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你就是大家口中的浅神仙,把我从阎王殿中抢回来,让我这把年纪还能在多活几年,在下感激涕零,原本打算好好谢谢您的,可是当时您走得匆忙,我又不知您贵姓,此后一直没有机会,今日起来,才知不知朝廷,大家都在找你,就跟着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让我碰到了!”
他心酸地抹了几把眼泪。
有个人做前提,所有人都跟着一起跪了下来,呼声一片,喧叫不止。
场面虽然混乱,但还是花若瑾能听清楚大致的意图,他们喊的是:“浅神仙神医在世,求浅神仙为我们治病吧!”
这下花若瑾更懵了,自己的徒弟苏浅浅什么时候学医了?还变成神医了?
她看向苏浅浅,主动退到一边,原本以为自己已经够了解对方了,想来是因为最近对方都住在御王府,自己也没怎么关注这边,所以才不知道的吧?
苏浅浅也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场面,一时间愣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可是红楠国的规矩她还是懂一些的,她也是平民,怎可让这么多同样身份的人为她下跪!
于是她说了声:“快别这样,大家都起来吧!”她上前去扶那男子。
可是那男子却紧紧地跪着,苏浅浅转身去扶另一个百姓,也不起来。
看着丝纹不动的百姓们,她很是着急。
府里的下人听见声音,也陆陆续续出来看热闹,包括苏沐之……
苏沐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还在准备去学堂上课,所有人都出来了,他不想太突兀,于是也出来了。
顺便拉着慕墨竹一起。
下人们出门的那一刻都吓傻了,乌乌泱泱一层人啊,至少也得有几百号,这是要干什么?
“浅神仙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所有人都异口同声。
门房阿丁这时往苏沐之耳边说了些什么……
苏沐之听后表示自己明白了,当然,不只他明白了,身边的慕墨竹也听得津津有味。
苏浅浅心里暗苦,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救了一个人会引来这么多人,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医术是哪来的,她重来没弄过,除了上次是个例外……
可是要她治这么多人,她还是有些不自信,怕自己惹祸上身。
她无奈摇头:“你们求我也没用啊,我虽然很想帮你们,可……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应该去本草园,那里有寒生姑娘,比较保险……”
“浅神仙真是子谦了。”一名百姓哭着脸,“就您那肉白骨的故事,普天之下也就您独一份吧,怕是连本草园都不行!”
“是呀,原本以为浅神仙是本草园的人,我们早早就去赌,可是对方却说您不是本草园的大夫,所以我们就到处找你……”
“浅神仙神医盖世,求求神仙救救我们吧!”呼声在次响起。
苏浅浅还是很纠结……
慕墨竹此时却悄悄走到她身边,用力扯了扯她的裙子,不解地问:“姐姐的医术很好,为什么不给他们医治呢?沐之哥哥说过,医者仁心,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呢,既然是这样大的功德,姐姐为何不做?”
她失笑,“那沐之你来说,你先生有没有教过你,人该各司其职?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才最要紧,其它的事不该管就别管,因为你管了别人的事,别人就会没有事做。”
苏沐之很聪明,只偏头想了一会儿就想明白了其中究竟,“阿姐的意思是,你去给他们看了,那医馆的大夫就没得病人可看,没有病人就赚不到钱,就会没有饭吃。这就是……就是戏文子里头常说的,抢别人饭碗。”
她无奈点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可慕墨竹这孩子的求知欲和辩解欲实在很强,当时就用稚嫩的声音反驳道:“可是京城里有很多家医馆,而且每隔些日子就还会有新开的医馆,这不都是抢饭碗么?可也没见谁真的没有饭吃。看病救人各凭本事,今日能上门来求姐姐的,肯定都是别家医馆甚至国医堂都治不好的病人。既然他们治不好,那也就是说这份银子原本也就赚不到,既然赚不到那为什么不能由姐姐来治?为什么不能由姐姐来赚?”
苏浅浅再次被慕墨竹惊到了,小小一孩子,也才五岁多,怎的如此会说话?说起话来还满是道理!
慕墨竹的话把她说愣了,别人赚不到的她赚,别人治不了的她救?这话好熟悉,似乎谁有跟她说过,可是她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她不再多想,当下也不管那么多了,便揉了揉慕墨竹头:“竹哥说得有道理,是姐姐没想明白。”
花若瑾在边上站着,听着这两人的话,也是起了一番思量。
如果苏浅浅真的可以,那救人还是得救的,于是她告诉苏浅浅:“竹哥说得对,如果你可以,师父也赞成你去为门外的百姓诊治。除了竹哥说的那番道理,师父想告诉你的是——”她压低了声音,“浅浅,也该培养你自己的势力了。”
苏浅浅一愣,是啊,不能什么都靠慕修蒂,她得自强自立起来……
当天上午管家做主,在御王府的前厅开了诊堂,外头前来求医的百姓排队进入,依次接受苏浅浅的诊治。
这对于苏浅浅来说是个十分奇特的体验,她能接受别人给自己看病,却从没想到过有一天会有人排队找她看病。
由于是什么都是第一次,手法还是很生疏,便叫芜言去叫来了欧阳西竹,两人一起,在苏浅浅前面还摆了一张桌子,如果是欧阳西竹不会治的,她才插手。
她只要清楚病人得的是什么病症,就能快速从脑子里翻出对应的治疗方案,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脑子里装了什么?
御王府开设诊堂,神医浅神仙亲自坐诊为普通百姓看病,这个消息被人们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越来越多的人慕名而来,一时间御王府门口的长队排出了二里地,且队伍还在不停的发展壮大。
苏浅浅看病以诊脉开方为主,施针为辅,小到跌打损伤,大到心脑,甚至连难产的妇人都由家人抬着前来跪求救命。
她一连看了两个时辰,饭都没工夫吃,外面排队的人却越来越多,甚至她还听到有人说要去通知外乡的亲戚赶紧到京城来。
花若瑾起初认为这个开堂问诊的主意很是不错,因为所有被治好的百姓个个都对苏浅浅感恩戴德,给苏浅浅积累了极大的声望。
可治着治着她就犯了愁,这么多人,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她的宝贝徒弟都累坏了,饭菜热了又热,却根本没工夫吃。来求医的百姓一个比一个可怜,一个比一个病得急,她徒弟这会儿好像也治上了瘾,叫了几次让她停下歇歇都没成功,再这么下去哪受得了?