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别的A信息素味道终于消散,淡淡的薄荷味萦绕在房间里,只是时不时有一点向日葵味漂浮在空中。
云水不敢乱动,怕伤着盛迎霄,也不敢随意开口,怕隔壁房间听见。
盛迎霄翻了自己的衣柜,找出一堆衬衣,把云水褪了个干净。
“盛迎霄,我劝你别太过分了......”
这样任人宰割实在憋屈,云水起身想要躲开。
可是天生的压制,又让他浑身无力。
眼睁睁看着自己被里三层外三层裹上了盛迎霄的外套。
“......你不怕把我热死吗?”
盛迎霄摇摇头,把他捞到自己怀里,紧紧抱住,“不会热的,今晚气温十二度。”
“你干嘛这样?陈铭的味道早就没了。”云水有点气,张嘴狠狠磕了盛迎霄的下巴。
盛迎霄只是摸了摸下巴湿润的印子,继续埋首在云水的脖颈。
两人享受了好一会儿安静的时光,格外的和谐。
云水突然出声,“要不你标记我吧,临时标记。”
这样也不用盛迎霄大费周折的给他穿这么多衣服,只为了让薄荷味在他身上多停留一会儿。
只要临时标记,这个o身上就会有A信息素的味道,代表着他是有alpha的人。
盛迎霄摇摇头,“不行。”
为什么呢?
云水垂下了眼眸。
为什么宁愿大费周折的折腾,也不愿意咬一口。
盛迎霄温柔道:“你的腺体还伤着,等恢复好,阿沇。”
云水抬手摸了摸后颈的疤痕,从穆家出来之后,盛迎霄再也没有碰过他的腺体。
因为有了疤痕,不干净了吗?
云水垂下了眉眼,把眼里的失落藏起来,“我感觉自己恢复的挺好的。”
盛迎霄收紧了怀抱,“那也不行,要听医生的话,等复查结果。”
云水微微垂眸,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两人相拥躺在床上。
云水闭着眼,只是脑中的思维格外清晰。
他想要盛迎霄恢复的快一点,尝试地释放了一点信息素。
“阿沇。”
盛迎霄低沉得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些警告的意味。
云水悻悻然侧过身,被盛迎霄拦腰搂进怀里。
“乖,等你好了,再释放信息素,我们两人慢慢来。”
云水有些赌气,“那你为什么可以释放?”
盛迎霄凑近他的耳边,低吟,“我身体很好,只是腿伤着,但是到医院做了治疗。”
“你看,已经可以下地了。”
云水依旧气着,心里有些不服气。
他觉得自己恢复的也不错,可盛迎霄把他当小孩一样。
“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味道?”
盛迎霄蹙了蹙眉,“说什么呢?我现在沉迷向日葵味。”
云水突然推开他,“那你和阳台的向日葵一起睡吧。”
“哈......”盛迎霄低笑一声,“你吃醋了?跟向日葵?”
云水闷着气,不出声。
盛迎霄捏了捏他的耳垂,“我喜欢你,才喜欢向日葵的味道。”
“人们对于味道的描述,都是借助于其它的载体,例如你觉得我是薄荷味。”
“但是信息素的味道自然和这些东西有差异。”
“阿沇,你不要生气,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腺体上那么大一块疤。”
盛迎霄轻轻叹息一声,像是自言自语,“也不知道要养多久。”
云水突然沉默了,心里的顾虑始终没有勇气说出来。
等到盛迎霄睡熟,云水还是悄悄放了信息素。
与盛迎霄相处了这么久,云水也摸索出了高匹配的厉害之处。
他周身萦绕着薄荷味,所以身体愈发轻松,无论待在什么环境,好像有了薄荷味就都舒服安定了下来。
盛迎霄在睡梦中也皱着眉,似乎是在梦中呵斥云水不要乱使用腺体。
翌日,云水依旧起的很早。
今天没有早八,但是云水需要参加志愿活动。
盛迎霄艰难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问:“去哪?”
