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手擀面说好做也好做,面团和好,再用擀面杖擀成薄饼,最后叠到一起用刀切成宽度均匀的面条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但是,这其中的学问也是不少的,这就是同样的食材放到不同的人手里就会做出完全不一样的食物的道理。
首先这做手擀面的面团就不能软,要偏硬一些,这样做出来的面条才会更劲道,和面的时候加个鸡蛋,也会是面条更爽口。
再就是,这面条汤同样也是讲究,如果用一般的清水来下面,当然也是没有问题的,但是如果换做用鸡鸭猪牛肉熬制的高汤的话,那就更能给这看似普通的手擀面提鲜增香。
只是欧晓珂和残夕都是手脚麻利的人,所以刚过半个时辰,残夕就已经开始吆喝了,“吃饭啦!”
这一次,司空慕卿并没有来这里,流风听到残夕这么说,当下走进厨房跟欧晓珂低语了几句。
“成,我知道了。”欧晓珂点点头,对残夕说道:“你把先前准备好的小菜也端出去吧,我去隔壁找卿哥哥一起吃。”
“哎!”残夕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毕竟要是司空慕卿跟她们一起吃饭的话,她也是觉得格外不随意。
“卿哥哥!”欧晓珂将流风留在残夕那边吃饭,自己端着两个人的面和小菜去了隔壁,结果发现司空慕卿似乎本就在等她,连桌椅都准备好了。
“尝尝我做的面,卿哥哥你可要全部吃掉啊,不然我的一片苦心可就白费了。”欧晓珂将面放下,笑眯眯地开口道:“是不是等了那么久已经饿了?”
这会阳光有些毒辣,欧晓珂忍不住用手用手搭在眼眉上,脸颊上的汗珠在阳光下耀耀生辉,再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香味,司空慕卿眼中的温柔之色尽显,有些心疼地伸出手轻轻开口道:“小珂儿,过来这里。”
等到欧晓珂走近,司空慕卿才拿出随身的帕子,轻轻的擦拭她脸上的汗水。
欧晓珂没想到司空慕卿会如此,当下连忙接过帕子,俏脸微红,用极低的声音说:“卿哥哥,咱们还是先吃饭吧。”
看到欧晓珂娇羞的样子,司空慕卿倒是没有再说什么,点点头开始用饭。
两个人因为各有心事,所以这一顿饭难得的安静。
“小珂儿,你这样,不会觉得辛苦吗?”等到两个人用过午饭,司空慕卿才开口问道:“以后不如请个人来做饭吧!”
“怎么会?”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的话展颜一笑,随即又装作伤心的样子问道:“难不成卿哥哥觉得是我做的不好吃,并不想吃?”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眸中弥漫出笑意,抬手轻轻抚着她的发,认真地说道:“小珂儿,我只是担心你会觉得辛苦,但是你若是开心,不管做什么都可以,你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一切有我,懂吗?”
听到这里,欧晓珂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一下子抓紧司空慕卿的手,紧张的眼神望向他的双眼。
“小珂儿,”司空慕卿轻轻的拍了拍欧晓珂抓过来的手,有些无奈地说道:“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先前答应你要多住几日,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卿哥哥,你知道你的身子并不适宜四处奔波,为何还要如此?”欧晓珂其实是有些怒气的,但是更多的是对司空慕卿的疼惜,当下语气有些冷硬地问道:“难道说,卿哥哥就算不为自己想,也丝毫不在意我的心情吗?”
“小珂儿,我绝无此意。”司空慕卿虽然知道欧晓珂有可能会难过,可是并未想过她会如此在意,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但是心里又划过一丝暖意,“以往以往并未有人在意过我去哪里,所以我并不想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欧晓珂听到司空慕卿这么说,只觉得更加心疼面前这个少年,当下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并不是要怪卿哥哥,只是担心你而已,那卿哥哥这次要走多久?”
