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只听外面有个警员来报,宋士杰为了保护现场,命令他站在外面回报,那警员好洪亮的嗓子,大声道:“报告长官,兄弟们沿着陆家的围墙查了一遍,没有发现攀爬过的痕迹!”
宋士杰脸色一震,淡淡地对警员说了一句:“知道了,你回去吧!”回头用询问的眼神瞧着霍云帆。
霍云帆点头道:“是我让他们查的!陆美仪的死亡时间初步推测是昨天午夜,现在虽然入了夏,但夜里还是凉飕飕的,如果凶手是外来人犯案的话,怎么能在陆家挨这一夜?且不说院子里还有巡夜的!”
宋士杰突然脸上放光,拍腿道:“那咱们就去搜一搜陆家人的住处,如果凶手还在陆家的话,血衣之类的应该还在!”
霍云帆道:“不巧的很,陆家每天凌晨晨五点都有来收垃圾的清洁工,把前一天的垃圾运到西郊的填埋场烧掉,为了不影响垃圾场附近的居民正常生活,这些工作往往在早晨七点之前就会完成,而陆美仪被发现死亡是在八点,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是接近九点了,凶手早已把一切犯案的证据,塞进垃圾箱里运走了!”
宋士杰脸色凝重起来,幽幽地说了一句:“没想到为了钱财,一家人也可以自相残杀到如此地步!”
霍云帆和周晓京都是在豪门恩怨中长大的,只不过他们的豪门恩怨还没有发展到这样极端的地步,宋士杰对这种事却只有耳闻没有眼见,心肠又软,看到这些不禁痛心疾首。
屋里有了一瞬间的寂静,周晓京忽然眉头一皱,对霍云帆道:“我闻到一股淡淡的茴香味道......”
霍云帆知道周晓京的嗅觉一向灵敏,他立刻俯□去,周晓京却说道:“不用查了,曦辰说过,陆美仪平时从来不用芳香制品,甚至也不喜欢加了香料的菜肴!”
宋士杰沉吟道:“那么就是凶手的......”立刻招呼在外面候命的警员,查查陆家有没有种植茴香草之类的东西。
查了半日,别说茴香草,连一片茴香叶子都没查到。
周晓京为了鼓励宋士杰,微笑道:“陆家人个个都很讲究生活品味,你没见他们家的花都是西府海棠,宝珠山茶,令箭荷花这类的名贵种,怎么会去种茴香草呢?许是我闻错了也未可知!”
霍云帆却知道周晓京没有*成的把握是绝不肯乱说的,这茴香的味道一定跟凶手有关,可是,既然是陆家的内鬼,而陆家又没有茴香这种东西,这味道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不知不觉一上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下午主要是方原那边再与警务公所的人合作,进行进一步的尸检,周晓京为了避嫌,在陆家调查期间,再未与程曦辰有过接触,霍云帆自然也不会与陆昊然在陆家人眼皮子底下叙兄弟情谊。
方原那边得出的结果并未使案件有突破性的进展,霍云帆和周晓京只得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明镜事务所,两个各据办公室一角,各自拿起有关陆家的资料研读起来。
这些资料都是沈四喜用了大半日的工夫紧急整理出来的,把陆家的三叔四舅,七大姑八大姨挨个扒拉一遍,还顺藤摸瓜地摸到了陆家的祖爷爷祖奶奶,一直摸到前清,快把陆家祖坟给刨出来了!
周晓京得意地想,就连程曦辰这个陆家新媳妇,都未必能知道这样详尽地资料。
周晓京一边看,一边微笑着对霍云帆说道:“瞧瞧瞧!这陆家的来头可真不小哪!他们家祖上是乾隆皇帝钦封的富平侯,当时还是御赐过铁券的,陆家的祖谱也有好几百年了,到现在还供在他家的祠堂里呢!”
霍云帆笑道:“不仅如此,如果按资料上说的,陆家那笔被隐藏起来的财产还真算得上是‘倚叠如山’,怪不得这么多人都要打主意呢!”
周晓京道:“你觉陆家的隐形财产,真的是藏在他家的密道里吗?”
霍云帆正色道:“这种可能性很大!四喜拿来的这份是浦江的地方志,应当是十分可靠的资料,这里说在前清光绪年间的时候,陆家为修建浦江大桥和公路捐献了五十万两白银,而据我所知,那个时候陆家的家主也就是昊然的祖父,过日子是十分俭省的,如果他自己没有五百万两,都不会拿出五十万两银子来!清末民初的动荡没有影响到陆家,可是你看现在的他们家,显然没有几百万家产的规模吧!我想,陆家老爷子既然对西洋机械十分着迷,很可能真的制作了十分复杂的机关,把那些财产保护起来了!”
