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要不就跟韩爷爷回去吧。”老韩头咧着嘴对我说道,笑容在夜色下有点吓人。
我刚要答应下来,结果这时候,北冥夜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来了,说:“上山。”
妈的,这个蛇精病,遇到危险就把一个弱女子扔下的渣男,这会而突然又给老娘摆架子了。
我心里憋屈,老韩头等着我的回答,两只眼睛转悠个不停,但我还是拒绝了,老韩头也没说什么,让我注意安全,就转身上了拱桥回村了。
老韩头走到对面不见踪影后,我呆愣在原地,那鬼火不见了,我对着戒指嚷道:“北冥夜,你给我出来。”我知道,这货开始肯定消失跑到戒指里面去了。
“女人,我跟你说。这里很邪,你最好不要大吵大闹。”北冥夜的声音冷静,一如既往般的淡漠。
我沉默不语,他又说:“你打开手电筒,好好的看看地上。”
我狐疑,然后用手电筒照地面,是一堆草丛,我看到草叶上有乌黑的物质,用手抹了一下,在一看就差点吓坏我了。
那是血。
开始老韩头站的地方,从他提着的蛇皮袋滴落下来的血。他到底提着的是什么玩意儿?
沿着河边一直往上游走,没多久就能够看见埋下奶奶的山坡。
那山坡的半山腰,就是埋奶奶的坟地。站在山下看上去,有点儿阴森森的,看上去有些恐怖。
我知道这其中不仅存在蹊跷,奶奶死的很诡异,很突然,也存在了很多秘密。连我亲爷爷都不想说的秘密。
想到奶奶在死前晚上大半夜在大门口烧纸,不停的对着外面磕头,又想到断气的时候嘴里念叨着花,这其中肯定不会那么简单的。
为了找到真相,我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虽然前两天的事儿现在都还历历在目,但是现在,根本就不是我犹豫的时候。
沿路上去,小路的两旁树枝,青草似乎都被人处理过,而且,我细心的查看下发现,有不少树枝上留下来的痕迹居然还是新的。
也就是说,就在这几天之内,就有人清理过这条小路周边的杂草和树枝。
当然了,这也不排除是山上砍柴村民的杰作。
顾不上那么多,我快步朝着山上走,可是,就在距离那坟地仅有十来米距离的时候,我停了下来。
“别发出声音。”北冥夜突然说。
我愣了一下,躲在一棵碗口粗细的野生板栗树后面,我看着那坟地,似乎看见了一个黑乎乎的影子。
“有人?”
这是我唯一的想法,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整个人都打了一阵摆子。
坟地上,我看不见坟头,可是,在月光之下,似乎有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时不时还动一下身子,上下起伏,就好像在给人作揖打躬一样。
看到那黑影的一瞬间,我浑身的冷汗就已经冒出来了,双臂之上,满是鸡皮疙瘩。这个时候我琢磨至少也得凌晨两点左右了吧,大晚上的竟然这里有人。
说实话,现在我的确有些害怕了,但是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不管那家伙是人是鬼,今儿我也必须要看个清楚。
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奶奶在天有灵能够保佑我了!
