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炳的死状在徐非非看来,已经十分惨烈了。
没有想到,柳梅的死状更加惨烈。
活生生的剥了皮,只剩一张脸惊恐的脸还保存完整。
她被绑在了一棵笔直的松树上,双手被登山杖固定,整个人呈十字架形状挂在松树上。
在绑住柳梅的树干上,嫌疑人又留下了一张打印体的半张A4纸。
纸上面还是《沉默的羔羊》里的语录。
史达琳:这让他很兴奋,大多连环杀手都会保留一些来自于受害者的纪念品。
汉尼拔:我就没有。
史达琳:是的,你把那些都吃了。
这件案子越来越让人不舒服,背后的嫌疑人不同于一般的变态。
他把自己跟食人魔汉尼拔等同于起来。
意思是说下一个受害者,或者连尸骨都可能见不到了。
一向淡定的刘姐也不淡定了,她骂了人。
“畜牲,真的是畜牲。什么大的仇恨,能让他干出这么残忍的事情来?”
这一回,徐非非比刘姐的助理小樊要好一点。
这个大男人已经跑到一边抱着一棵松树,狂吐特吐。
刘姐检查了一遍,说了一句让人不寒而栗的话。
“王八蛋,畜牲,他是怎么下得去手的?死者的皮是活着的时候扒下来的。”
听完这一句话,徐非非也跟着跑到旁边,抱着一棵树狂吐。
柳梅的视频,徐非非在山下的时候,反复看过。
这是一个积极向上充满正能量的白衣天使。
这个变态,苏小微的死跟一位麻醉师有什么关联,他就要这么对待一位白衣天使?
手心都攥出汗来了,内心生出一种不太好的想法。
妈的,等逮到他,也把他的皮给扒下来下酒吃。
天亮了,老天又不长眼,开始下起了雨。
夏天的雨,下起来就不小。
柳梅被尸袋装了起来,救援队往山下抬下。
痕检老周一贯的无奈脸。
“现在的犯罪分子,一个比一个精。他是有备而来的,指纹和其它生物检材一样都没留下。现场脚印倒是有,但明显是穿了鞋套的,估计嫌疑人鞋码是43码,身高在180,体重在140左右的成年男子。
本来还想在周边找看看,这雨又下的不是时候,就算是有痕迹,也会很快被冲刷没了。”
徐非非明白,嫌疑人和受害者约好了地点,他一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留给警方的线索不会太多。
早上9点钟,在天麻山脚下,顾凯和救援队的队员们从山上下来。
一行人被雨水被浇得了个透。
夏天的这一场雨十分不友好,顾凯一身湿,走出山门的时候,就开始发抖。
要不是小麻手快扶住了他,估计一瞬间就倒在地上了。
徐非非摸了他的额头,天,跟开水滚过的一样,烫手。
“你把湿衣服脱下来,去车后座躺一下,我来开车。”
他默不作声,听话的照做了。
去了医院,一量温度,40度。
医生说都快烧成火球了。
这个刑警队队长轻伤不下火线,扯了点滴的针,又要去漳县码头调查苏小微的生世。
小黑从输液室里苦着脸出来。
“非非姐,这个犟驴不听劝,看来还得是你出马。”
徐非非见到顾凯的时候,向来英明神武的刑警队队长,这个夏雨天,将脆弱的一面展现在徐非非的面前。
“这个变态,如果艾娅真的落在他手里的话,我不敢想像。”
是啊,不是不敢想像,而是心理上过不去。
“老顾,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艾娅需要你,城北分局刑侦大队需要你。
你要乖乖地听医生的话,把液体输进去,你爸妈的车祸,还有艾娅父亲的死,我觉得这里面有太多的秘底需要解开。
你任性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
他叹了一口气,看着护士在他的手上扎针,一针下去,红色的血就顺着管子回流。
“我没有时间了,我恨不得把时间一个掰成两个来用。”
“老顾,这个世界离了你照样转,任何事情不能由你一个人扛,你得试着放手,试着相信你身边的人。
不就是漳县码头吗?我替你跑了。”
去漳县码头之前,徐非非回了一趟诊所,将湿衣服换了下来。
章医生站在门口,一脸沉闷。
“你最近真的很忙,想要见到你的人真不容易。”
“没办法,既然在警局里挂了职,就得守个本分,干点本职工作。”
“城北分局刑侦大队离了你这个心理医生就转不开了?”
“那倒不是,职责所在不是吗?”
“诊所还开不开啦?”
“有你在,我放120个放心。”
他脸一红。
“你倒是放心,咋的?你这是又要出去?”
“老顾发烧了,我要替他去漳县一趟。”
“下这么大的雨也要去?”
“犯罪分子可不管下雨不下雨的。”
“你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你等着,我和你一起去。”
“别,诊所离了我行,但离了你不行。”
章医生就挺轴的,转身问白小欧。
“下午有几个病人?”
“老板,预约的有两个,还有......”
他没有等白小欧说完话,直接回答。
“就说我生病了,都给我推了。”
“好的,老板。”
他对徐非非说:“开你的车还是我的车?”
“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你的车是红色的,我的车是黑色的。”
“你开吧,昨天晚上在天麻山下喂了一晚上蚊子,我正好补个觉。”
老章又来了一嘴。
“你真不把自己当个人,你这个样子还算是女人吗?”
徐非非懒得理他,他啰嗦起来跟个老娘们儿似的。
到漳县码头,六十公里,老章开车比老顾稳,徐非非很快就睡着了,一觉还没睡醒,到了。
老码头,在雨雾当中,有烟笼寒水月笼沙的感觉。
虽然是下雨,但码头仍旧很忙碌。
站在码头前,一时不知道从哪儿入手。
老章有主意。
“二十多年前了,人生有几个二十几年?咱们得找一些码头上的老字号,或者老人问。”
梅婶说的也对,苏阿炳这么多年,几乎每天都会在码头上进货。
如果真的有消息,他不可能不知道。
所以,两个人在码头上转了一圈,一无所获。
两个人在码头边上一家沙茶面馆,一人来了一碗沙茶面。
沙茶面吃完了,外面的雨也变小了。
沙茶面是特色小吃,但店面装修的挺现代风的,老板看起来也挺年轻。
徐非非本来是不抱希望的,老章擦了嘴,付钱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嘴。
“老板,跟你打听一件事儿,二十六年前,这附近有没有丢失一个三岁左右女孩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