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高歌极为惊喜的是,才两天时间就在办公室接到电话通知他已被公司录用。
那时的柴油机厂请不请假都无所谓了。高歌放下电话,急忙骑上自行车前往公司报到,还是那位美女出面接待他。
“恭喜你,高歌。这次来公司应聘的人有149位,你是确定的6人之一,祝你能好好发挥自己。”这位负责公司综合管理名叫项峮的美女,端庄地看着高歌说。
填好表办好入职手续,明天早上八点正式上班,高歌欣喜万分的告辞离开,当天下午就在柴油机厂办理了停薪留职手续。同学贺军见他喜匆匆离开,大声提醒:“高歌,小心点,别又受骗了。”
上班第一天,高歌跟随队伍开始了投递广告传单和去药店挂横幅、张贴宣传画,到了下午六点半才收工。奇怪的是人人都不觉得累,反而觉得干劲未减,有的人还提出晚上加班投放宣传单。这是一个神奇的企业团队,全体上下齐心、共同努力、相互关心、相互勉励。
一月后,高歌成了一名小组长,天天带领小组成员宣传产品、维护终端,几次沿途步行去乡下发放宣传单。尽管第一个月工作时间不足一月,但工资加奖金有800多元,是柴油机厂工资的四倍。高歌仅留200元零用,其它全交给了孟玲。进入SZ公司,也是高歌人生中一个崭新的起点。短短几年时间,就将他塑造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和策划人。
公司卢经理非常看好高歌,十一月初,高歌被任命为一县城办事处主任。截止到十二月底时,高歌已将当地市场做得红红火火。
新年工作总结会议上,卢经理特别点名表扬高歌,称赞他是一匹雄健的黑马。也是在这次会议上,卢经理给到会的执行经理布置了一道企划题,要大家认真对待,两天后将各自的营销企划方案交给项峮。
高歌怎么都没想到,他的方案被评为第一,不仅获得奖励400元,还被任命为公司企划部部长。无论是老员工还是学历更高的人不得不服,都知道被评委肯定才是硬道理。
在担任企划部部长期间,高歌认真对待每一期的传单编辑和内容组织,还请了当地报社一位美工为产品宣传作了一组漫画和顺口溜,图文并茂的效果极佳。第一次全省各子公司企划交流会上,德沅市SZ公司所编排的宣传单、广告语条幅、横幅样版和营销企划方案成为会议上的亮点,被各地方公司采用和参考。
次年1996年4月的工作交流会上,高歌流畅自信的发言引起一位公司经理的高度关注。这位姓任的经理是集团的一位元老级人物,现任资州市SZ公司经理,在总部都有一定的知名度。会议结束不到一周时间,项峮有一天气鼓鼓地将一份传真件摔在高歌办公桌上。
“高歌,你出什么风头呀,这才多久?就被别人挖了墙角。没看到卢经理在抽闷烟吗?我恭喜你上调了!”
语气中的上调和上吊没了区别,引得办公室成员爆笑不止,抽闷烟的卢经理还呛着了。
“我不管,我现在爱上你了,你要对我负责!”哈哈哈,项峮生气的玩笑让人笑得放下了手头工作。
高歌知道SZ公司的规定,那就是员工升职到了副经理级别就不能在本地工作。考虑到孟玲即将临产,作为丈夫和孩子父亲的高歌决定给资州SZ公司任经理打一个电话说明情况。任经理很理解,放宽高歌5月10日前报到。
孟玲怀孕后就被调到一财政所上班,也是她父母的安排,父亲计划在退休前再将她调入到财政局工作。只怪孟玲前些年任性非要去柴油机厂,不然哪会有如此麻烦。
4月15日,孟玲产下一子,高歌取名为张念祖。不仅是孟玲,哪怕是她父母也不理解高歌为什么会这样。张爷爷张奶奶因为有了真正的后人,整天开心得返老还童般,老战友也是前来恭喜两老,只是谁都不敢提及婉儿。
高歌带孟玲母子回到师父家坐月子,没过十天,师母就累得疲惫不堪。这个儿媳实在是不好照顾,她只能忍着默默地为幺儿担忧。高歌一直没在孟玲面前说起调动的事,不想节外生枝,打算过完五一节再告诉她。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罢,他是一定要离开。这种难得的机会高歌岂能放过?拿孟玲与他的事业相比较,简直不值一提。如果不是因为儿子,他早就拍着屁股走人了。
令高歌吃惊得产生错觉的是,孟玲知道后爽快的同意。她是良心发现吗?
