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那汤好喝么?”北冥夜慵懒似乎完全没有眼前我的处境惊扰到一般,声音依然那么的波澜不惊。
“你早知道那汤是老鼠做的,你也知道那汤里有问题,对不对!”我气的头顶都快冒烟了,这家伙还真是大度的很,这时候了还能说风凉话。
“嗯。”
他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听的我牙齿痒痒,恨不得扒了他的皮。
“你不早说,害我喝了几大口。”我说这话我就觉得心口闷,一阵阵的反酸味,想要吐出来但又吐不出来。
“这也是为了提醒你,下一次在陌生人家里别嘴馋。”北冥夜的声音依然平静,不冷不热。
“真是得谢谢你的好意。”我咬牙切齿的对他的“好心”感谢道。
“不用客气。”他似乎完全没听出我话语中的愤怒,丝毫不为所动的接受了我的感谢。
我忍受不了想要骂他两句,但这个时候我就听到外面有脚步声,接着堂屋破烂的大门嘎吱的被推开了,只看到穿着一身土灰色的阎婆婆笑眯眯的走了进来,她端着一个洗脸盆。
而洗脸盆里面是一个炖好的完整猪头,猪头上面插了三根香,而且也不知道那猪头放了多久了,刚端进来就让我感到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阎婆婆眯缝着眼睛似笑非笑的打量我一眼,接着又不说话了,把那盆子里的猪头放在了我的前面,然后开始点蜡烛,蜡烛围着那猪头一圈后,阎婆婆又蜡烛三根香点燃,毕恭毕敬的插在那凶神画像的前面。
“小姑娘,别怕啊,一会儿就好了!”阎婆婆似乎看出我面色上的着急,对着我笑眯眯的说这话,然后自个跪在地上的蒲团上,竟然对着我烧纸钱。
我心里真的一句脏话就奔腾而过了。
尼玛,这是在做祭祀仪式啊。
而且很显然,这老妖婆是对着我做什么仪式,深更半夜的把整个屋子弄的乌烟瘴气,鬼气森森的,用脚趾头都能想到绝对不是什么好事儿。
我使劲动了动身体,喊了句:“你想干什么!赶紧放了我!”
阎婆婆嘿嘿的冲我笑,说:“小姑娘,别害怕,咋醒了,你醒了我怎么给你脱y服,不给你脱y服,我的小祖宗还不得生气啊,他要是生气了,那可就坏了,嘘,别说话。”
我使劲乱动,可越动手上勒的越疼,我抬头看了眼,差点晃眼,刚才我感觉那晦气的白灯笼,现在就在我头上飘着呢!
阎婆婆自言自语的说,小姑娘的魂不错,三阴一阳的命格,我的小祖宗最喜欢了,要是给他吃了,是大补呢。
我只听分阎婆婆嘴里神经兮兮不停地嘀咕着,然后缓缓地就向着我走了过来。
吓的我不行了,她快过来时候,我抬腿就是一脚,揣在了放在我前面不远高凳子上的那个不锈钢脸盆上,接着就是哐啷一声,装着的猪头肉给倒在了地上,摔了一个稀巴烂。
阎婆婆嗷的一下就叫了起来,看样子心疼的不行,连滚带爬的起来哆嗦的看着那供奉的猪头肉,哆嗦了半天,啊啊啊啊的尖叫起来。
“女人,你叫一声老公,如果你叫的好听,我可以考虑帮你。”北冥夜一向沉着不起丝毫涟漪的语气传了出来,慵懒而平静。
狗.日的,老娘都遇到这种情况了,这家伙还真会趁火打劫占便宜。
妈的,誓死不从,绝对不叫。我的心里打定的注意,态度很坚决,刚要回应北冥夜,给他点脸色,这时候阎婆婆抬头,似乎有点生气了,那双浑浊的老白眼瞪着我有点发毛。
“我家小祖宗要是生气了,那可就坏了,幸好,幸好,把你留着,它可高兴了。”阎婆婆阴森森,皮笑肉不笑的盯着我。
“你你想干什么!”我急促紧张起来,惶恐不安的盯着面前这个老妖婆,早看出来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姑娘,你可不是来这里旅游的吧。你说说,薛振华是你什么人?”阎婆婆一点也没有着急的意思,只不过那双眼了盯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心里咯噔一下,都不知道为什么阎婆婆会提到我爷爷,难不成她跟我爷爷认识。
“他是我爷爷。”我想着,她竟然知道我爷爷,说不定认识,这样一来有关系的话就好说多了。
“你是薛老狗的孙女,你叫什么?”阎婆婆笑的更加欢了。
“薛婷。”我颤巍巍的说道,偷瞄这老妖婆的面容,看到她笑的挺开心的,我试探着问:“阎婆婆,你你跟我爷爷认识?”
