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青鸾所说,我并没有把这一切跟泠修崖说出来,实际上如青鸾说的一样,也不过只会让他心里产生更多的负荷。
竟然他想要这场婚礼在彼此的心里都没有遗憾,我就也一定不会让这场婚礼有遗憾的。
走出第六山海后,泠修崖带着我并没有再去其他的山海界,而是径直的走下了冥府大殿。
在冥河海岸,望着红色的冥海。
这红色的海,无法形容它究竟有多大,广袤无垠,无边无际,红海的海浪卷动,巨浪拍打着山海。
而整个冥海之域却显得格外平静,在海岸线的尽头,隐约能够看到一座古老微微拱起的石桥,只是那石桥如凭空出现,因为冥海宽广,两边竟然看不到尽头。
那座桥梁不知道恒古多少了岁月,即使相隔如此远的距离,也是能够感受到在那上面流淌着一股岁月的沧桑。
尤其是在古桥中间拱起的空心部位,远远的看竟然如同一个骷髅头。
“奈何桥吗?”
我低声呢喃道,不过这距离实在遥远,而关于奈何桥的传闻,在阳世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说过不知道多少它的故事。
不过当真的看到,发现其实和传说中的并不一样,但那流淌在上面的沧桑,只有亲眼看到才能感受。
我记得汉族民间传说中:人死亡后魂都要过奈河桥,善者有神佛护佑顺利过桥,恶者被打入血河池受罪。
《酆都宗教习俗》对此有过详细的描写:“……桥分三层(或三座),善人的鬼魂可以安全通过上层的桥,善恶兼半者过中间的桥,恶人的鬼魂过下层的桥,多被鬼拦往桥下的污浊的波涛中,被铜蛇铁狗狂咬。
每年香会时,香客争以纸钱或铜板掷入池内,并以炒米撒入池中,以为可以施给饿鬼。许多老年香客,喜欢从上走过,以为走过此桥,死后可以免去过奈河桥之苦。”
由此可见,建国前一些善男信女到桥前烧香化纸,施舍钱物的虔诚,只求死后佛能护佑过奈河桥!
不过那只是宗教信仰,只是为了让信徒虔诚而编造出来,并非是真的奈何桥。
“此生能相遇,前世立誓言。今生无良缘,奈何桥相恋。尘世留遗憾,来生再相煎。佳梦若成真,幸福笑开颜。生命若轮回,来世与君见。”泠修崖仿佛也是被带入到了情绪里,他望着那恒古至今的古桥,轻声开口。
冥界有一条路叫黄泉,有一条河叫忘川,上有一座桥叫奈何桥。
走过奈何桥尽头有一个土台叫望乡台,望乡台边有个名曰孟婆的老妇人身旁放着木桶。
木桶里是永远盛不完的汤汁,在她的手里有一个残缺的黑色瓷碗,里面是绿色的汤,只因加了一种名为遗忘的香料。
传闻,那是孟婆汤,忘川河边有一块石头叫三生石,孟婆汤让你忘了一切,三生石记载着你的前世今生。
我们走过奈何桥,在望乡台上看最后一眼人间,喝杯忘川河水煮,今生有缘无份又何必强求?
此桥为界,开始新的一个轮回。青石桥面,五格台阶,桥西为女,桥东为男,左阴右阳。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千年的回眸,百年的约定。也许这一世的夫妻情缘,开始于斯,恩断于此。
奈何桥下,云雾缠绕,血红的海水里残肢骸骨起伏,等待来生是什么道,谁也不知。
来生的约定,只是此生的一种后续,喝过了孟婆汤,已经把所有忘却,来生的相见,只是一种重新的开始。
奈何桥,奈何前世的离别,奈何今生的相见,无奈来世的重逢。
“回首时分终不悔,此生不过奈何桥。”
望着那桥梁,我忽然有些懂了,踏上哪座山,走的却是一生。
冥海边上,我举目四望,寂静的冥海宛如一汪死水,连一丝细微的波纹也没有,那猩红的血水和冒起的气泡,让我有点心惊胆战。
“我们站在这里干嘛?”我有些疑惑的问。
“等人。”泠修崖对我说道。
我更为疑惑,“谁?”
“船。”
我看了一眼无边无际的海岸线,任何生灵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船了。
我心里全部都是疑惑不解,但是泠修崖很有耐心的模样,就在我等了片刻,刚要问这样等下去,可能等不来的时候,泠修崖却突然抬起了头。
“来了。”他突然说了句。
我心里一惊,抬头果然就看到那猩红的冥海海岸线远处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小点,那小点刚开始还非常小,在汪洋大河几乎不仔细看还看不见,可是很快,几乎是转眼。
那小点就近了,就好像是从远处突然移动的距离,我看到还是一搜乌篷船,有点破破烂烂的模样,在乌篷船头有一盏灯笼。
转眼间,那船竟然就已经来到了近前,停靠在了岸边。
摆渡人是一个老者,年迈的身子佝偻,但是却看不清面容,身穿蓑衣,头戴斗笠。
而在船头,站着一个熟人,白倾风正笑容春风的看着我,这一刻的泠修崖也笑了,当送上请柬时,白倾风拱手。
“我已知晓你与古小姐的婚事,你们结成连理,这是天作之合!届时我一定会去,泠兄,恭喜!”
泠修崖舒展笑容,却是转而说道,“你始终在参悟这片冥域,可曾悟出什么?”
白倾风苦笑着摇头,“这冥海并非普通,其内蕴含了因果,真假,生死。想要参悟,也并不是简单的事!”
“因而生,顾而亡,因而假,顾而真,这其中的因果并非一眼就能看透,不过若是换一个思路,可能会简单一些。”
“相根而生,白兄去看透这里的因果,不如……去看这冥海里的亡魂。你找不到答案的原因,是因为……你看到的不全,或者说……你看到的只是冥海一部分。”泠修崖淡然笑道,“冥海之内的亡魂不计其数,但每个亡魂都有自己的故事,你只看到了一半亡魂的因,自然……你就不会知道另外一半亡魂的果。”
“残缺么?”
白倾风在泠修崖说完这话后,眼前略微有过亮光闪烁,但依旧没有完全顿悟,不过好似触摸到了那层无形的屏障。
“可否问泠兄一事!”白倾风抬头望着泠修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