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安渝见清竹的反应,顿时从花痴状态中抽离出来,内心被强烈的酸涩感充斥。
对他来说,笑容竟然都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后天,我们一起逛灯会吧?”乔安渝突然道。
清竹被乔安渝跳跃的思维给弄得愣了一下。
“就我们两个,那天,你就当自己休沐,只是陪朋友闲逛,如何?”乔安渝兴致勃勃地道。
清竹想说,他对灯会其实并没有什么兴趣。
可是,看着乔安渝星亮的双眸,清竹却不忍让她失望,点了点头。
“太好啦!”乔安渝开心地道。
她像是没想过清竹会答应一般,激动得甚至想拉着他的胳膊转圈。
清竹也没想到,自己只是答应陪她去个灯会,竟然会让她这么开心。
他……
竟然也有让别人开心的能力。
等到了深夜,清竹躺在榻上,心绪都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这些天来发生的事情如走马观灯般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特别是有关于乔安渝的一切。
她信誓旦旦的模样,她激动的模样,她狡黠的模样……
他发现,在不知不觉中,他早就已经将乔安渝的样子刻在了脑海中。
……
第二天。
陆府发生的事情几乎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程度。
毕竟这么多年,她们还是第一次见王爷主动澄清传闻。
这丞相府的小公子到底是有多不讨王爷喜欢啊。
传闻中把丞相府小公子说得如谪仙一般,若真是如此,王爷又怎会如此抗拒呢?
于是,大家又开始猜测,相府小公子是不是名不副实。
周霁言原本就因为陆府的事情,心中十分不爽,现在又从下人口中得知这件事情,心里就更难过了。
丞相下了朝回到府中就见她的掌上明珠正在哭,连忙追问了几句,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现在外面传成这个样子,别说周霁言了,她的面子都有些过不去。
于是,她又跑到了王府去,想要探探乔安渝的口风。
结果……
她连乔安渝的面儿都没见着。
只听乔安渝的小侍说,让她回家先问问自己儿子。
可是,周霁言不是已经把事情的经过都告诉她了吗?
难不成还有什么其他事情?
于是,丞相就又跑回了府中。
见周霁言已经冷静下来了,她才问道:
“那天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其他的事情?”
“什、什么事?”周霁言移开眼,反问道。
丞相哪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
她连忙面色一肃,道:
“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去找了王爷,王爷没见我,只说让我回来问问你。”
“娘!你为何要去找她?”周霁言倏地站起身来,眼眶又红了。
“我儿从小到大都是最为优秀的,如今被街头小巷的人传成那样,娘怎么看得下去?自然是要为你讨个说法的。”
周霁言原本正因为丞相去王府的事情觉得有些难堪,听到丞相的话后,他又觉得有些愧疚。
都怪他太脆弱了,才会让娘为他劳累。
周霁言一五一十地将那天在池塘处发生的一切讲给了丞相听。
“每个人所喜爱的都不一样,怎会因为王爷对她的侍卫好,你就觉得自己不如那个小侍卫呢?”丞相严肃地道:“再者,娘是不是教导过你,不可自视甚高?每个人的出身是自己无法选择的,如果有天你身处那个位置上,真的能比别人活得更好吗?”
周霁言自幼懂事,又饱读诗书,很少会被丞相如此教育。
他只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可又不由得思考起丞相的话来。
如果易地而处……
他成了乔安渝身边那个小侍卫,怕是连面对世人异样眼光的勇气都没有。
乔安渝是京内出了名的纨绔王爷,听说她竟然瞧不上他且拒绝了女皇的赐婚,他只觉得异常愤怒,根本没想到感情这种东西根本就不是能拿来比较的。
喜欢就是喜欢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儿子知错了。”周霁言垂着头,有些自惭形秽。
“若是下次再遇到,记得向人道声歉。”丞相道。
周霁言再次应声。
而王府。
丞相走后,乔父乔母就把乔安渝叫了过去。
倒是没说她不见丞相有什么不妥,只是询问了一下丞相的来意。
“呵,她儿子金贵,我女儿就不金贵了?不过就是不准别人乱说闲言碎语,至于到王府来兴师问罪?”乔母不悦地道。
“幸亏当初渝儿没同意和丞相家小公子成婚,不然,以后岂不是丞相要因为后宅之事天天找上门来了?”乔父同样接话道。
乔母原本还可惜丞相府小公子这桩婚事没成,现在听到乔父这么说,则赞同地点了点头。
乔安渝看着两人,又好笑,又有点无奈。
他们两人虽然整天嘴上说着她不争气,可实际上呢?二人根本见不得别人说她一句不好。
丞相来王府这一遭,对乔安渝来说倒真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她爹娘不会天天猜她是不是对周霁言有好感了。
灯会这天。
天还未黑,乔安渝就在院子里等着了。
清竹透过窗子似乎都能够看到乔安渝的兴奋和憧憬。
莫名的,他的心情也跟着轻快起来。
清竹穿上乔安渝今日让人送来的衣衫,将衣襟衣袖理平整,推开门。
“我就知道,这青色果然适合你!”乔安渝满眼惊艳地道。
“多谢王爷。”清竹拱拱手,却不敢和乔安渝对视。
天仍光亮着,乔安渝可以清晰地看到清竹滴血的耳垂。
“说好了,今日你我以朋友身份逛灯会,就别叫我王爷了,同别人一样喊我安渝吧!”乔安渝道。
清竹张了张口,声音小到乔安渝几乎听不到。
“安渝。”
乔安渝这才满意,道:
“走吧,我让人在望川酒楼约了雅座,可以边吃边看灯会!”
见他点头,乔安渝就迈动步子朝外面走去。
而清竹则落后乔安渝一步,跟在她的身后。
乔安渝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等到出了王府,她才脚步猛地一顿。
等清竹也要停下步子之时,她却又后退一步,等与他并肩齐平时,才道:
“已经出了王府,不必拘束了。今夜你只是我的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