。”
“另一方面,从情感上来说,你又对现状感到无比痛苦,渴望着摆脱这种生活。”
“这两种想法互相冲突,互相对抗,理智一直占据上风,而情感方面受到长期压迫,为了逃避这种痛苦,你在潜意识里选择欺骗自己,也就是‘相信自己体内真的有妖魔’。”
“这样一来,才能让你将‘处于幽禁状态’的现实合理化,从而抚平情感上受到的压力。这也是你现在身上问题的起因。”
“不得不承认。”卢卿云瞪着他道,“你说的确实有那么一点儿道理。不过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接下来我要怎么做?”
“很简单。”程晋阳笑着说道,“只要让你再次相信,自己体内没有妖魔就可以了。”
“要怎么让我相信?先说好,我可不接受什么思想钢印。”卢卿云叉腰说道。
“这样吧。”程晋阳便将她搂住,笑道,“咱们先生个孩子,看看是人还是妖……”
“你说什么屁话!”卢卿云大惊失色。然而程晋阳已经不由分说,将挣扎的云云姑娘拦腰抱起,往房间里头走去了。
在抵达子午道的昨晚,便和青青睡过一次,如今终于轮到她了。
所谓的大惊失色,也只是为了掩盖羞意,不然好端端地为何今天请假,从军队里回来?
其后旖旎,自不须提。
待水落石出之后,程晋阳便将枕头立起,坐在床上。
旁边的卢卿云一手拉着被子遮住身体,一手拿枕头恼羞砸他。
枕头是软的,程晋阳只是岿然不动,淡定挨砸。
“别砸了!”脑海里的大卢卿云忍无可忍,突然说道,“他可不是在容忍你,只是在重新积蓄肾水。你再砸下去,待会儿又要被推了。”
“推倒我也要砸他!”卢卿云又羞又气,愤恨说道,“刚才把我弄成……那样!现在肚子还在痛!”
果然,没过几分钟,她手里的枕头又被夺去,丈夫那张可恶的脸再次黏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