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
阿根斯听到先前的三个字,眼中满是惊喜。
坐在阿根斯旁边的那道身影拉过一个酒杯,呲溜一声,吸走了溢出杯沿的泡沫。
此刻,他左边眼睛紧闭,右边眼睛睁开,神色有些紧张。
“在...圣所地下...”
他紧闭着的眼球正在眼皮底下不断转动,另外一只眼睛则是一动不动地盯着酒杯,右手握住酒杯,左手下意识地在酒杯上摩挲。
“二十七米的地方,有一扇门,应该就是这里了。”
“二十七米吗?正下方?”
阿根斯想要确认具体的方位。
“偏东三米,偏北六米...等等,有人下去了。”
他握住酒杯的右手突然发力,左手停止动作,显然是察觉到了什么异样。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闷哼一声,紧闭的眼睛骤然燃烧起漆黑的火焰。
周围的四道身影见状皆是大惊,唯独基努瞬间反应过来,无形的魔气包裹住自己的三根手指,直接捏住了对方的燃烧的左眼,旋即一把扯出。
不需要他多说一句,酒桌上一道空间裂缝张开,是阿根斯打开的一个小型位面通道,也不知道通向何处。
基努没有一句废话,直接把那颗那颗燃烧的眼球扔进空间裂缝,同时折断了自己的三根手指同样丢入空间裂缝。
随着他做完这一切,阿根斯控制着的空间裂缝缓慢闭合,没有溢出一丝波动。
基努的手缩进袖子,他看向坐在他对面的那道身影。
此刻,对方已经是满头大汗,短短几秒的时间,他身穿的黑袍背后就已经隐隐有汗渍映出。
可见刚刚他承受的痛苦之剧,只是这道身影也是个狠角色,遭遇这样的痛苦竟然只是闷哼一声,就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异常地声响,没有惊动酒馆里的任何其他人类。
“低头,我给你治疗。”
坐在基努身边的黑袍身影轻轻开口,是一个女性的声音,声音略带沙哑,有着一种特别的韵味。
“好。”
那个被摘除了眼球的恶魔没有犹豫,直接单手扶住额头,低头看向那个沙哑嗓音伸过来的右手。
一个极其微小的魔法阵在她掌心成型,若有若无的乳白色烟气从魔法阵中飘散而出,尽数没入对方血肉模糊的左眼眼眶。
下一秒,无数肉芽钻出布满整个眼眶,神经迅速再生,玻璃体、眼房、晶状体、角膜迅速成型,而后被漆黑火焰灼伤的眼皮和眉毛也迅速恢复,短短几秒就已经修复如初。
“我们现在就得动身了,我被发现了。”
左眼已经恢复的恶魔连忙开口,同时眼中有着浓郁的忌惮,他神色冷峻地继续说道,
“对方应该是那个教皇了。”
“以利亚啊,居然真的没有前往战场。”
基努此刻也拿起酒杯喝了口酒,
“教皇在场,也就是说主神极有可能已经赶去了所罗门陨落之地,那么我们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他语气中明显松了一口气,假如说主神没有离开,那么他现在考虑的就该是怎么逃回魔界了。现在,魔界的布置已经成功了一半了,接下去就看他们的了。
“阿根斯,多亏了你把安德鲁灌进那些动物身体里的魔气封存起来了啊,未来魔界会为诞生了你们两位天才而骄傲的。”
他举杯朝着阿根斯和安德鲁提了提,旋即一饮而尽,剩下的两个恶魔同样提起酒杯敬了阿根斯和安德鲁一杯。
“多谢!”
“过奖!”
两个恶魔没有多说,饮尽了杯中酒水后,重重地把酒杯拍在了桌上。
基努见状,率先起身,苍老的嗓音响起,
“走吧,随我赴死。”
...
另外一边,圣所地下深处,一个身着洁白神袍的男人站在一扇巨大的门前,看着不远处已经燃烧成灰的一片黑灰,依稀看得出是只小老鼠的模样,脸上不由得有些惊讶之色。
“哦?有点手段啊?”
他的声音不大,却显得极为厚重。充满磁性的低沉嗓音,加上他满是络腮胡子的俊美脸庞,显得格外富有雄性美感。
他从那片黑灰上收回视线,看向大门,继续开口,
“谢米?你们魔界的臭老鼠可又来咯?”
等待他的是门后的沉默,整个空间里只有老鼠时不时发出的吱吱叫声以及地下河水快速流过的声响。
“这次不只是我,阿克安琪儿殿下可也在这里等着他们。”
男子的嗓音里满是幸灾乐祸,他想要给予门后的那位以绝望。
然而下一刻,门后传来的话语,让他脸上的表情都为之一变。
“如果我说...阿克安琪儿会帮助他们呢?”
“哈哈哈哈哈!”
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男人的大笑声响起,
“谢米,哈哈哈!你要是出生在人界,一定是个名扬天下的喜剧家!”
他止不住自己的笑声,继续开口,
“主神之一的阿克安琪儿大人会帮恶魔?你干脆说你是魔王好了,我还会信你三分。”
“亚萨是不是已经死了?”
突然,门后的谢米无视这个男人的嘲讽,再次开口。
只是这次,这个男人笑不出来了,他的表情就这样定格,而后缓缓变冷,眼神盯着这扇巨大的门。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仅知道亚萨已经死了,我还知道,你,以利亚同样会死。”
谢米的声音不大,但却有着不容置疑的自信,仿佛已经他才是真正的先知。
“我才是先知,谢米,虽然基路伯大人下令不能杀你,但是没说不可以折磨你...”
被称为以利亚的男人脸色恢复平静,他静静地伫立在门前。
“随你吧,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好受点的话。”
依旧是谢米平淡的语气,好像一切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一样。
“告诉我,约柜在哪里,我就放了这次前来营救你的恶魔。”
“三十八年前,我已经告诉你们是被所罗门带走了,这个问题,我十二年之后会回答的...”
说到这里,谢米顿了顿,
“假如,你们还能关我十二年的话。”
以利亚转身就走,只留下一句,
“那我会把那十八只老鼠烧成的灰,整整齐齐地铺在你的床上了,让你们能好好地待在一起。”
话音落下,大门上光华暴涨,十二根石柱齐齐刺出,刺在内部谢米的身上,如同祭台上的祭品般被钉在墙上。
鲜血从墙壁上滑落,在地面上汇聚成一滩不小的血洼。
谢米低头看着地上的血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