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尚书看着乔安渝,恍惚间竟好像从她身上看到了几分女皇的影子。
她瞬间汗毛竖立,好像感受到了可怖的危险一般。
她轻敌了。
“这……确是臣才收到的消息。”乌尚书硬着头皮道。
“那在乌尚书收到的消息里,这件事情是何时发生的呢?”乔安渝冷嗤了一声,问。
乌尚书闻言,神色微僵,她看了乔安渝一眼,还是决定赌乔安渝刚刚只是在诈她,便道:
“臣并未仔细看日期,想来是近日才刚发生的事情,王爷应当是记错了吧。”
听到乌尚书的话,朝臣们的议论声瞬间就小了很多。
毕竟……
在暂代朝政之前,乔安渝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闲散王爷,又怎么会知道靖南发生流民之乱的事情呢?
所以,大家都更偏向于是乔安渝记错了。
乔安渝听到乌尚书的话后,又看了眼朝官们,将她们此刻的表情都记在心中,至于谁是乌尚书派的,谁是这次事件的知情者,她都有了大概的猜想。
等巡视一圈后,她才扬声道:“阿绫呢?把你与本王所写的书信呈上来。”
很快,殿外就有一身着玄衣的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拿着几封书信。
大家都看向来人,乌尚书身子明显一僵。
暗卫署的人。
难不成乔安渝真的知道靖南流民的事情?
“书信在此,用不用本王给你亲口读出来?”
乔安渝一边说着,一边将信展开,给文武百官‘展览’。
不少人都清楚地看到了末端写信的日子以及信中‘靖南’、‘流民’这几个词语。
所以说……
靖南流民之难真的是三个月前的事情?
“既然是三个月前的事情,递到乌尚书手中的书信为何隐瞒不报?”周丞相质问道。
周丞相和乌尚书一直不合。
只是,刚刚周丞相不说话明显是存了试探乔安渝的意思。
见乔安渝竟然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她才站到了乔安渝这边来,一起质问乌尚书。
乔安渝看透了周丞相的小心思,但却佯装不知,只是颇有气势地盯着乌尚书。
乌尚书听到周丞相的话,牙都要咬碎了。
她努力压制住事情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的恐慌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
“臣甘愿领罚!这一路上并不太平,差役将信送到臣手上后,臣解决流民之难心切,并未去核查时间,是臣之错!”
说着说着,她还挤了两滴泪出来。
就仿佛她真的是为解流民之难而出了差错一般。
乌尚书还道,如若她不信的话,可以去查证,她真的是昨天夜里才收到这书信的。
乔安渝闻言,严肃的面上却突然被一抹笑容所取代。
她笑着扶起了乌尚书,颇为仁心地道:
“乌尚书也是为了百姓,不必如此,下次当心即可,本王就罚乌尚书负责此次全部事宜,可好?”
所有朝臣都没想到乔安渝竟然会这么轻松就放过了乌尚书,还把这肥差给了她。
毕竟刚刚乌尚书明摆着是在为难她。
就连乌尚书自己都愣了半晌,才又‘感激’地行了一礼,道了一声臣万死不辞,就站起了身来。
在下朝前,乔安渝又将自己与阿绫书信中所写之事讲给了朝中官员。
所以……
大部分事情乔安渝早在两三个月前就已经全做了,现下留给乌尚书的都是一些吃力不讨好的收尾之事?
大家的表情瞬间就变得精彩了起来,庆幸这‘肥差’并未落到自己的头上来。
下朝后。
周丞相看了乔安渝好几眼,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选择了离开。
“王爷,要去查查那封信的事情吗?”阿绫还未离开,见乔安渝下朝,便问道。
“不必了。”乔安渝道:“仅凭那一封信,扳不倒她,更何况,她能将这件事情拿到早朝上说,明显是笃定我们查不到她身上了。”
所以,乔安渝才并未在朝堂上提出惩治乌尚书。
至于靖南流民……
倒也没有那么紧急。
在三个月前知道这件事情后,她就已经派人去安抚安置流民,前前后后送去不少金银财帛给阿绫,足够她简单安置他们了。
而这件事情她皇姐也知道,有交给她去负责的意思。
只是这件事情那些大臣们不知道罢了。
……
乔安渝又去看了看女皇。
女皇的面色看起来比前几天还苍白,似乎有越病越重的趋势。
她先是嘘寒问暖了一番,才将今天早朝发生的事情讲给了女皇听。
女皇面色不变,眼中却染上几分笑意,看向自己家的顽皮皇妹,道:
“万事要小心。”
在外人听来,就像是女皇在叮嘱乔安渝不要闯祸一般。
可乔安渝却知道,皇姐是怕乌尚书要对她下手。
毕竟……
一个废柴王爷,乌尚书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扳倒她可是全不用费功夫。
但纨绔了这么多年的王爷却突然崭露头角、暴露实力,只会让人感到危险与恐惧。
乌尚书怕是会暂时将火力都对准乔安渝。
“放心,皇姐好好休养,朝中之事不必忧心,我会解决的。”乔安渝道。
女皇虚弱地点点头。
乔安渝便带着清竹和一堆奏章离开了。
等回到府中,乔安渝问道:
“沈妙音还要几日才能进京?”
“约莫三日。”清竹答。
乔安渝点点头,牵住清竹的手摩挲了两下,问道:
“怕吗?”
清竹摇头。
过了几息,他又补充道:“只要与王爷在一起,便什么也不怕。”
无论生死,都不能将他们两人分开,又有何惧?
不论结果如何,他都会陪在乔安渝的身边,与她一起面对。
可乔安渝却道:
“若是真遇到了我们无法全身而退的危险,你不要恋战,能跑就跑。”
清竹握着的手猛地一紧,强调道:
“生同衾死同穴。”
“那坏了,我们还不曾生同衾呢!”
清竹:……
他面上一热,神情无奈地看向乔安渝。
她总是能在一些奇奇怪怪的时间点和他开玩笑。
“好啦,不逗你了。”两人坐在院落中,乔安渝靠在清竹的肩头,身体放松下来,道:“只有你走了,才有机会去搬救兵呀,你还不信我与人周旋的能力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