欧晓珂心里明白,有些事情自己即便知晓,现在也只能装作完全不懂,她也不知道司空慕卿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清楚那些错综复杂的身世,而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能让司空慕卿特意给自己交代一声才离开已经是很不错了。
毕竟,从方才流风特意去找她,说司空慕卿在自己院子里等着的时候,她心里就已经有了几分猜测。
既然已经定下来的事情,她也不再纠结,所以只单单问了司空慕卿的归期。
只是司空慕卿本就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又怎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当下轻轻的拍着欧晓珂的手,轻声道:“边城那边来信,我可能要去一趟幽州,路途稍远,所需时日可能久一些,短则十日长则半月,那边事情料理清楚我便不会耽搁。”
说完这些话,司空慕卿感觉抓着自己的双手更加紧了一些。
“卿哥哥。”缓了一下情绪,欧晓珂才继续说道:“这才初春,天气乍暖还寒,卿哥哥一路上注重身子,多休息按时吃饭,我在这里等卿哥哥回来。”
其实如果可以,欧晓珂恨不得跟着司空慕卿一起去才好。
可是她同样也有放不下的人,比如苏姨娘和琴音。
想到这里,欧晓珂更下定决心,等到她打算回京之前,一定要安排稳妥苏姨娘和琴音的将来,至少这样她才能安枕无忧的想去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司空慕卿听到欧晓珂这么说,一颗心瞬间变得柔软,点点头说道:“你且放心,我会尽快赶回来,我这一去,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你,所以我专门安排了一名暗卫在你身边,平日不会露面,你也就像平日里一般就可,关键时刻护你周全。”
“你身边带的人可够多?”欧晓珂一听,顿时有些担忧地问道:“这次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危险吧?我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危险,你不必特意留人保护我,有残夕和拂晓在,别人也伤不了我。”
“小珂儿,你不必担心我,我身边的人也足够用。”
司空慕卿摸了摸欧晓珂的头,感受着面前这个姑娘对自己的关心,只觉得这一次的离别似乎变得有些让人心情低落,当下也忍不住伸手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认真地说道:“小珂儿,如若有什么事情,你可做主安排,不必忧虑其他。”
就在欧晓珂和司空慕卿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当初本是陪着齐寡妇回村的小厮已经满头大汗地跑进了赌坊,随后抓住一个正在打扫赌坊的人就问道:“林爷呢?”
“楼上呢!”那人看到他这么火急火燎的,忍不住说道:“福临,你小子这会可别去打扰林爷的好事,不然的话待会林爷怪罪你,可别怪我没跟你说!”
“你懂个锤子!”不等对方在说话,福临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地往楼上跑去。
“呸”那正打扫的小伙计暗中对着福临的背影啐了一口,“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待会等到林爷发火,我看你还熊不熊!”
福临一口气跑到平日里林爷常待的雅座,刚靠近就听到里头传来一阵女子的嬉笑声,犹豫了一下,福临还是抬手敲了门。
“奶奶的,谁他娘的在外头敲敲敲?”很显然,正在兴头上的林霸非常不满有人来打扰自己的好事,不耐烦地吼道:“要死是不是?”
“林爷,小的福临!”福临抹了一把汗,颤颤巍巍地应声道:“林爷之前吩咐的,若是找到了捣乱的那个小子,就来跟林爷禀告,小的怕误事,所以才贸然打扰林爷!”
“进来吧。”过了半晌,雅间里才传来林霸懒散的声音。
走进雅间,福临头也不抬,只是用余光微微一扫,就看到林霸斜靠在床榻之上,眼神微垂,神态懒散,而他身旁是一个衣衫凌乱脸脖泛红的妇人,这会正坐在一旁轻轻地给林霸揉捏双腿。
那妇人,怎么瞧着这么眼熟?
福临心里有些意外,突然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跟林霸混在一起的可不就是塘前村姓古那家的婆娘么?
真没想到,这婆娘竟然这么大胆,竟然敢背着自己男人跑到林霸这里来了?