张爷爷张奶奶忍着泪的不舍,假如没有儿子张念祖,高歌估计两老知道后会悲痛欲绝。两老也答应高歌,今后就住在聚义村,因为高歌说了婉儿会自己来这边。师母安慰完两老,再包住了幺儿。“儿啊,你走吧,远远的也好。你放心,爷爷奶奶和儿子我们会照看好的,有空了就回家看看啊。”
离别那天,高歌第一次看到坐月子的孟玲出现了妻子的温柔,只是一闪而过。嫂子马月娥带着不满三岁的儿子前来送行。她下岗两年了,是张奶奶资助她5000元开了一个小餐馆,好在能挺住哥哥高山的折腾,每月还过得去。高歌经常看着嫂子和孟玲感想,若是孟玲这类人和哥哥一起,嫂子这类人与他在一起,岂不是皆大欢喜?哪还有什么烦恼可言?姻缘,就像是命运的玩笑与戏弄。
列车,快速驶向前方,临窗的高歌看着远处的田野,一种新的希望油然而生。身上的羁绊与枷锁,随着哗啦、哗啦的节奏声,逐渐地松懈脱落,自由感瞬间爆发。这是他人生第二次坐火车,也是第二次远离家乡,没带走一片家乡的云彩,而是带走了所有亲人的心。虽然姐姐高虹已有很久没再见面,但高歌肯定姐姐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姐姐。
高歌正式担任资州SZ公司副经理,90%的时间不在办公室,到处检查督导市场拓展、夯实和宣传工作,让任经理极为赏识和看重,还给他配上了bb机。十月底,资州公司SZ口服液销量直破3000箱大关,成了整个省首家配备吉普车的公司,高歌也获得额外奖励5000元。
孟玲坐完月子便带上儿子回了娘家,任性、古怪、挑剔、刁钻和喜怒无常,把她刚退休不久的妈妈折磨得精疲力竭,痛悔没调教好这个小女儿。本是漂漂亮亮的她,却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催命魔,真是悔不该当初。
高歌每月都会寄钱给孟玲,从开始的1000到后来的2000,这在90年代中期还是惊人的。岳父母都感叹,这个收入都超过了他们。高歌也给晓月姐寄了1000要她转交给嫂子,希望嫂子能多买一些衣裳,嫂子太朴素了,身上的衣服多是晓月姐给的。
他也经常打电话到岳父母家,顺便多听听儿子的声音。岳父母每次对他都很关心,一再叮嘱在外要注意安全,提醒他是做父亲的人了。高歌听得出,两老是但心他在外花心,只是两老不知道,高歌的事业心与责任感是绝不会允许他这样。虽然与孟玲之间不存在感情和彼此思念,但她必定是自己的妻子和儿子的妈妈,就这样慢慢的把家搞好,把儿子培养成人。
十一月始,高歌经常夜里梦到婉儿,到底是婉儿想哥哥了,还是哥哥想婉儿了?这月下旬,高歌坚持请假回家,任经理气得重复几次只有5天假期。高歌当晚就乘火车到达省城,又在车站广场上了夜间揽客的长途汽车,凌晨三点过才到达师父家。
开门见到日夜思念的幺儿出现,师母一把抱住高歌就哭颤颤了。“我的幺儿啊,让妈多抱抱你,妈可想你死了。”
随着张爷爷张奶奶穿着绒睡衣出来,一大家人都来到了堂屋,最后是回娘家的晓月姐拉着高歌坐在一起。
“练武没丢下吧?”师父担心问。
“爸,天天坚持着呢。剑和双节棍是在文体商店买的,还凑合。只是长棍、短棍只能用竹篙暂时替代,总比没有强。”高歌回答。
“竹篙?你耍猴呢。”师父生气道,但也觉得只能这样。
吃完师母端来的面条,高歌洗漱完毕便歇息了。张奶奶坐在他床边,一直慈爱地爱抚他的头和脸温语,直到他睡去。
高歌上午十一点才醒来,午饭后就准备骑自行车去看婉儿。见张爷爷张奶奶、师母和晓月姐要去,大哥郑大牛开上了他新买不久的天津大发面包车。
婉儿的墓冢处有了一些变化,墓上的野菊花更加茂盛绿厚、金黄相嵌、芬芳怡人。蒲公英还在零星点点的开着,边缘一长条新增了密集的竹叶梅,离墓地不远的三棵大树也像是被打理过,清爽自如、绿绿葱葱、生机勃发。看来,哥哥姐姐们来的次数很多。
寂静的四周很快回荡起张奶奶和师母的哀哭声,大哥在身后照看着她俩,晓月姐含泪喃喃道:“明年,我要把竹叶梅、太阳花、百日菊、鸡冠花的种子洒满这一片,婉儿要永远都是最好看的。”
下午,高歌来到孟玲家,母女俩刚为儿子张念祖洗完澡,小家伙咯咯咯地笑着。开门的岳父很是喜悦地招呼几声,拍了拍高歌的肩便去上班了。孟玲起身将高歌紧紧抱住,颤抖地嘤泣,她是真的爱高歌,也知道整个过程的错误。自己强烈霸道的、充满心机的占有欲,早已把他伤害得太深太深。只是她改变不了,也无法改变了,因为一切已是根深蒂固。
快啊,儿子有七个月了,哦哦哦的特别欢快,在爸爸怀里噗噗吐着泡、展露着笑。
“妈,怎么不请保姆呢?”看到疲惫容态的岳母,高歌疑问。
“我、、、还是算了吧。就这样也好,孟玲上班也轻松,能抽空回来。”岳母满满的无奈道。
后来高歌才得知,请的第一个保姆当晚就走了,第二个保姆才三天也走了。岳母只得面对,默默地承受自己种下的苦果。小女儿的确是太刁蛮刻薄,没人能适应得了她。
几天的假期很快一闪而过,嫂子马月娥也带着儿子专程来看他,她手拿高歌再次给的1000元,依偎在这个小叔子怀里喃喃自语:“高歌,嫂子就知道你会对我好的,一辈子都会。”随即,两行热泪奔流而出。
再次看了婉儿,高歌便赶去省城,夜间顺利到达资州市租住房内。无法入眠,脑子和眼里还是家人的身影和话语。他忽然想到没抽空去看姐姐和外甥女,遗憾的同时也知道姐弟俩都存有彼此的挂念,能这样就够了。
高歌的书籍越来越多,看书成了他工作之外的全部。这不仅扩大了他的视野,端正了他的思维,也让他不知不觉的进步、提高和充实,工作起来愈加得心应手。看书和工作经验的积累,为高歌今后的发展升起了一张坚实的风帆。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真希望年青的读者能够深刻理会。如果是宅了或是躺平了,不如好好想想:该看看什么样的书来纠正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