云水套上卫衣,“去南门扫马路,国助生的志愿活动。”
云水正式评上了国助生,每学年有些补助,让他减轻了一些负担。
但是同时也需要参加各种志愿活动,攒国助生积分。
盛迎霄撑着身体坐起来,迷蒙地揉了揉眼,“穿这个。”
他伸长手,勾着椅子上的衣服。
云水看了一眼,是盛迎霄的黑色冲锋衣,好像昨晚上就叠好放在了那里。
“为什么,我都穿好了。”
盛迎霄依旧固执地勾着衣服,“穿这个吧。”
云水俯下身,认真看了他一眼,最后挑挑眉,“那你叫我哥,我就穿。”
生病的alpha有点多疑敏感,想要自己的omega身上充满自己的味道。
可云水却使起了坏,眼里都是戏谑。
盛迎霄墨色的眼眸闪了闪,没戴眼镜,他的视线有点模糊,但他依旧认真的看着云水的脸。
半晌过去。
Alpha率先退让。
“哥,穿这件衣服吧。”
小了盛迎霄两个月的云水得逞地笑了,“好吧,那就勉为其难地穿吧。”
云水麻利地换下了卫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短袖,外面裹着黑色冲锋衣。
衣服上是满满的薄荷味,比以往的都浓了几分,但又不会刺激到云水。
临走前,云水严厉地命令盛迎霄再睡两个小时,再三叮嘱下,他才出了门。
云水听说参加清扫活动会发早饭,就空着肚子去了南门。
到那时,人已经聚集了很多了。
任要安也在其中。
他撑着一把和他自己差不多高的竹扫把,依旧看着远处发呆。
云水上前,在他眼前挥了挥手,任要安这才回过神。
“云水,你也在?”
云水点点头,“你来的挺早。”
任要安淡淡地应了一声。
本以为会发早饭,可实际上连一瓶水都没有。
云水他们要清扫的地方很多,还要除草,没有两个小时干不下来。
虽说他的腺体受过重伤,但云水自己却没什么感觉。
可任要安的状况就没这么好了。
他撑着扫把,脸色苍白,似乎下一秒就要晕倒了。
“哎,任要安。”云水压低声音,“你去那边长椅上坐一会儿吧。”
任要安刚去,就听见一个omega阴阳怪气的说:“拿国家钱还偷懒,其实这也是铁饭碗啊,啥也不干就有钱。”
云水皱了皱眉,一个眼刀扫过去。
那是其中一个负责人,经管院的男o,戴着遮阳帽,兴致缺缺地看着正在忙碌的学生。
“你阴阳怪气什么?”云水不客气地和他对视。
那人悻悻然往后退,嘴上却不让步,“这才做了多久,就要去休息,那大家就该替他做这些吗?”
云水拿着竹扫把扫了扫那人面前的地,“他的那份我来扫。”
“切,果然跟方茹姐说的一样。”
云水笑了,果然又有方茹在,“她说了什么?”
“你和她这么熟,她都没有告诉你吗?”云水压低声音,往前靠了几步,“我有传染病啊。”
“什,什么?”
云水嗤笑一声,抖了抖外套,“无不无聊。”
“你要是真没事干,就去跟着一起扫地,不干活就别逼逼。”云水怼了那人一句。
那个负责人愣在原地,气的面红耳赤。
可云水身上散发的高等级A信息素,让他不敢轻易靠近。
真是让人好奇,云水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能够让一个顶级alpha臣服。
清扫活动一直快到中午才结束,任要安嘴唇干裂,整个人浑浑噩噩。
云水蹙眉,抚着他,“你怎么了?扫了个地也不至于这样吧?”
任要安无力地摇摇头,半晌嘴唇才动了几下。
“我凌晨五点才从京都坐火车回来,到了学校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了。”
云水扶着他的肩,微微俯身,“怎么凌晨从京都回来?”
任要安眉眼垂了下来,眼里映着悲伤,“我和臣尧彻底结束了。”
云水愣了,好像前两天臣尧才说两人复合了。
任要安只说臣尧和其他omega不清不楚,可去京都的事,他怎么都不愿开口。
云水本就不擅长和人聊天,任要安有意不说,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任要安,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
谁料任要安竟然摇了头,“不会了。”
两人沿着小径走了好久,天空被乌云遮住,像是预示暴雨的来临。
任要安摸了摸后颈,“我以后没有机会了吧,我没有钱去洗标记。”
“嗯?”云水略带疑惑。
任要安苦笑了一下,摸着自己的肚子,“洗掉终身标记要花好多钱啊。”
“什么!”云水惊了。
竟然已经最终标记了。
任要安的境况比起云水还不如,云水好歹还有家人陪伴,可任要安却是从小就是一个人,能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不是所有人都像云水一样,会遇到盛迎霄。
任要安低着头,再看向云水时,已经泪流满面。
“我以为他很好,可是我听到了他在包厢里和其他人说的话。”
“他说他只是打赌,能不能两个月就追到我。”
云水对于任要安和臣尧的相遇相知,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臣尧和盛迎霄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云水以为臣尧也会像盛迎霄那样的温柔绅士。
任要安攥着手,有些无助,“晚上我们去参加联谊晚会吧,我想换换心情。”
云水拍拍他的肩,“好。”
任要安嘴唇嗫喏了好久,最后低低说了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这件事。”
云水想,任要安说的是最终标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