“你找到那小子的下落了?”林霸似乎并不在意被人看到这一幕,磕着手里的水烟说道:“有话就说,有屁快放,没看见爷正忙着呢?”
“哎,是,林爷!”福临轻轻嗅了两下鼻子,闻着这雅座里有股奇怪的味道,但想着可能是林爷抽的水烟的味道,所以并未放在心上,听到林霸问自己,连忙说道:“先前小的在镇子的集市上遇到了那个小子,瞧着是到镇子上来做生意的!”
“哦?你是说真的?”林霸听到福临这么说,双眼猛然张开,正了正身子,眯起眼睛问道:“做生意?你可知他做什么生意?”
“就算再借小的十个胆子,也不敢欺瞒林爷。”看到林霸重视的表情,福临连忙说道:“今个儿小的看到那小子在东润酒楼待了很长时间,走的时候还是那钱掌柜亲自送出来的。”
福临也不傻,当着其他人的面,他可不会提及齐寡妇的事,所以避重就轻地将发现欧晓珂的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东润酒楼钱琅东”林霸敲着手里的烟,若有所思地说道:“你小子做的不错,去领赏吧!”
“谢林爷!”福临听了林霸的安排,立刻弓腰低头慢慢的退了出去。
“爷,奴家给你带来的是不是好东西?”等到雅座里没有了其他人,那妇人又好似水蛇一般缠上了林霸,笑着问道:“爷可喜欢?”
“东西倒是好东西,就是爷心心念念都想着,你这每次带来的也太少了。”林霸微微扬眉,狠狠地吸了口水烟说道:“以后若是有好的,继续拿来孝敬爷,爷不会亏待你的。”
“爷喜欢比什么都重要。”那妇人扭着腰坐在林霸身上,一边在他胸前划着圈圈一边媚眼如丝的说道:“可惜爷也知道,要找这样的好东西,奴家也是得”
“爷还能少了你的?”林霸只觉得吸了这水烟之后快活的好似神仙一般,当下直接一个翻身将那妇人按住了,“伺候爷高兴了,爷自然有赏!”
直到傍晚的时候,那妇人才兴高采烈地离开了赌坊,很显然又从林霸那里得了不少银子。
这个时候,林霸才招了自己身边比较信任的人到了雅座。
“福临那小子晌午跟爷说发现了那小子的下落。”林霸打了个呵欠,脸色看上去并不算好,好似无精打采地说道:“找人去跟钱琅东带个话,就说若是他敢跟那个小子做生意,那就是在跟爷作对,后果想来他明白。”
“是,林爷。”几个人对视了一眼,总觉得每次那石家的妇人来过之后,这林霸就看上去极其疲惫,难不成那女人还如此厉害么?
几个人都从其他人的眼里看出来戏谑,但谁也不会傻到去问林霸,所以自然都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原地等着吩咐。
“另外,叫上几个弟兄去盯着东润酒楼,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前来通报,等爷报了当日之仇,定然有赏!”
“是,林爷!”
塘前村。
“拿银子回来了没有?”就在林霸安排人盯着东润酒楼的时候,那妇人已经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家,结果刚进门就看到自己那个骨瘦如柴的男人冲了出来,上下其手地开始在她身上找银子。
“给给给!”妇人从袖子里摸出一个钱袋子,直接丢在了男人脸上,啐了一口骂道:“古友仁,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天天指望着老娘去给你找银子,你就知道在家里吸水烟,早晚吸死你!”
“嘿嘿嘿,你这婆娘,果然是有本事。”古友仁看到荷包里那几两碎银子,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等回头我再去弄点,你给林霸送去,只要他有了瘾,自然就离不开咱们了。”
“你那水烟别人都不知道?”妇人将自己买来的烧鸡放在桌子上,一边撕着鸡腿吃一边问道:“这么好的生意,你可别在外头吹,到时候让人截了胡,这银子可就没了来路了。”
“你放心,咱们都指着这个呢,我怎么可能说出去?”男人将银子揣到怀里,凑上来跟妇人一起吃着烧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