“岂止认识,按照我和你奶奶的平辈算,你还得叫我一声姑婆呢。”阎婆婆笑眯眯的盯着我,看到我被她绑着,一瞬间笑的更加开心了。
“我们是亲戚啊,姑婆啊,你松开我。”我勉强挤出笑容,这种情势,还是有必要搞好关系的。
但没想到啊,阎婆婆不着急松开我,而是走过来眯着眼睛,坏笑着看我,瞅着我的面容不住的点头,嘴里一个劲说:“我说从进屋瞅你这张脸咋个有印象,像,真像,简直就是和她年轻时候的面容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蛊三娘啊蛊三娘,枉你活了一辈子,算计了一辈子,也折腾了一辈子,最后落到了什么地步?你家孙女来的好,来的好啊。”阎婆婆笑眯眯的打量我。
我看着这老妖婆笑的开心,最后还大笑了起来,这笑声阴阳怪气的,在整个阴森屋子里的衬托下,就更添几分恐怖。
蛊三娘我从鬼面佛哪里也听说过,第一次说的莫名其妙,第二次我就隐隐的猜测到,好像就是说的我奶奶,但如今从阎婆婆口里说出来,我才彻底的清楚。
我那个生前看起来慈祥,穿着老土破布衣服,甚至身体消瘦,老脸全是像蚯蚓一样堆满皱纹的奶奶,竟然还有这种称呼。
这肯定不止阎婆婆和鬼面佛知道,我外婆,还有爷爷也非常清楚,但是他们都没跟我说过半个字,包括我奶奶生前,对我做出的冷漠和不待见,让我压根就不想知道她的任何事。
看来我奶奶生前也不是普通人啊。
“薛老狗难道没有跟你一起来?他倒是放心你啊,怎么,是不敢来了。真想不到啊,她的孙女,也会落到我手里。报应,这是他薛老狗的报应。他和她都该死!”
老妖婆说这话的时候神色露出了狰狞,好像是有天大的仇一样,不过她的目光重新放到我的身上后,紧接着又展现出笑眯眯的模样,面部那皱巴巴跟老树皮一样的脸皮子扯的都扭曲了,看上去怪吓人的。
“丫头,别怕啊,要换做其他人,姑婆也就煲汤了,但咱们俩是亲戚,不打紧,姑婆不会害你的。”
这老妖婆说的我耳根子都发麻了,她也不心疼地上那烂泥般的猪头肉的,臭气熏天,再加上这屋子里烧的纸钱和蜡烛火苗,乌烟瘴气的呛的我眼泪都出来了。
她一边口里念叨着,一边向着我走过来,我感觉头皮麻的不行,阎婆婆过来捏我的身体,她手上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手指头上疙疙瘩瘩的,弄的我浑身发麻。摸了一会,转身从地上拿了一块肉。古怪笑着就又凑了过来。
“丫头,来!吃一口,很香的。吃完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会疼的。”
说完我就看到这老妖婆从灰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针,银色的,但是比银针要长要尖锐很多。
完了完了,老娘要归位了。
此时我的心里有两个声音在呼唤,第一个就是答应北冥夜可恶的要求,第二个就是宁死不屈。
“她也死了,当初她可厉害的紧啊,要是她不死,我还真不敢拿你怎么样,你们薛家真招人恨哪。”老妖婆的笑容不减,不紧不慢的向着我走过来,那森森的笑脸,就跟我半夜看到墓碑上遗像一样。
脸上僵硬像是硬扯出来的笑让人害怕,她越来越近,仿佛是踩在我心脏上面,压制的我喘息不过来,在最后我终于忍不住。
“老老公!”
