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平公主握着自己的软鞭冷笑:“这鞭还是先皇御赐,连皇帝都是打过,打你们倒是高抬你们了。”
瞧着昭平公主那神色,只怕心里是真觉得抽了李翌年这一鞭子,着实是脏了她的鞭子的。不过细细一想,似乎也的确是如此。
杨云溪收了笑,淡淡看住熙和:“皇上又不在,太后与我素来不和,你拿太后威胁我,却是又有什么用?倒是你,你若是不放了太后,我便是让你李家全族陪葬。你放是不放?”
杨云溪说话的样子,却是颇为有些不怒自威之感。
昭平公主挑眉也是笑了:“这个主意甚好。”
“如今已过了约定的时辰,朱启很快就会带兵进宫。到时候,你也没机会杀我李家全族了。至于我父亲——他是李家的族长,为了李家的荣耀,身死亦是值得。”熙和这般说着,面上却是一派冰冷之色,仿佛她说的根本就不是她的亲生父亲。甚至说着说着,她低声笑出声来:“他方才都不肯管我的死活,我又何必在意他呢?你们要杀便杀就是。”
李翌年听着这一番话,彻底的愣住了。虽说他决心舍弃熙和的时候,下决定很快,也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可是现在被熙和这般放弃了,他却是只觉得不甘心。
杨云溪倒是忍不住替熙和拍了拍手掌,表示自己的赞叹:“若你是男子,有这样的魄力倒真真也是一代枭雄了。只可惜……朱启也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你动了太后,就不怕他找你算账?也好,我倒是有个主意。若是朱启真的带兵来攻,我便是用你和太后一起威胁他,看他肯不肯退兵。“
杨云溪这话分明带着玩笑的语气,可是偏偏谁也没觉得她是在说假话。反而觉得,只怕贵妃是真能做出这样的事儿的。
昭平公主看了一眼杨云溪,蹙眉便是要开口。
杨云溪一把攥住了昭平公主的手,微微用力,成功的拦住了昭平公主。
熙和自然是看见了杨云溪和昭平公主的小动作,当下巧笑倩兮的看住了昭平公主:“公主。您难道也不开口吗?“
朱礼也好,朱启也罢,其实都不如昭平公主来得在意。毕竟朱礼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又曾被李太后那般对待,心中冷淡了也是不奇怪。而朱启……只怕瞒着李太后的时候,便是不曾在意过李太后了。
昭平公主死死的抿紧了唇,手指也是渐渐攥紧了。她微微眯起眼睛,目光慑人的看着熙和,锐利的眸光几乎在熙和身上开出洞来。若不是熙和面前还有李太后挡着,那么此时昭平公主必是一鞭子直接就抽过去了。
“太后您怎么看?”杨云溪看了一眼李太后,发现李太后反而倒是十分镇定。
“先帝去后,我每日便是都觉得活着无趣。如今能早日去见先帝,我也并无什么遗憾。”李太后只这般淡淡的说了一句,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姿态。完全是生无可恋的摸样。
李太后有这样的心情倒是也丝毫不奇怪。毕竟如今……说句实话,换做是她,想来也是和李太后差不多的心情:最在意的朱启都是这般,她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熙和:”熙和,我与你赌一场,朱启他……绝不可能踏入宫门半步。“
熙和只是沉默,良久如此说了一句:”准备马车,我要出宫。出宫之后,我就将太后放了。“
熙和这分明是不敢赌。或者说,熙和对朱启没信心——她怕朱启也会对她出手。不得不说,熙和的防备之心,却是再合适不过了。朱启此人,并非什么良善之辈。
杨云溪叹了一口气,也并不怎么犹豫,便是应了熙和的请求。
昭平公主也是微微的松了一口气——虽说昭平公主没明说,不过心里却是担心的。她也怕万一杨云溪不肯答应,到时候熙和对李太后做出什么不利的事儿来。
”你果真不怕皇上就这般在睡梦中去了?“等着马车的时候,熙和到底不甘心,又如此的问了一句。
杨云溪但笑不语,却是没回答熙和这个问题。
忠顺王爷此时也是有些按捺不住:“若是安王果真——”
“攻不进来。”杨云溪摇摇头,几乎是笃定的回了这么一句。
忠顺王爷一怔,下意识的就道:“莫非贵妃娘娘早有安排?”
杨云溪却是笑了:“我能又什么安排?不过也是相信宫中护卫力量罢了。再说了,没有天命的人,如何又能成事儿?不过是白折腾罢了。”
朱启就属于那种没有天命之人。若是有那样的运气和福分,他自是早就成事儿了,而不是等到今日。
忠顺王爷被杨云溪这般信心满满的样子弄得彻底的有些发愣,不过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那现在去搬救兵——”
“哪里需要救兵。”杨云溪冷笑一声。不过看了一眼李太后,到底是没将话说出口。朱启那头一旦有异动,只怕就是让人觉察了,就算朱启真到了宫门口,她还有陈归尘这个依仗。
当然,最大的仰仗,还是朱礼。朱礼已经不是昏睡那个状态了,自然是和之前不一样。如今这些蠢蠢欲动的人,无非都是在找死罢了。至于威胁力……
说起来现在她倒是心头十分感激那个将陈归尘召回的人。若不是陈归尘眼下在京中,她倒是还不至于这般安定。
刘恩将李翌年收拾妥当之后,便是悄悄的退了出去见朱礼去了——虽说这里的消息朱礼此时必然是知晓了,可是总还是要过去问问的。
朱礼倒是还老神在在的坐着,见了刘恩倒是还一脸淡然:”情况如何了?“
“太后她老人家——”刘恩吃不准朱礼是个什么心思,只是小心翼翼的将情况说了一遍。
“再等等我便是过去。”朱礼玩味一笑,复又眯了眯眸子,掩住了眸子里锐利的杀意:“再让熙和不安一阵子罢。也不知,她见了我又是怎么一个惊喜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