谨慎的,轻手轻脚的,我一个人穿行在草丛之中,尽量的不要发出任何声音,一点一点的朝着那坟地靠近。
当我来到距离坟地大概两米多的土坎儿下面的时候,在望过去,坟前的黑影已经变得稍微清晰起来了。
看不见正面,只能看见一个穿着土灰色衣服的背影,而且头发乱糟糟的。
看样子还是个女人啊。
月光下的背影白晃晃的,尤其是在这个半山腰子上,还显得特别诡异,我的双腿不停打摆子,心里就琢磨不透,大半夜怎么会有一个女的给我奶奶坟前烧纸磕头。
难不成奶奶还有外村的亲戚?那个亲戚会在这个时候来烧纸磕头啊。
影影绰绰的看到那女人作辑后在烧纸,看样子不是鬼,我终于忍不住了,从土里抓了把泥沙,然后就朝着那个人扔过去,只听见沙沙的一阵响。
那人被泥巴沙子弄到,估计也吓着了,连忙回过头,在夜色下我都能看到她面容显露出来一瞬间的恐惧害怕,然后她就看到我了,一瞬间估计是没反应过来,又或者是确定我这个在背后的人是不是鬼后。
她嘻嘻哈哈的傻笑了起来,疯疯癫癫的捂住手,然后把坟头摆放的碗给扔掉了,从半山腰上扔到下面树林子去了,又一个劲对我扔泥沙,傻兮兮的说:“你扔我沙子,我让你扔我沙子。我也扔你。”
说实话,要是我看到坟头是我亲奶奶自己在磕头我都不会这样惊讶,可看清这女人后,我心里就头皮发麻了。
这是咱们村疯疯癫癫的阿香啊。
她的遭遇让村民可怜,老人家说完都要抹泪的,我也非常同情,尤其是她平时蓬头垢面在村里光着脚丫子,穿着脏兮兮的满村跑,心里还是很怜悯。
可大半夜的她怎么在这里给我奶奶烧纸啊,我的天哪。还磕头,而且开始那样也不像是疯子啊。
她扔出去的那个碗装的是什么?
我琢磨她估计没疯,但现在又突然疯疯癫癫的对我扔沙子了,我试探性的叫她名字:“林香儿?”
她扬起的手顿了下,好像在咀嚼这个名字,接着又傻笑了起来,我抖了抖身上的泥沙,也难得理她了,当下就走了过去。
阿香在我身边转悠了两圈,满嘴胡话,反正我也听不懂,但我已经觉得她有问题了。
转悠两圈,阿香傻笑着爬上土坎儿,从半山腰的小路下山去了,我看着那背影,更加的狐疑起来。
我在奶奶的坟前看了看,有新上的香和纸钱,刚烧的纸钱,我估计就是阿香开始做的,打开手电筒在坟前一照,就看到了地面有米,乌黑色的米。
我用手拿起来几粒一看,吓得我倒抽一口冷气,这白米上有血,这这他妈是鸡血饭。
白米祭祀,鸡血做饭,这是多大的凶啊。
山村两大煞,其一就是:大红嫁衣,染血盖头。第二就是用鸡血饭来供奉刚死的人。这是活生生的要让人变成煞啊。
何况奶奶死的很奇怪,抬棺材的时候就出了那么多问题,本身就有戾气。
肯定是阿香,肯定是她,她压根就没疯,或者应该说以前疯癫,我出门这么久了,说不定她已经好了,只是一直装疯而已。
可她为什么要装疯?为什么还要在奶奶坟前磕头?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该用鸡血饭祭凶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块玉,我已经完全没了主意,问北冥夜现在该怎么做,结果北冥夜冷冰冰的说:“没用。”
这话说出口,我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感到不妙了,问:“什么意思?”
“已经晚了。”北冥夜向来天塌了就是那种冷漠的口语,听不出任何的感情。
但我却从他这话里,听出了无尽的恐惧,开始肆虐,会很快的降临在我们的整个村子。
我就跟一下被抽掉力气一样,呆呆的现在坟头,这个时候手电筒又照到墓门前的阴影处,仔细一看,那是一双只兮兮的破烂鞋子。
看到这只鞋子,我他妈都忍不住要骂是那个牲口了。
墓门方向是埋葬死者的头顶位置,在墓门前放一只脏兮兮的鞋子,那就是一只走了很久变得肮脏的脚踩在死人的头顶,这是让死人不得翻身,这更是一种嘲讽和践踏。
用脚踩在别人头上,那就是糟践别人。对死人是非常不尊敬,而且会让死人的怨气加深。
“那个畜生养的。”
我把那只脏兮兮破烂的鞋子拿起来就扔下了半山腰,实在是忍不住的骂人了。我读书,但我承认自己没多少高等文化,我只知道尊重别人,也是尊重自己。
拿着小手电筒,半夜从山腰下来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山林里唰唰地响着,好像是动物在树林跑动,又好像是风吹的。
北冥夜说已经晚了后,我就隐隐地觉得村子肯定还得出事儿,但我没想到,这个事儿会来的这么快。
下了山腰,过了拱桥,站在那土包子上能够看见整个村子,稀稀拉拉的三十几户人,聚在两山之间的峡谷之中。一层浓浓的雾气,从山顶笼罩下来,整个村子都显得雾蒙蒙的。
以前整个村外夜晚还是能看见的。尤其是有月光的时候。
可是今儿,啥也没瞧见,虽然有一层雾气,但是也不至于隔着这么近啥也瞧不见!
