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当夜,陪睡轮空。
轮空的原因,自然是因为今天是特殊日期,大家都不愿意丈夫在这一天被别人睡,所以宁愿谁都没得睡。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比如我可以不是正妻,但其他人绝不能是妻;又比如我可以新婚当天在长江上飞几个小时才降落,但其他人绝对不能比我先抵达神都程氏族地……都是这个道理。
姑娘们睡大床,程晋阳则是无聊地一个人躺在小床上,望着窗外的夜色。
心烦意乱。
当然,其实仔细想想,自己结局最差也不过是被捉回去相亲,指派一大堆老婆而已。
成了自由恋爱,输了包办婚姻。呵,就这?
根本不怕的好吗?
无需逃避,直接放手一搏!
另一边,叶茹也回到住处,询问其他的姑娘们:
“阿殊那边和母亲基本安顿下来了,你们要不要也外出散散心?”
“我……”苏理理刚张开嘴,就被叶茹打断了,“小七我没有问你,你的回答我早就知道了,无需多言。姜酒和林狐怎么说?”
“我要留在这里记录他的起居。”林狐稍微犹豫片刻,说道,“这是陛下的旨意。”
“大家都留在这里,那我也留下来吧。”姜酒大大咧咧地道。
“阿四你呢?”
“你们都留下来了,我一个人出去干什么?”叶茹没好气地说道。
“我就知道阿四对我最好了~”苏理理便笑着过来,抱住她的胳膊说道。
“不提这个了。”叶茹皱眉说道,“最近中原那边似乎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苏理理眨了眨眼。
“嗯。”叶茹思索起来,“洛阳那边好像在建工厂。”
这下妖魔小姐姐们都惊了。
工厂是什么奇葩玩意!我们不是那个……妖魔吗?要工厂做什么?
“林狐,你知道些什么吗?”叶茹眼神炯炯地盯着她看。
“我不知道。”林狐先是懵逼地摇了摇头,然后又装出老成干练的模样,语气深沉地道,“不过,陛下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必有深意。”
众人:………………
你在这边拍马屁,婆婆那边也听不到啊!
“不行,我不放心,我还是再去看看吧。”叶茹忧心忡忡地说着,便又再次传送离开了。
她这边连夜传送,一路长途穿梭到了洛阳城南部。
原本广阔的平原上,已经建立起大片的厂房,巨大的烟囱直指天穹,在夜幕下投射出可怖的阴影来。
厂房园区内分散着大量的岗哨,部分是高阶妖魔,但更多的却是人类。
叶茹看着这些人类的装束,感觉血压噌地一下就起来了。
当初在松江的时候,便是这个自称为“白莲教”的结社,打着“女性互助,救苦救难”的幌子,骗她们喝下了含有高阶妖魔血液的符水。
事实上,白莲教是一个诞生于北方沦陷区的,自发性妖魔崇拜的宗教组织,她们认为妖魔是由一个名为“无生老母”的神只派往人世的使者,是来拯救人类(女性)脱离苦海、羽化成仙的。
只是一直以来,高阶妖魔都将这些狂信徒视为垃圾,毕竟她们的战斗力连傀伥都不如,而智慧也未必胜之。
如今看到这些狂信徒和高阶妖魔,相安无事地待在厂区里,叶茹便已经猜到是谢孤雁看上白莲教的力量,企图将其整合并且化为己用了。
谢孤雁,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盯着那些矗立在黑暗里的厂房,叶茹稍稍深吸了一口气,将对白莲教的厌恶镇压下去。
不,冷静点。
谢孤雁既然大大方方地立在这里,肯定已经想好了如何去应对侦查和窥探。
说不定对应设下了陷阱等着我呢!
贸然闯进去,未必能讨得了好。
……
不管了!冲进去看看!
就看一眼,看一眼便马上撤离,无论看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叶茹便不假思索地发动能力,瞬间就移动到了厂房的天窗处。
她没敢直接传送到厂房里面,只是在外头隔着窗户玻璃,瞪大眼睛迅速往里头看了一眼,然后便立刻传送离开了。
一连串的传送,直接回到了京口镇,她才稍微平复了忐忑的心情。回忆起之前看到的内容,却又有些不明所以的懵逼。
那是……罐头?
无数个罐头状的大型容器,密密麻麻却又整齐划一地排列在厂房内部。外面是凌乱交错的管线,内部则是……
……泡在液体里的女体。
说实话,叶茹并不是很懂那些机器的作用,但她大概也能猜到是某种基于妖魔身体的大规模实验。
于是她便再次掉转方向,打算找妖魔里唯一靠谱的慕容殊问一问。
慕容殊此时隐居的位置,位于远离中原大陆的西南角,在海外天竺行省附近的一个小岛上。
尽管在司马懿的努力下,中原这边已经全面开化,但对于远离中原的行省影响仍然甚微,加上继任者皇帝对教化土着兴趣缺缺,导致将近千年下来,天竺这边仍然维持着古老的户籍制度,即将所有民户分为四种籍贯:官身、平民(也就是所谓的“良家子”)、军匠,以及贱籍。
平民通过科举获得官身,而军匠和贱籍要通过缴纳金钱才能脱籍,但大概是出于本地文化之类的东西,天竺这边主流普遍对脱籍的欲望不是很强烈。
慕容殊在岛上买下了一座庄园,以及大量的匠户用来经营庄园生产,还有大量的贱籍负责服侍老太太。
少数的管家和侍卫职位,则是由她在清河郡的一些妖魔手下担任,让叶茹陆续分批运送过来。
这些本地民族的匠户和贱籍,相较中原那边普遍更加温顺、服从、缺乏欲望,只是卫生问题非常让人头疼。另外他们对牛的崇拜也有些过于狂热,以至于叶茹偶尔嘲笑慕容殊,说这庄园里的地位是“牛大于你妈大于你”,被慕容殊按着欺负了一通。
此时慕容殊正坐在堂上喝茶,陪着母亲说话,旁边则是几个皮肤黝黑的侍女,五官倒是耐看,只是穿着过于朴素。
“阿殊!”叶茹径直冲上堂来,表情凝重地道,“中原那边出事了!”
“晋阳怎么了?!”惊得慕容殊也不顾大着肚子,立马站起来问道。
“不是那屑男!”叶茹连忙摆了摆手,“是他妈!”
“他妈在做某种邪恶的实验!”
“那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慕容殊又重新坐了下去,摸着肚子,不以为然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