我觉得,这应该是我这一辈子,叫的最特别的一句话,也是最让我憋屈的一句话,我都羞红了脸,也不知道那一瞬间是怎么想的。
或许是在考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又或者在自我安慰,只是单纯的两个汉字,说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会从自己身上掉一块肉。
哎,都是为了自己这条贱命啊。
我以为我叫完后,北冥夜会以电视剧,或者其他剧本出场的方式,来一个霸道宠溺无极限。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感觉出任何变化,我都懵了,好半天抬头看阎婆婆,她倒是停止了,一脸古怪的神色盯着我。
片刻后,愣神后的阎婆婆摇头叹息道:“哎,她蛊三娘英明一世,只不过后继无人啊。”
我他妈算是知道了,男人这种生物绝壁得见一个打死一个,宁愿相信世界上有外星人,也绝壁不能相信男人的那张嘴。
狗.日的北冥夜,压根就不出来,而看这死妖婆摇头叹息的神情,我就知道了,她以为我吓傻了,已经满嘴胡话的叫她老公了。
我真是又羞又怒又憋屈。
这个时候阎婆婆笑眯眯的看我,还说不要紧,一会儿就过去了,拿着那根长长的银白色针毡就走过来,一只手还拿着那腐烂的猪肉。
看着这老妖婆走过来,我情急之下又抬脚蹬了过去,她双手拿着东西,但身手还算敏捷,这老妖婆往边上一下就躲过了。
只不过在往旁边躲开的时候碰到了挂在墙壁的那副凶神画像,那被老妖婆当祖宗供奉的画像,就跟我外婆供奉菩萨一样虔诚,掉落在地上就跟心都摔碎了似的。
老妖婆又怪叫了起来。
那声音别提多难听了,她这一叫,我顿时感觉自己周身难受起来,心慌的难受,屋子平地里起了旋风,我被绑住的身子感觉被人在推搡一样,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的,我现在就跟在闹市一样,被好多人挤来挤去,可是我瞪大眼睛,除了现在低着头披头散发的老妖婆之外,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啊!
“儿啊!抓住他,今天让你们听活叫驴!”
我面前的老妖婆阴森森的说了这么一句。她一抬头,给我吓的不行,这老妖婆眼珠子也翻了上去,披头散发的,那鸡皮脸差点让我以为是地狱爬出来或者被上身的鬼。
老妖婆拿着银白色的针毡冲着我走来,这时候我再想动,可是一点都动不了了。
“哈哈,嘻嘻......”
我听见脚底下有小孩笑声传来,发现左右腿上各抱着一个小孩。
“她死了,你也干脆如陪她吧。放心的,姑婆我不会让你去找她,我会把你的魂拘了,养在镇尸坛里,让你好好的承受一下被小鬼吃掉灵魂的痛。”
“来吧,闭上眼睛,一会儿就过去了,不会疼的。”老妖婆缓缓地靠拢过来,嘴角阴森邪恶的笑着。
我看着那尖锐的银针,心惊胆战,鬼叫一声:“北冥夜!”
我这样一吼还真的把阎婆婆震住了,老妖婆的笑容收敛起来,慌忙的打量四周一眼,不过好半天并没有察觉到有其他人,这时候她嘴角冷笑一声:“故弄玄虚。”
说完,她快步走来就把银针往我眉心插来了。
“你若伤她,本尊就杀了你,你若杀她,本尊杀你之后,让你永堕地狱,挫骨扬灰。”
一个不紧不慢的熟悉声音,竟然从旁边侧屋内传了出来。
老妖婆停止了,那银针就离我眉心几厘米远,这时候她双眼之中的浑浊倒是一扫而过,取而代之的是精芒和锋利。
我转而看向侧屋里面,那门依然还是虚掩的,但是声音分明就是北冥夜,我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了那个屋子。
“谁!”老妖婆一声质问,神情变的惶恐不安起来。
刚说完话,就听到‘嘭’的一声响,侧屋那扇本来就破破烂烂的门,被一脚踢开了,北冥夜手里拿着一个木盒子出现在了门口,冷冷的望向老妖婆。
他冷静的一步步走出来,然后站在了堂屋中央,在四周火苗的映射下,照射在了他那张带着似笑非笑的面容,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