不仅如此,整个村子里面显得黑乎乎的,而且,总感觉有股阴风从村儿里呼啦啦的灌出来。
我的浑身都忍不住的哆嗦,那种寒气,不是夜风吹的,而是从脚底往上涌出来的,而这个时候,我的左手有些颤抖,一看原来是幽冥戒指在散发出一阵阵的蓝光。
接着从里面开始不停的冒腾出来浓郁的黑气,这黑气散开,在我的前面涌动,成为了一个人形,渐渐地,黑气淡化,北冥夜身影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是第一次知道他以这种方式从戒指里面出来。
他略微透露出凝重,转而拉着我说:“离开这里!现在”
他说的不容置疑,带着很沉重的口语。
我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不敢多问,可我们俩刚转身,北冥夜突然停止了,他仰起头嗅了嗅,对我冷清的说道:“来不及了。”
在他说完,我就听到了喘息的声音,然后是一连串的脚步声,再次往村子看,顿时就看见了。
村口看着好像有一队人,也不晓得在干嘛,似乎正抬着什么东西,从村儿里一路出来,速度不快,一点一点儿的朝着我们呆的这个土包子走了过来!
雾气虽然不是很浓,但是我还是没看清他们抬着啥东西。
直到走近了,我这才看清了,等我看清楚他们抬得什么东西,我整个人都吓愣了,一旁的北冥夜冷冷的盯着前方。
先前遇到鬼火,他压根就不打算管我,但威胁到我的性命时候,他不得不出手了。
而我看到的,说出来还真有点儿不可信,刚下山腰这就碰上了一个八仙队伍,抬着一口棺材朝着我们的方向过来了!
让我真正害怕的,并不是这一个八仙队伍,而是抬棺材的人!不对,准确的说,根本不是人
抬棺材的八仙队伍,前前后后刚好八个人。每个人都一身寿衣,脸皮就跟白纸一样白得吓人。
“完了完了碰上鬼了”
我吓得整个人都快坐在了地上,浑身打着摆子,说话都不利索了。
北冥夜当然知道我说的啥意思,的确,这一队抬棺材的八仙,没有一个是人,而是八个穿着寿衣的纸人!
一口漆黑的棺材,八个抬棺的纸人,在这夜幕之下,从浓雾之中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妈呀,跑啊!”
我顾不上那么多了,虽然被吓得够呛,但是脑子还是清醒的,一把抓住北冥夜的手,拽着就往山下跑。
虽然还不清楚究竟是怎么个状况,但是本能告诉我,这会儿还是尽早离开比较妥当。
北冥夜完全不为所动,但却也是任由我拉着跑。
可是,等我们俩刚转身跑了几步之后,再一瞧刚才抬棺的方向,傻了眼了!
那八仙队伍不见了,只有一口黑乎乎的棺材摆在了路中央,周围,一片片黄色的纸钱不断地随风而动。
这时候,四周黑压压的一片,除了路中央的那口棺材,什么也看不见了,沉重的氛围压得人有点喘不过气来!
“棺材拦路,你遇到麻烦了。看样子里面躺着一个很厉害的角色呢。”
北冥夜耸了耸肩,声音略冷。
“你应该会帮我?不会像开始那样跑路吧。”我颤巍巍的对北冥夜说着。我知道,他肯定有办法。
北冥夜瞳孔微缩,转而玩味的看我,冷笑:“我为什么要帮你?”
面对他的这话,我又哑口无言了,是啊。他为什么要帮我,其实跟我也并没有实质性的关系,又何必在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只听到“嗤啦”一声,棺材一头竟然闪烁出了一缕幽光。
这会儿火苗子正旺,有点儿小风,烛火花儿不停地上下左右跳动着。
不晓得咋回事儿,我总觉得事儿不那么简单,心里有些发怵,感觉这幽光随时可能灭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