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小玉说,她前夫离婚之后去了国外,一直没有回来。这些年,对她只有物质上的补偿,没有精神上的关怀。”
“嗯,也许你可以在她父亲那里找找答案。”
“可她父亲在国外,她母亲也希望不要打扰到她父亲。”
“这个年代,空间还有距离吗?另外,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可以试试从次要性人格里找到答案。”
“嗯,现在只能这样了。谢谢了,老章。”
“那个,晚上可以荣幸地请你吃个饭吗?”
“行啊,吃啥?”
老章一愣。
“没想到你答应得这么爽快,你想吃啥我请啥。”
“那我就不客气了。”
晚上,芙蓉酒店海鲜自助餐。
三百块一位,龙虾够大,生蚝够肥。
老章穿了一身笔挺的西装,还套了一件特别有型的大衣。
徐非非笑话他。
“吃个饭有必要吗?打扮得人模狗样的。”
“那是必须的,当你合伙人这么久了,这是你第一次赏脸和我一起共进晚餐,我不隆重一点对不起你。”
“老章,别对我有意思。我先申明,一,我不谈恋爱,二,我是一个不婚族。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他仍旧笑嘻嘻的。
“虽然觉得可惜,但你也别误会,我对你没意思。”
“那就好。”
一个星期之后,秋文的第二人格婷婷又占据了上风。
她来的时候,秋小玉非常担忧。
“徐医生,我女儿最近不太对。一个星期有四天都是另外一个人,我很害怕。”
在开始治疗前,徐非非试探性地问。
“怎么样?要来一杯热牛奶吗?”
“不,老规矩,来一杯奶茶,要多加冰。最近被秋小玉给气得火大。”
“好的,婷婷。”
一杯加冰的奶茶上来的时候,婷婷满足的喝了一大口。
“婷婷,这几天还好吗?”
“不好,秋小玉天天烦我。”
“那个梦呢?还来骚扰你吗?”
“嗯,烦死了,甩都甩不掉。”
“对了,上次你讲到梦里,你妈妈被埋在花坛里了,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后来,还有后来吗?哦,我记起来了,那个无脸男砌好花坛之后,在上面摆上了花盆。
做完这一切的时候,天快亮了。
那个无脸男突然转身朝楼上阳台看过来,吓了我一大跳。”
“然后呢?”
“没有然后,他朝我盯来的时候,那张脸特别吓人,我吓醒了。”
“你有见过你的父亲吗?”
“没有。”
“你和秋小玉是怎么认识的?”
“我不知道啊,有一天我醒来之后,这个女人就说她是我妈。”
“除了这个梦境之外,你没有别的记忆吗?”
“徐姐姐,我要有记忆我也不会每个星期都来你这里治疗了。
我没有记忆,我只记得我叫婷婷。”
“好的,咱们再来说一说这个梦。你说的那个房子,有什么特征吗?比如说具体的位置。”
“我不知道,梦里,我只看到它的一部分。
一个不大的院子,朱红色的双扇门,院墙上挂满了紫红色的花。
还有那个花坛,花坛里有一棵跟伞一样的大树,大树有好多的根。”
“我记得你说过,院子有一条狗,是什么样的狗?”
“一条可爱的大黄狗,尾巴是卷卷的。”
“那个无脸男,你有记得他长什么样吗?”
“姐姐,他戴着面具。”
“身形呢?”
“个子挺高的,瘦瘦的。”
“房子有没有门牌号什么的?”
“姐姐,我的梦是晚上,即便是有门牌号,也看不清啊?”
她倒挺会找理由的。
徐非非断定婷婷所说的并不是来自于梦境,而是潜意识里的记忆。
这个地方是真实存在的,梦境里的人物,有真有假,也许有来自于主观意识里的东西。
不然,她不可能将院子描述得那么清楚,那只尾巴卷卷的大黄狗,院墙上开满了紫红色的花。
这是晚上不可能看的那么清楚的。
秋小玉来接婷婷的时候,徐非非提出要跟她谈一谈。
白小欧和婷婷在楼下逗胖橘玩。
楼上,秋小玉的徐非非展开了如下对话。
“秋女士,说实话,针对秋文的治疗我遇到了难题。本来以为之前的治疗方案已经见效了,我相信你也感觉到了,现在,秋文的第二人格有超越主人格的势头。
这不是一个好的兆头。
关于秋文的病情,我坚信在她的记忆深处一定不为人知的一面。
我需要挖掘出那部分的记忆,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秋文妈妈,我需要你的配合。
在秋文的成长过程当中真的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吗?”
秋小玉迟疑了,徐非非从中看出了端倪。
“秋文妈妈,作为秋文的母亲,我相信你一定希望她会尽快好起来,而不是越来越糟糕。
如果她的次要人格占据了主导地位,那么,你的女儿有可能就会以假的面具生活在世上,而你在她的心目中,也绝对不是母亲的角色。”
秋小玉从包里掏出一包爱喜来。
“我可以抽根烟吗?”
“可以,出门左拐有吸烟区。”
几分钟之后,秋小玉终于坦白了,她一开口眼里就含了泪花。
“我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我对不起秋文。徐医生,我之所以向你隐瞒,都是因为我的自私,我不想让秋文恢复以前的记忆。
我不想让她觉得是我抛弃了她。”
“秋文妈妈,如果没有找到问题的症结所在,秋文以后会越来越糟糕,我希望你说实话,才是对秋文真正的好。”
“好吧,我说。”
秋小玉开始之前,又跑到吸烟区抽了半支烟。
看得出来,说出这一段故事还是需要勇气。
“17年前,我和秋文爸爸大学毕业之后,真如大家所说的,毕业季就是分手季。
他一毕业就要去国外留学,他提出了分手。
强烈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挽留。
一个月后,我发现自己怀了孩子,那个时候刚大学毕业,我的工作不稳定,连自己的基本生活都不能保障。
她爸爸也出国留学了,我们分开的很彻底,连他的联络方式都不知道。
他至今也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
秋文也问过我一次她爸爸在哪儿,我当时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真是一个特别懂事的孩子,立刻说,妈妈,要是难的话,你可以不说。
反正在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最亲的人。父亲的角色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