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其实是很好的人,我不怨他。”
“假如他昨晚因为睡在他身边的是我,便下意识在众人面前维护我,那下次他和其他姐妹睡觉,对她们更加亲密的时候,是不是就要去维护她们了呢?”
“比起那些因一己好恶而偏宠的男人,我倒是更宁愿他一碗水端平,对谁都不偏不倚——哪怕只是谈感情,和稀泥。”
郑秋佩笑着说道,观其神情,并无任何言不由衷之意。
然而不怨晋阳,那便是怨其他人了……卢卿云便说和劝道:
“其实昨晚,大家也不是要针对你,只是一时冲动……沅芷当时也叫她们不要过分的。”
“我知道啊。”郑秋佩笑盈盈道,“我也能理解。毕竟晋阳只有一个,总不能让她们不争吧?”
争是肯定要争的,大家彼此之间也压着怨气呢!只是觉得你是老实人,所以才没有收敛而已。
卢卿云心里暗自腹诽,嘴上点头应道:
“话是这么说,事情轮到自己头上时,当然还是会生气的,我也能理解……”
“你真的理解了吗,云云?”郑秋佩睁大眼睛,奇怪问道。
卢卿云:?
“晋阳虽然为了避免自身好恶影响,试图做到对所有人都公正公平,但真的能做到完全公平吗?”郑秋佩叹气说道,“沅芷、婉柔、青青、锦绮……她们认识晋阳比我们更早,在晋阳心里的分量也越重,我们如果不做点什么,今后真的能争过她们吗?”
卢卿云无言以对,脑海里的声音突然激动起来:“她说得对!”
“闭嘴!”
“云云,晋阳是不可以不争的。”郑秋佩语重心长地道,“我不会因为昨夜的事情,就彻底记恨上锦绮她们。甚至换做昨晚是我在外面,我虽然不会出手,但是可能也做不出沅芷那般主动阻止她们的行为。”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会以我们之间的关系亲疏做转移。只要晋阳仍然只有一个,我们就免不了在这件事情上继续发生冲突。”
“呵呵。”脑海里的大卢卿云说道,“上次在谢孤雁的地下实验所里,李轻纨不就是这么说的?现在连郑秋佩都醒悟了,可爱的云云呀,你还想装傻到什么时候?”
“都说了你闭嘴!不要影响我!”
“云云,我不是挑拨你们的关系。”郑秋佩最后叹气说道,“私底下,大家当然还可以当很好很好的朋友;但是明面上,你需要认清楚谁才是你的盟友。”
卢卿云沉默不语。
良久,她才开口说道:
“你,我,还有轻纨。”
“我们有着共同的处境和地位,不是吗?”郑秋佩温柔地道,“只要大家达成共识,就能将这一点转化为共同的利害关系。”
“小佩姐。”卢卿云感慨笑道,“你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的你,绝对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你觉得我以前很笨吗?”郑秋佩微微一怔,然后也苦笑起来,“其实,我以前……也未必是想不到。”
“只是不愿意去想而已。”脑海里的大卢卿云幽幽说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卢卿云低声问道。
“首先,既然沅芷她们要跟我们修复关系,那当然是答应下来。”郑秋佩笑着说道,“大家没必要闹得不愉快,否则晋阳也会不开心的。”
“其次,既然我们认识晋阳不如她们久,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从别的地方来找补回来?”
“比如说接下来,晋阳是不是要去出征了?轻纨和婉柔已经提前去川蜀了,而我们呢?”
“若是能在战场上发挥作用,在晋阳心目中的分量也会增加吧?”
卢卿云睁大眼睛,仿佛思路豁然开朗。
……………………
食堂三楼的迎宾包厢里。
看着一脸笑容走进房间的小佩姐,大家心里都有些本能的不安。
昨夜的行为,形式上等同于“闹洞房”这种陋习,有些人能一笑置之,有些人则完全无法容忍。
从小佩姐的黑化反应来看,毫无疑问是属于“无法忍受”的群体。
更不用说姑娘们的行为虽然是耍脾气,但也勉强可以归类为“带有恶意”的范畴,不能和“闹洞房”完全等同起来。
因此崔锦绮便抿了抿嘴,率先推开椅子,过来将小佩姐抱住,然后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小佩姐呜呜……我昨晚对不起你啦!”
郑秋佩将她抱住,温柔地拍了拍她还在抽泣的后背。
“哎呀,是真的哭了呢。”卢卿云在旁边看着,脑海里的大卢卿云惊讶说道,“这个泪水的量,不可能是眼药水了,而且也没有大蒜等催泪物质的气味……”
“她本来就是冲动敏感的性子。”卢卿云淡淡说道,“不过,真心忏悔又能怎么样呢?”
“哪天如果晋阳偏爱我们这边更多些,或者爱她更少了,她能够继续忍下去吗?所以还不是迟早要争,迟早要吵?”
“本质上的矛盾,终归是解决不掉啊。”大卢卿云悠悠叹道。
那边青青姑娘也站起身来,诚恳地跟郑秋佩认了错,还送了一个道歉的小礼物。
小佩姐没有当场拆开,只是高高兴兴地收下,大方地对她表示了原谅。
最后被邢沅芷推出的是杨望舒,这小姑娘似乎还有些窘迫,又有些胆怯,阿巴阿巴地语无伦次,不停地道歉鞠躬,让郑秋佩也有些忍俊不禁,便将她拉过来抱着坐下。
气氛顿时舒缓,在场的众人便松了口气,开始热情地招呼彼此吃吃喝喝起来。
只是各自内里的心思如何,那就不得而知了。
公主姐姐坐在邢沅芷的旁边,看着姑娘们举箸夹菜,互相闲谈,并没有急着加入,只是默默自斟自饮。
昨夜的事情,她也是现场的亲临者,不过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只是在一旁看着。
争风吃醋什么的,她根本不感兴趣。不过看这些女孩子互相吵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旁边的包厢墙壁突然被从外面炸开了。
姑娘们惊恐之下迅速散开,在烟尘中各自找到掩体紧急隐蔽,然后便看见一个扛着大剑的姑娘,踏着遍地的残砖瓦砾走了进来,剑身上还有一闪而逝的火光。
“跟你们商量一下啊。”苏理理笑眯眯地说道,“你们私下里喜欢怎么斗,那是你们的事。”
“但是,不要牵扯夫君进来,让他为难,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