周晓京眼波如水,轻轻点点头,道:“那么在你看来,陆美仪的死跟这件事是不是有关系?”
霍云帆肃然道:“虽然从现有的证据来看还不能确定,但是昊然曾经跟我说过,陆美仪虽然跋扈嚣张,可是读书方面也是真有天赋!不然陆老爷当年也不会那样纵容她!而且陆美仪曾经在法国留学,还得到过工学硕士的学位呢!这当然是陆家家风开明,但女孩子读书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也算难能可贵了!”
周晓京也是留过洋的,深知在欧美读大学,想胡作乱造一个克莱登大学毕业证容易,想得到一个名牌大学的学位就难了,尤其是理工科,男生得一个学位尚且很难,就不要说女孩子了!
周晓京道:“也就是说,陆美仪很可能是解开了陆家密道之谜,想要前去寻宝,结果却被凶手尾随到这里杀害的?”
霍云帆呷了一口新磨的摩卡咖啡,咖啡浓醇如盛夏的花朵香氛,以前沈四喜偶尔才会端上简易的速溶咖啡,直到周晓京来到明镜之后,四喜才经常会端上自磨的摩卡咖啡,且糖和奶的比例都是恰如其分地适合他的口味,配上他最爱的无糖抹茶蛋糕,实在是太美妙的下午茶了!霍云帆当然知道这其间的缘故,瞧着周晓京艳如桃瓣的脸颊不禁有一时的失神,听到周晓京的问题,忙把心思收回来,答道:“有可能是尾随,也有可能是在红叶轩巧遇——不过,想想也是,如果我是陆家老爷子,也会选择红叶轩做为密道的入口,一个死过人的晦气地方,还有闹鬼的传闻,的确是最安全的啊!”周晓京还想问下去,不料霍云帆将白瓷描金的敞口咖啡杯重重一放,笑道,“下班了,该到吃饭的时间了!”
周晓京这才想起早晨打的那个赌,托腮笑道:“不过很可惜哦!也许会让你失望了!你说的那个问题,答案我已经想到了!”
霍云帆一怔,脸上不由流露失落之色,周晓京道:“你早上跟我说过,现场可以提取的那三枚足迹都是属于同一个人的,那么从近期来过红叶轩的人来看,凶手和陆美仪的足迹应该已经被擦拭掉了,那么剩下的足印又是谁的呢?当然就是程曦辰所说的那个神秘客人留下的,而这个人,一定是陆家某人请来的关于机械方面的能人,那个以归还陆家财物为名,来打探密道的所在的人。既然这个人曾经在陆家停留过,且陆家没人认识他,那么当然就不会是陆家主仆了!”周晓京明媚地笑了笑,又挑起一根细白的手指,说道,“再补充一点,至于你是不是已经在那三枚足迹中发现了端倪,我就不知道了!”
霍云帆虚虚握起拳头,在光滑的办公台上砸了一下,故意作出一脸苦状,笑道:“唉,一顿大餐就这样飞走了!”当然,他才不是可惜一顿大餐,而是可惜与佳人共品大餐的机会。
周晓京笑道:“你还不打算告诉我关于足印的事吗?”
霍云帆捶捶脑袋,笑道:“那三枚——不,确且的说应当是两枚半足印,小于已经鉴定过了,是男人穿女人鞋留下的足印!”
周晓京来了兴致,催促道:“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啊!快说说快说说!”
霍云帆不急不慢地说道:“男性与女性相比,身材较高大,骨骼较粗大,脚也较大较长,脚弓较高,步幅也较大。男性赤脚一般在23厘米到26厘米之间,即使是相同长度的男女脚印,男性脚掌宽大于女性;而且男性脚印在现场反映的起落脚有力,跨步大,步宽较窄,蹬、踏、压痕反映很明显,压力不均匀;多出现作用力强的习惯痕迹特征,如磕痕、挖痕等。那双绣花鞋不但特别大,行走时还呈现出鲜明的男性特征,所以小于判断是男脚穿女鞋。至于目的嘛,无非是要令人从绣花鞋的鞋印上联想到曾经在吊死在红叶轩的倩姨娘,从而分散人们的注意力,装神弄鬼!”
周晓京道:“原来如此。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前几日曾经借归还失物而来红叶轩探宝的男子,跟陆美仪肯定不是一路了!曦辰曾经说过,这位四小姐人既聪明,平时又非常的自负,我想她一定有独立解开谜题的能力,自然不需要大费周张地请旁人出马!”
作者有话要说:凶手就是你们中间,这好像是金田一的台词,嘻嘻,偶先拿来用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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