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国按田亩收税,税率很高,足有五分之一。
比起中州列国的十五税一,十之税一,高的太多。
但关山国是一税制,没有徭役,更没人敢征收苛捐杂税。
官府用人都要付工钱,要是用强,一纸诉状不小心到了国主那里就是百十颗头颅落地。
而且也不存在地主之类的,所有的土地都是国家的,立国之后,洛国主清理了全国的土地分发给各地百姓耕种。
并且规定土地不许买卖,只能租,而且最多只能租五年。
各地官府还会租给农户们农具,以及应急的银钱。
还有官办的粮铺用来让百姓先把粮食换成银钱再交赋税。
从各个方面彻底掐死了地主、官吏、奸商压榨农户的可能。
忆昔开元全盛时,小邑犹藏万家室。
关山国在洛国主的带领下成功做到了。
吴王渡越深入了解这个国度越觉得后怕。
这样的关山国只要不出昏君,一步步稳扎稳打之下。
必会像秦王扫六合一般把列国都扫进历史的尘埃。
传至千世万世也并非不可能。
因为洛国主哪里是在分地主的土地,他是在把火种洒遍关山国百万户百姓的心中。
关山国靠北,虽不是胡人那样的苦寒之地,冬日里也大雪漫天。
皇历被洛国主玩味的改成了黄历,劲风吹去页页黄纸,已到了大寒时节。
这是一年里最清闲的时节,农户无需去管田间的麦苗。
只顾看着家里的秋粮感叹着日子过得一年更比一年红火。
而对于朝歌云梦的学子来说是长达一月的春假。
大寒过后半月就是春节,再半月就是上元节,上元节过后学子就要回到朝歌云梦了。
关山国这几日最热闹的就属集市了。
临近春节,各家都在置办年货囤在地窖里。
农户养了一年的鸡豚也插了根草在集市里贩卖,想要换点银钱给婆娘扯几尺花布。
按吴王渡的经验,各种物价应该会飞涨。
可实际上各类东西便宜到令人发指,一斤猪肉才卖十文钱。
先前关山别苑站岗时一月一两三钱银子,如今按照百户官的军饷发,一月有三两银子。
全买猪肉能买三百斤,没想到穿越到这里竟然能过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日子。
吴王渡已经在盘算着一个宅院50两,一匹好马30两,三年就能买房买马走向人生巅峰。
酒肆老板也真是实诚人,虽然菜价没变,但是份量足得都要装不下了。
本来是要庆祝能整整休沐一个月的,可因为吴王渡要随白妙音走一个月,就显得些许伤感。
早间吴王渡去洛家门口,等兄妹二人一起去朝歌云梦时,还看到洛晚风刻意遮掩的眼帘下是红肿的眼圈。
席间洛晚风一句话都不说,更是让洛晚风觉得自己不是去拜师娘而是生死离别。
“你们在此先饮酒,我回家中拿鸾筝为兄长送行。”
“那我同妹子一同回家拿奚琴。”
“那我回家中拿竹笛好了。”
三人撇下一对师姐弟各自返家。
吴王渡推开纸窗看到的是大雪纷飞之下洛晚风掩面跑开的身影。
“妹子,我真的只是去拜师啊。”
“嗯?你刚说什么?”
“没什么,你给我讲讲你家中的忌讳吧,我也好注意些。”
三人折返后在觥筹交错间演奏起了吴王渡多次哼唱的那首《老街》。
洛晚风轻柔而又略带疲倦的嗓音,在三种配乐的衬托下引得楼下食客停下了手中的竹筷。
街道上的商贩也忘记了高声叫卖,唯有鹅毛大雪在传递着这天地间唯一的天籁。
柔荑拨动着琴弦,让某人仿佛看到了内心最向往的生活。
一曲终了,仿佛勾起了无数人的回忆,掩面啜泣者不知凡几。
“音无结弦之时,悦动天使之心。立于浮华之世,奏响天籁之音。”
“这不就是我苦苦追寻的生活吗?原来就在离我最近的地方。”
吴王渡下了楼,几个年轻女子在雪中撑伞矗立,似乎还未从歌声中回过神来。
从此烟雨落京城,一人撑伞两人行。
真好,自己一直追求的生活就这么突兀的来到了自己的眼前触手可及。
洛晚风牵过一匹白马,吴王渡这才注意到洛家这匹白马就一直撒开了缰绳在街边。
洛晚风抚摸着马鬃,仿佛是娘亲在给即将出阁的姑娘梳妆。
“白兔,白兔,记得要乖哦。他总,他前些年总来家中,你一定还记得他。”
吴王渡接过了缰绳,也像洛晚风一样抚摸着马鬃。
“原来你叫白兔啊,我只是去拜师。拜完一定尽早回来,回来后我一定还像昔日一样多去看你。”
吴王渡翻身上马,白兔没有太过抵抗,仿佛真的听懂了两人的话。
“走了。上元节记得留我一碗浮元子。要黑芝麻的。过年的扁食如果还有一并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